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麗子經曆了從出生以來最痛苦的12小時。

昨天晚上有個自稱是公安警察的男人突然找上門,說希望她配合調查。

在剛聽到他身份時,清水麗子是有些懵旳——區區銀行搶劫案,至於讓公安警察出麵嗎?

公安警察和警察不一樣,他們專門處理威脅到國家機密或治安體製的事件,是擁有很高執行權力情報警察。

“抱歉,警官。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她很懂利用相貌優勢,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然而對麵的男人隻是麵容嚴肅地瞪著她,仿佛麵前隻是一坨空氣:“1501室的那個韓國男人——我聽公寓管理員說過,你和他感情不錯?”

“!!”

清水麗子瞪大眼睛,看著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扔到桌子上。

她的確在電梯或樓道裏見過那個男人幾次,他相貌非常不起眼,日語口音有點奇怪,他多次向她搭訕,每次都被她巧妙地拒絕了——她跟他根本不熟。

那個男人已經整整一周沒回來了。

“那家夥有什麽問題?”

“經過公安查證,那是韓國潛入日本的間諜。”自稱公安的男人目光銳利地盯著她,“現在公安正在排查大樓內的可疑居民,凡是和他有過接觸的,都要接受調查。”

清水麗子整個人都懵了,她有因為銀行搶劫案被調查的心裏準備,卻沒想到會因為一個不熟的鄰居天降橫禍!

在震驚之後,她快速冷靜下來。

她不能認罪,她的確跟韓國間諜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連搶劫案也不可以承認。

如果她承認那起罪行,她就會從“因為長相被好色間諜糾纏的無辜女大學生”變為“持有槍支,犯下至今未破獲銀行搶劫案的罪犯”,後者的嫌疑和危險度無疑更大!

清水麗子咬定自己毫不知情,不知道對方身份。

然後,她的噩夢就開始了。

天知道為什麽這個男人折磨的手段那麽多——淹水,電擊,打斷她的骨頭……

清水麗子痛苦萬分,嚴刑拷打讓她幾次想開口。

但是在對死亡的恐懼,卻讓她無比清晰意識到一點:死咬不認,她還有機會活下去;要是認了,被視為間諜同夥,等待她的隻有死亡。

她被捆在椅子上,水刑的痛苦讓她不停咳嗽,精心修理的長發濕溻溻地黏在她的臉上。她隔著垂落的頭發,盯著男人在那裏翻箱倒櫃檢查。

在看到男人翻出一堆女性雜誌時,她心猛地揪起——她把從西尾正治那裏順來的救生步槍藏在那裏!

但很快她又看到,男人麵對這些雜誌露出了明顯嫌惡的表情,他沒有多做檢查,沒發現隱藏在下麵的隔層,就把一堆雜誌全放了回去。

清水麗子暫時鬆了口氣,這時候男人起身走過來,拿東西蒙住了她的眼睛。

之後發生了什麽,清水麗子就看不到了,她連男人是幾點離開的都不知道,隻知道他在走時打開了空調,還在她脖子上紮了一針……

製熱模式讓她的頭腦昏昏漲漲,她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藥劑讓她無法暈過去逃避這樣的處罰。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門打開了。

“打擾了。”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難道是那個男人的同夥嗎?

“放過我吧,我認罪……”

清水麗子顫抖地說。

她本就是在父母疼愛、萬眾追捧中長大的女孩,在昨夜前沒受過什麽皮肉之苦,能熬過最初的拷打本就是奇跡,現在經過一夜的痛苦,她的傲骨已經被打碎了。

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清水麗子感到有隻手拂過了她的耳邊,替她摘掉了蒙在眼睛上的東西。

視野重新明亮,眼球受不住光明的刺激,流下幾滴淚水。

清水麗子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她看到麵前是一個長相極其漂亮的女人。

女人穿著男式服裝,卻沒有一點違和感,她迎著陽光站在她的身邊,低頭俯視著她。

那雙眼睛紅得像是能滴出血,皮膚白得仿佛能融化在陽光裏。她的雙手輕柔而悲憫地捧起她的臉,以拇指輕輕抹掉她嘴角幹涸的血跡。

“沒事吧?”她目光溫柔,“別怕,我是布萊克,是來幫助你的。”

清水麗子愣愣地看著她為自己解開束縛。

一種異樣的感覺,如閃電般直擊她的心髒。

以前她遇到其他長相漂亮的女人,是對自己的自信、對她們的不屑一顧,以及偶爾顏值輸掉時會有的輕微嫉妒……可是現在,那種感覺**然無存。

她覺得心跳加速,心髒熱得像是能融化。

這樣的感覺,仿佛回到少女時期情竇初開的時候。

纏在清水麗子身上的繩子掉落下來,可她的心上,卻纏繞了新的枷鎖。

————

貝爾摩德的手機剛放回去,就又響了。

她看了一眼上麵的號碼,瞬間就認出是誰打來的,她直接按下接聽鍵。

“貝爾摩德……”

安格斯特拉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你和清水麗子小姐談得怎麽樣?”貝爾摩德問道。

對麵沉默片刻,遲疑地問:“你昨天對她做了什麽?”

“她對你動手了?”

貝爾摩德目光銳利。她另一手搭在車門上,隨時打算開門下去,直接殺上十五樓。

“沒有,她現在身體不適在臥室休息,我在客廳裏跟你打電話。”安格斯特拉否認了,“她很……怎麽說,挺崇拜我的,所以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他沒事,貝爾摩德放鬆下來。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她點燃一根女士香煙,像給孩子念故事一樣緩慢敘述起來。

……

貝爾摩德的計劃很簡單。

在那通電話裏,boss還告訴她一個重要情報:和清水麗子同層的某戶居民是一個韓國間諜。

警察廳公安警察在逮捕他後,在這幾天裏對這棟樓的其他人進行了調查。

清水麗子就是其中之一,因為有人看到那個男人向她搭話。

公安開始是暗中調查,他們發現清水麗子是因為長得漂亮被他騷擾。那個間諜騷擾的美女不止她一個,他們在他手機裏看到了不少偷拍的照片。

由於前不久危害度更大的爆炸案,調查這個間諜的公安人力不足,在確認清水麗子隻是普通倒黴後,他們沒有向她問話。

調查在昨天下午結束,在貝爾摩德和琴酒過去時,公安已經全部撤走。

其中一位公安比同事們晚了一步,貝爾摩德在門口打算進去時,正好看到了他的長相,於是她就幹脆易容成了他。

她不怕激起清水麗子對公安警察的仇視,也不怕她去報警,因為她根本經不起查。

————

“……就是這樣。”

“你不用擔心她仇視公安後會排斥進入警察廳。對她這種性格的女人,潛伏在附近給他們暗中使絆子下陷阱,更能激起她的動力。”

聽完貝爾摩德敘述的境白夜陷入沉默。

對清水麗子拷打激起她對公安的憎恨,鎖了她十幾個小時讓她對“救助”她的人獲得好感……他怎麽覺得這是一種卑劣的精神控製手段?

倒不是她揭穿“打人的”和“救人的”是同夥後會尷尬,而是這種行為本身就很糟糕。

“你下次別這麽做了。”境白夜忍不住勸道。

精神問題比身體問題更加可怕,他已經有個手下不幸得解離症了,真的不希望要去臥底的手下精神上也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