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先生?”

香阪夏美在這天晚上再次來到咖啡館,一進來就看到金發混血的男服務員在收拾桌麵。

安室透轉過身,臉上露出驚訝:“晚上好,香阪小姐。”

“請問打烊了嗎?”香阪夏美不好意思地問。

今天下午她店裏來了一位大客戶點了好多東西,她不忍心店長獨自一人忙,留下來幫她一起準備,難得加了一次班,等準備完天都已經黑了。

“沒有。”安室透走向收銀台,“您想點什麽?”

“一杯熱檸檬茶和一塊乳酪蛋糕。”

香阪夏美一邊點單,一邊悄悄打量著安室透的表情。

左耳上依然是那個耳釘,右耳……右耳上竟然戴著一個通訊耳機?這是快下班了,摸魚給誰打電話?表情很輕鬆,完全沒有昨天匆匆離開時旳焦急恐懼。

“事情已經解決了嗎?”她關心道,“昨天你跑出去時的表情特別難看。”

“那件事啊……”安室透微笑著抬起頭,將收銀條遞給她,“目前搞定了一半,剩餘的部分我很有把握,可以在一周內完美解決。”

“那就好。”

香阪夏美為這個萍水相逢的老鄉感到高興,她接過收銀條,去找位置坐下。

店裏隻有她一個客人,很多桌子已經收拾好了,隻有靠窗的一桌上麵仍然放著鮮花裝飾和盤子刀叉,她理所當然地到那裏坐下。

十分鍾後東西上來了,安室透將檸檬茶放到她的手邊。

“今天沒有看到那位穿旗袍的小姐呢。”

“啊,你是說浦思青蘭小姐嗎?她隻是我意外認識的,並不是多熟悉的朋友。”

香阪夏美以為安室透因為昨天她們坐在一起喝茶就把她們當成朋友了,她將包包放到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解釋起來。

“原來是這樣?昨天我見你們聊得很開心,以為你們是什麽朋友。”

兩人隨意聊了兩句,後廚傳來一聲呼喚。

安室透臉色一僵,一臉偷懶被抓的尷尬,轉身快步離開桌邊。

香阪夏美留在位置上吃著蛋糕,她坐的位置靠窗,能看到外麵街上的行人,在她抬頭的時候,一個長相漂亮的銀發美女從她眼前走過。

和街頭常見的巴黎美女不太一樣,氣質上像冰雪一樣淩厲呢。

香阪夏美小口小口吃著蛋糕,當她吃完時,安室透已經收拾好東西從後廚走出來。

“安室先生,你要下班了嗎?”她驚訝道。

“是啊,店長說剩下的她會收拾,我可以提前離開。”安室透邊說邊看向窗外,“巴黎最近治安好像不太好,讓女性單獨走夜路好像很危險……香阪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香阪夏美本來想拒絕,但很快又想到昨天的兩起新聞,點了點頭。

“麻煩你了,安室先生,我家離這裏不遠。”

……

夜色裏,兩個人沿著街道朝前走去。

香阪夏美平時很少走夜路,偶爾幾次走也像做賊一樣時刻關心後麵的動靜,她沒想到身邊多一個男人能給她帶來這麽大的安全感。

“香阪小姐。”安室透突然開口。

“怎麽了?”香阪夏美看向他。

“有件事我從第一次見麵時就想問了。”他腳步變慢,“那次我給你端東西,你盯著我的臉看了很久,我以為是我的法語不流利讓你笑話了,但你說是有其他原因。”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

“那次啊……”

香阪夏美同樣放慢腳步,陷入了回憶中。

“其實是安室先生和過去一位救過我的先生,長得很相似……”

……

巴黎5區治安比其他地區要好,但不代表什麽犯罪都沒有。在今年愚人節那天,香阪夏美回去比較晚,就不幸被街邊喝酒喝多的混混纏上了。

那時她站在一條小巷的中間,看到前麵有人出現,立刻大聲求救。

那人明顯聽到了,但他沒有立刻衝上來,而是在原地躊躇了片刻、在她差點被拖走時,才跑過來幫她趕走了混混。

那位先生是個混血兒,有著金色的頭發和較深的膚色,長得非常英俊。

隻是他性格上似乎有點冷淡,在她提出想去警局時,他沒有多想就拒絕了,看向她的眼裏甚至有點警惕,仿佛她在催他做一件危險的事情。

他謝絕了她所有的感謝,表情僵硬轉身就要離開,香阪夏美看到什麽亮閃閃的東西從他身上掉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香阪夏美立刻叫住了他,男人回過頭,在看到東西時表情不再是冷漠。

他把它撿了起來,那是一把門鑰匙。

男人把鑰匙握在手裏,低垂著頭打量著它,那雙碧藍色的眼睛像是起霧的塞納河,籠著一層濃鬱的憂傷,他小心翼翼地握緊鑰匙。

“謝謝你的提醒,這對我很重要。”男人向她道謝。

香阪夏美感到疑惑,家門鑰匙是很重要,但這種口氣……總覺得怪怪的。

……

“……那位先生離開得很匆忙,我都沒問他的名字。”

香阪夏美歎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

她身邊的安室透發出一聲類似自言自語的呢喃。

這個聲音過於古怪,明明隻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卻仿佛惡魔幸災樂禍的囈語激起人的恐懼。

香阪夏美莫名感到一陣發自心底的驚悚,她不安地扭頭朝安室透看去,發現金發混血的男人嘴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親切。

……是她想太多了吧?

香阪夏美鬆了口氣,竟然惡意揣測好心送她回家的男人,自己真是太過分了。

“他真是大意啊,竟然能弄丟自己家的鑰匙。”安室透評價道。

“不,他說那其實是……”

……

“這是……賠禮?”對男人的回答,香阪夏美感到驚訝。

男人點了點頭,將鑰匙收回口袋:“是賠禮。”

他輕聲補充:“一份我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對方願不願意接受的……賠禮。”

……

香阪夏美走到自己公寓門口,笑著和安室透告別,獨自一人上了樓。

不知道那位先生的賠禮,有沒有好好送出去?

她來到家門口打開小挎包,想取出錢包拿鑰匙,卻發現自己的挎包裏空空****,裏麵的錢包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