一旦宮九做了決定, 整個的隊伍的行動力就瞬間體現出來,再不複之前的慢慢吞吞,高效運轉, 朝著燕京而去。

陸小鳳蹲在簡易搭成的石頭灶前,看著火。

顧青衣則在一旁烤著肉。

顧青衣與宮九就像是兩個連體嬰一樣,想要找到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是不容易。

所以,一貫沒下過廚的陸小鳳也是拚了,硬擠掉影衛燒火的名額, 得了這個短暫相處的機會。

此時天色已晚。

剛剛奔波了一天, 也沒有合適落腳的城池, 所以幹脆就在一條河邊安營紮寨,就地造飯。

而九公子的飯,自然是和影衛的分開的。

許是顧青衣又怎麽得罪了九公子, 所以被九公子作來煮粥烤肉。

顧青衣聽聞陸小鳳的打趣,但笑不語。

和老婆相處要什麽臉麵呢?

要臉就沒老婆了。

哪隻陸小鳳話題一轉, 落在了顧青衣的身上:“顧先生應該還會離開吧。”

顧青衣烤肉的動作一頓, 轉頭看向陸小鳳。

可陸小鳳卻並沒有看他, 隻是盯著灶爐裏的火苗, 繼續說道:“顧先生來到這個世界那麽久, 卻並沒有如何去建立個人關係。”

“無論是朋友也好,那些被你救助過的人也好,你都淡漠的可以,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樣,瞧著可不是要在這個世界久留的打算。”

他偏頭看過來,問到:“如今顧先生你是改變主意了嗎?”

顧青衣一滯。

他總算明白為什麽陸小鳳總能交到那麽多的朋友。

這人真是敏銳得可怕。

而他在敏銳察覺到什麽的同時, 還能裝瘋作傻,不去追根究底, 給與朋友足夠的自由。

這樣一個有分寸感又熱情的朋友,誰會不想要呢?

麵對陸小鳳那一雙明亮的眼睛,顧青衣也沒打算撒謊騙他:“我本來是不打算在這個世界過多停留的。”

他是在兩個劍客決戰紫禁之巔的時候掉落到這個世界的。

隻要在這之前將世界意識給的任務做完,他就可以借著兩大劍客牽動的風雲契機輕鬆破碎虛空,回去現代世界。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他的身邊有了宮九。

顧青衣不是那等不負責的人,更何況他真心愛著宮九,又怎麽舍得讓宮九受傷難過?

可,他也沒有辦法舍棄現代養育了他的養父母。

那是一對非常好的夫妻。

他們收養了顧青衣,盼望著顧青衣成才成人,像一個殷勤的園丁,給予了他許多的資源與關懷。

哪怕是親生的,也不過如此了。

如今,他長大成人,那對夫妻也日漸老去。

他該贍養老人。

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無法逃避的選擇。

“說實話,我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

顧青衣第一次在他人麵前展露出自己的挫敗來。

他心中有著些許的想法,但是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他也無法肯定自己能否做到兩全其美。

若是注定要辜負一方。

恐怕……

陸小鳳並不是來給顧青衣出辦法的,他就是單純的來給顧青衣點明麻煩的:“顧先生應該明白宮九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吧?”

顧青衣點頭。

陸小鳳接著說到:“你如今是牽著九公子的那根理智的繩索,而你一旦離開,感覺九公子會瘋。”

“我覺得,九公子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手的人,無論他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我都覺得正常。”

而這樣一個無法讓人用常理去判斷的人。

這樣一個擁有著強大力量的人。

一旦他發瘋,可能造成的後果,是非常的可怕的。

顧青衣不由扶額。

他能夠察覺得到宮九與日俱增的占有欲。

也知道這人若是真的瘋起來,會多麽的可怕。

他想到了那天宮九說的話,感覺若是他不做好萬全的準備,宮九很有可能真的會搞得這個世界生靈塗炭,世界毀滅。

這樣的事情,宮九幹得出來。

所以,他必然要搞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要不然他現在做的一切救世任務都是徒勞。

陸小鳳說完自己想說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瀟灑的離開的土灶前,獨留顧青衣一人沉默思考人生。

花滿樓正站在一簇野**前,落日的餘暉撒在他臉龐上,仿佛盈盈聖光將他籠罩,整個人下一秒就要羽化飛天而去。

陸小鳳止住腳步。

花滿樓卻是轉過身來‘看’向他:“看來陸小鳳自覺事情沒辦妥當,竟不敢前來見我了?”

陸小鳳眉毛一挑,得意道:“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情,是我陸小鳳陸大俠搞不定的嗎?”

“這種關於感情糾紛的事情,就更不可能難得住我了!”

“隻是這種事情,我們外人再如何參和也是徒勞,終究還是得要他自己去解決。”

“如今我已經將一切點明,也提醒過顧青衣,宮九這人的厲害,剩下的就讓他們兩個去磨合吧。”

說完,陸小鳳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突然好想喝小酒館的酒啊。”

花滿樓笑著調侃了他一句:“我看你不是想喝酒,而是想念小酒館的老板娘了。”

陸小鳳半點兒不慫:“是啊!可惜老板娘心似玄鐵,半點兒不肯為我動搖。若是她願意,我真願立刻拋下一切就去與她共度餘生。”

哪怕是浪子,偶爾也會想要有個家。

隻是風可能會停下,卻不會永遠停留。

老板娘隻是聰明的看透了結局,所以才那麽吝舍給出自己的真心。

而宮九卻沒有老板娘沙曼那麽聰明。

沉溺愛河的人,總是心甘情願當一個傻瓜的。

顧青衣端著煮好的粥和烤肉,宮九就又原諒他了。

更何況,宮九本身也是喜歡與顧青衣粘膩在一起。

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占有顧青衣。

“馬上就要到保定府了。”明明夜幕之下什麽都看不見,可宮九卻像是看到了某個江湖第一美人對顧青衣投懷送抱的樣子,氣得咬牙切齒道:“如今真是什麽人都敢自稱江湖第一美人了!”

前有石觀音壓在眾人頭上的時候,可沒有哪個女人敢傳出什麽江湖第一美人,大明第一美人這種稱呼來的。

如今但是百花齊放了。

什麽江湖第一美人,什麽江湖四大美女,什麽三英四秀……

一個個的,名號搞得越發大了。

顧青衣失笑,坐在了宮九的身旁,將粥遞過去:“任誰是天下第一美人,與我們又沒有關係。”

宮九看了他一眼,接過粥。

溫度正好,不會燙手,又不會太涼影響口感。

顧青衣這人就是這樣,總能讓宮九在細小的地方察覺到他的妥帖,察覺到他的愛。

宮九老實下來,喝著粥。

顧青衣也沒停著,拿著筷子夾住竹簽上,握著竹簽的手用力一抽,一塊塊烤好的肉就被抽取下來,落在了盤子裏,方便宮九食用。

吃飽喝足以後,兩人並肩出了營地,沿著這條小河散步消食。

月色正好。

清冷冷的月光投落在小河的水麵上,偶有微風吹過,就皺起好看的漣漪,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宮九看著身前將草木踩倒,在荒草叢生的河邊開出一條道路來的顧青衣,突然撲了過去,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

顧青衣一頓,伸手攬住宮九的腿,將他往上掂了掂,笑道:“怎麽突然撒嬌?”

宮九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歪著頭親了親顧青衣的脖子:“突然就很想讓你駝我。”

顧青衣自是無有不應的。

背著宮九雖然廢些力氣,卻也省去了他在前麵開路,倒是走得比之前更快了一些。

偶爾有棲息在草木葉子上的螢火蟲被二人驚飛,一閃一閃的熒光圍繞著兩人飛舞起來。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心卻在這樣安靜的美景之中,貼得無限的近。

“先生,我們試一試……吧?”

宮九聲音壓得很低,溫熱的氣息吹佛在顧青衣的脖子上,激起一片生理性的紅。

顧青衣不答,拍了拍宮九的屁-股,讓他老實一點。

可宮九卻是更加興奮起來,攬著顧青衣脖子的手開始作亂,不老實的在顧青衣的身上摸索點火。

他本人像是小魚一樣,輕輕淺淺的啄著顧青衣的耳朵脖子,親吻著他所能親吻到的任何一處皮膚。

如此,顧青衣哪裏還能忍得住。

他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可怕:“你若是再不老實一點,我可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宮九笑了起來:“求之不得!”

這時,他才發現兩人已經默默的走出了老遠,一時之間根本沒可能回到營地去了。

而且,營地裏還有陸小鳳和花滿樓。

顧青衣多少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讓人聽牆角的。

可這四周都是荒草,他不想讓宮九受傷。

顧青衣沒了法子,背著宮九運轉內力,一躍跳到了河邊一塊石頭上。

他剛將外套脫下鋪在地上,什麽都還沒準備好,宮九卻是顧不得那麽許多,熱情的撲在顧青衣的身上。

……

夏日蟲鳴蛙叫,伴隨著斷斷續續的低吟,共同織就了一支小夜曲。

宮九發泄著抓著顧青衣的臂膀,用盡全力的擁抱著顧青衣,不斷的索取更多更多。

許久以後,他失神的看著汗如雨下的顧青衣,道:“如此美好山河也算你我二人見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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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我有罪,我就不該寫這種車車。

嗚嗚嗚嗚嗚嗚,求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