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班了,店長。”

“哦,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知道啦~”

換回常服的香阪夏美和年紀不比她大多少的店長打過招呼,推開門,離開西點店。

這家店地理位置不錯,每天的生意很好,可店長仍然堅持周一到周六上午八點到下午四點開店, 不打算延長營業時間賺更多的錢,她認為娛樂和休息同樣重要。

香阪夏美很認可這個觀點,這是她離開日本到巴黎定居的理由——相比西歐國家,日本真的太卷了……

早早下班的香阪夏美心情愉快,她穿過馬路,來到一家咖啡店。

“請給我一杯熱巧克力與一塊拿破侖蛋糕。”

香阪夏美是這裏的常客,因為正好在回家的路上,她經常會在下班路上來這裏吃下午茶。

“好。”

負責收銀的人對她都眼熟了, 很快為她點好單。

香阪夏美拿著收據,轉身在店裏看了看,今天咖啡店的人比平時要多,她挑了靠近店門的一張圓桌坐下。

她放下包,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等了大概五分鍾,服務員端著她的東西過來了。

“女士,這是你要的飲品和蛋糕。”

聽到這略顯生澀的法語發音,香阪夏美好奇地抬起頭。

引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英俊的麵孔,在看清那張臉時,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個金發溷血的英俊男人,身上穿著這家咖啡店的工作服。他站在桌邊,午後的陽光落在他那頭金發上,他左耳上的一枚耳釘閃爍著光芒。

見到她這樣盯著他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副非常難為情的樣子。

“抱歉, 女士,我的法語還不怎麽流利……讓你見笑了。”

聽清楚他的聲音,再看到那雙眼睛是好看的紫灰色,香阪夏美回過神。

“啊,不是……”

她搖了搖頭,她其實不是為了他的法語才愣住的……

“你是日本人嗎?我聽你的法語發音有點帶日式口音。”

香阪夏美露出親切的笑容,長相好看的異性總是討人喜歡的,尤其這個男人笑得那麽親切溫柔,讓她忍不住想和他多說幾句話。

————

“……香阪小姐原來是20歲才在巴黎定居的?”

“是啊,因為我很喜歡這裏的文化……”

……

公寓內,境白夜戴著耳機,清楚聽到了對麵傳來的一男一女交流聲。

男聲是安室透,女聲是他的目標——回憶之卵的主人,香阪夏美。

【……安室效率真不錯,昨天他才去應聘,今天他就和對方搭上話了。】境白夜對安室透的速度感到不可思議。

原本他很擔心安室透該怎麽完成任務。

境白夜很喜歡安室透,但即使再喜歡,他也不會幫助手下在代號考核裏作弊。在確定了史考兵不是動物園組織的人後,這場考核他徹底不能插手,從頭到尾隻能在旁邊看著。

香阪夏美家多少人、她本人每天的大致行程、管家和仆人的外出時間、公寓的安保措施、她的人際交往情況、她平時喜歡去什麽地方……組織隻為安室透提供了地址, 其餘的他隻能自己去想辦法調查。

這裏是法國, 不是日本, 哪怕平時再巧舌如簧善於套話, 語言不通全是白搭。

他們在十月上旬來到巴黎,任務期限是十一月底,他有五十天的時間。

境白夜已經做好到十一月才能完成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今天就……

【是你一直以來太小看你幾個手下了。】係統幽幽地說。

境白夜沉默。

他回憶了一下安室透到巴黎的幾天安排。

第一天他們去朗姆那裏,第二天安室透跟蹤香阪夏美,確認她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咖啡店,第叁天他惡補了一天餐廳常用法語,第四天成功應聘,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他以不會被起疑的方式,成功和任務目標進行接觸。

【或許吧。】境白夜歎了口氣。

因為安室透展現的強烈不安感和依賴,讓他下意識把他視為需要保護的對象。

他抬起手摸了摸耳機,這枚耳機與某個竊聽器相連。

那個竊聽器外觀看上去是一枚耳釘,是庫拉索送來的新裝備,一旦戴上,需要正確的指紋按上去才能解鎖,企圖硬撕下來會注射麻痹性毒液,目前在安室透的耳朵上——是他主動要求戴的。

安室透甚至沒有耳洞,要戴上這個耳釘型竊聽器,他還先給他打了耳洞。

————

下午六點,降穀零在咖啡店的工作結束。

“原來你今天戴了耳釘?真漂亮,很襯你的眼睛。”收銀的店員誇獎了一句。

降穀零笑容一滯,內心湧上被迫接受竊聽的憋屈與惱怒。

“是嗎?我也這麽覺得。”

安室透微笑著,眼神無比柔和,他抬手輕碰了碰這個小上司親自給他戴上的耳釘。

把一舉一動捧到他麵前任他探查,他時時刻刻關心著自己身邊的動靜,這種感覺真的……非常不錯。

降穀零朝公寓走去,努力無視竊聽器給他的不適感,在心裏複盤著今天下午得到的情報。

這是個教養很好的女人,言行溫和禮貌,她和家裏傭人的關係應該不錯;

沒有看菜單就直接點單,喜歡推銷的收銀員沒有向她推薦任何菜品,看來她是這家店的熟客;

指紋已經到手了,從她用過的刀叉上弄到的;

她隨身攜帶一個不大的挎包放手機,點單付錢時拿出過錢包,因為當時距離較遠,無法判斷鑰匙在不在錢包裏……

降穀零整合完這些信息,來到公寓樓四層,掏出鑰匙開門。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安格斯特拉抬起頭,安室透進入客廳,將公寓的門關好。

看到小上司取下耳朵上的耳機,安室透麵色如常地把包放到椅子上。

“你餓了吧?我這就去做晚飯。”

安格斯特拉一臉期待:“你要做什麽菜?”

“後廚的文森夫人很慷慨,她教了我好幾道法國料理和點心的做法。”安室透微笑著注視安格斯特拉,“其中就包括她最拿手的羊角麵包。”

他進入那個咖啡店打工有兩個原因,第一是為了任務,第二是為了知道麵包的做法。

安格斯特拉真的很喜歡那家店的羊角麵包,第二天吃早飯時,他的表情比吃到蘇格蘭做的蛋糕還幸福,這讓安室透看在眼裏,默默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