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一點紅覺得自己似乎受到了針對, 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受到針對。
難道是因為他是對家的殺手嗎?
[小紅不懂,小紅委屈.JPG]
陸小鳳溜達過來就看到中原一點紅被一個廚娘小姑娘擠兌得啞口無言、左右為難的樣子,他拍了拍一點紅的肩膀:“走, 哥哥我帶你去找顧先生。”
一點紅不理解。
這又不是顧先生的船,他被人為難,顧先生又能怎麽樣呢?
顧青衣放下手中的筆,將信吹幹,把證據連同信一起塞進信封, 敲了敲桌麵, 讓影衛把信送去神侯府。
他已經預料到這一路去可能會有許多的麻煩, 越靠近燕京,那些人的反撲可能就會更厲害,所以還是先悄悄把證據遞交給神侯府, 讓他們那邊派人去核實查探。
等他們這邊一到京都,就可以直接給原隨雲定罪。
最好再立刻來個問斬。
一切塵埃落定, 就誰也別想翻出浪花來了。
陸小鳳在門口探頭探腦:“顧先生在忙呢?”
“不忙, 怎麽了?”
顧青衣將桌上蓋著的茶杯翻轉過來, 拎起茶壺給陸小鳳和中原一點紅倒茶, 請兩人進來坐下。
“頂好的明前龍井, 嚐一嚐。”
陸小鳳一口喝完,還砸吧了一下,似是回味,說的話卻是格外的實誠:“再好的茶在我這裏也不如一壺酒,全都是樹葉子泡水罷了,也就勉強能解解渴吧。”
說完, 他還嫌棄的看了一眼茶杯:“隻是這杯子也忒小了,壓根不夠解渴的。”
他如此自來熟, 中原一點紅也就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低頭品了一口茶。
茶湯清澈,茶葉鮮嫩,味有回甘,韻淡而遠,確實好茶。
他不說話,陸小鳳就開口巴拉巴拉的全給交代了,末尾帶一句:“你可管管九公子吧!”
顧青衣:“……”
他被陸小鳳這句話臊得老臉一紅。
似乎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他與宮九有點兒什麽,可他明明和宮九還什麽都沒有!
偏偏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他又說不出什麽解釋的話來,隻好點頭應下:“你且去吧,我保證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送走陸小鳳和中原一點紅,他不得不起身去找宮九。
又或許,是心甘情願,迫不及待的去找宮九。
船艙裏的貨物已經全部卸下來,人員也都安排妥當,隻剩下原隨雲以及一幹涉事人員等待押解上京。
他們打算在五羊城休息一晚,明日就動身上京。
顧青衣腳步輕快的來到宮九的門外,緩緩平複呼吸以後,抬手敲了敲門。
屋內無人應答。
這個時間,宮九不應該出門才對。
不等顧青衣有所疑惑,他的餘光掃到三個突然出現的穿著綠袍子的枯瘦老頭。
他們三人的眼睛都很明亮,太陽穴微微鼓起,一看就是內力充盈之輩,半步大宗師之境,距離突破恐怕也隻有一步之遙。
這三人麵色沉沉,一看就來者不善。
如果這三人合起夥來要他的命,恐怕也會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
隻是顧青衣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有資格驅使這三人。
他可不覺得這三人是自己惹上的麻煩。
也不認為這三人會看得起宮九的小打小鬧。
能使得這些人出手,必然是背後有人逼迫命令他們,所以才會不得不打斷突破進度,前來找他的麻煩。
“我等名已不可考證,人皆稱我為枯竹。”
“孤鬆。”
“寒梅。”
三人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想來也是,任誰被人逼迫著去送死,也都會不甘不願的。
他們已經認定了麵前的顧青衣是一個破碎虛空的高手,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的斤兩,得罪這樣的人就是把命寄給了閻王爺,是死是活,全看大佬的喜好。
可他們不敢不來。
因為他們背後的人,比閻王爺還要可怕。
“顧前輩,對不住了。”
這三人並稱歲寒三友,是二三十年前就已經名揚江湖的大俠,後來雖然沒了消息,卻不會比曾經更容易對付。
隻會變得更難對付。
就像人老成精。
而三個人老成精加在一起的威力,卻不隻是翻三倍這樣簡單。
歲寒三友聚在一起二十幾年,之間早已經有了旁人所沒有的默契。
就算是心靈相通的雙胞胎,也不見得能做得比他們更好。
特別是在他們覺得有必要全力以赴的時候,這種默契總會將他們的優勢發揮到百分之兩百。
率先出手的是寒梅。
他使得一手快劍,比宮九與中原一點紅等人的劍還要快上三分。
劍無聲出鞘,冷冷劍光一閃,劍就已經到了顧青衣的跟前。
委實算得上是顧青衣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見識到的最快的劍。
或許江湖之中,隻有薛衣人的劍可能會比他快一些。
但凡顧青衣預判慢了半步,他就得殞命在這樣的劍下。
隻是這樣的劍在顧青衣的眼裏,依舊有跡可循,他隻需抬一抬手就克製住了寒梅手中劍的來勢洶洶。
以慢打快的主旨就在於,他的慢,是等待在對方的快的必經路途之上的,是舒適的慢,是早已經料定了結果的慢。
在顧青衣麵前使劍的人,都無法在他這裏占到任何便宜。
因為他當初為了悟劍,早已經將天下劍道劍招,厚著臉皮看了個遍。
枯竹與孤鬆同時出手。
他二人一人使爪,一人使棒,一左一右,兩麵夾擊,朝著顧青衣攻擊而來。
被顧青衣克製的劍也脫離了他的手,再次重整旗鼓,刺向他的心髒。
顧青衣直接往後一個下腰,避開了三人的攻擊,一個貼地翻轉,後退到了三米之外。
這點兒距離卻隻能給他爭取到一個喘氣的機會,歲寒三友已經不依不饒的攻擊過來了。
這三人的實力皆是不弱。
相要不沾因果的解決這件事情,就隻能與他們停下談一談,溝通溝通。
若是對於顧青衣隻是舉手之勞,那他當然是願意幫忙的。
“或許你們可以先說一說目的?而不是這樣上來就喊打喊殺?”
顧青衣有心想要談談。
可這三人遲疑一瞬,又立刻攻擊了上來。
他們不是不心動,而是不敢心動罷了!
恐怕,逼迫他們的人就在這裏!
甚至就在屋裏!
所以他們才明知道是送死,也依舊不管不顧的攻擊。
所以宮九在聽到外麵有聲音,也依舊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沒有讓他進去。
這一切足以表明,此刻在屋裏的那個人,非常的可怕。
歲寒三友和宮九都全然不是他的對手。
顧青衣想通這一點。
這一瞬間,他渾身爆發出極強的氣勢,丹田之中剛剛積累起來的些許內力全數放出。
出手就是淩厲一擊打在了寒梅的手腕上,打得他不得不脫手,握不住手中的劍。
下一秒,這把質樸的劍就落到了顧青衣的手中,劍尖指在了寒梅的喉嚨。
隻需他輕輕一刺,這位高手就要殞命於此。
他抬手扣住了孤鬆的手腕,一個頂心肘落在了枯竹的心髒,一擊退掉了他手中的竹棒。
因為極致的快,瞬間的爆發,再加上這三人內心的動搖,竟讓顧青衣做成了這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下一瞬,顧青衣鬆了手,將手中的劍丟給了寒梅,看也沒看丟了棍棒的枯竹,直接就朝著宮九的房間走去。
竟是完全的不防備。
因為他已經明白,這三人到來到底有何用意。
他已經不需要再與這三人纏鬥,浪費時間。
這一次,顧青衣直接推開門。
屋內坐著一個籠罩在灰色煙霧之中的人,宮九則站在他的對麵,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許是聽到外頭的打鬥聲,知道顧青衣沒有內力,不見得能應付得了這個神秘人的下屬,急得亂衝穴道,如今嘴角沁出鮮血,眼見已經內傷。
可害得他如此的人卻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裏,一副比主人還要自我的樣子。
那人施施然的抬起手,他有一雙好看的手。
雪白修長的手指捏著白玉的茶蓋,慢條斯理的撇著茶沫,然後抬起茶杯托兒遞到嘴邊輕輕的品了一口。
“不錯,真是極佳的明前龍井。”
單從聲音開來看,到是無法確認這個人是男是女。
他感慨完,將杯子放下。
顧青衣是誰?
那可是上街要飯,被宮九找上門的時候都敢嫌棄他隻給三個銅板試探的人。
麵前這個神秘人明明有求於他,卻還要先派人來試探他的底氣,再扣住了宮九,害得宮九內傷至此。
如此做派,實在讓顧青衣惱火得很。
“真是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威風!”
他氣極了,麵上勾起一抹冷笑,直接坐在了神秘人的對麵,宮九之前坐過的位子。
他端起麵前的茶一口喝盡,卻還嫌棄的說到:“你這人許是沒什麽見識,這種泡過味兒的茶竟也覺得是極好的明前龍井。”
說完,他喀一聲放下茶杯,冷眼看著眼前之人。
雖然這神秘人慣會裝神弄鬼,內力外放搞成煙霧形狀把他自己籠罩其中,叫內力低於他的人都看不清他是誰。
可顧青衣身上有堪稱最強的外掛。
在小天道的眼裏,所有人都如同草芥一般普通。
若非那一線生機落在了他身上,想來小天道也不會將他看在眼中。
如今再用小天道,就覺得好用極了。
至少這等無傷大雅的小事,祂從不會拒絕。
不就是裝神弄鬼嗎?
他也會!
“西方魔教玉羅刹,莫非你們關外人,都是這樣不懂禮數,不請自來的惡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