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自己沒有時間,所以在和諸伏景光結束通話後,他聯係了風見裕也。

他記得柳吉順一是高中畢業後就去了警校,大學畢業的隻用讀半年,高中或學曆更低的得延長時間,所以推算一下,這位學長在六年前畢業。

“風見,去查一下警校六年前的畢業生柳吉順一的資料,他從警校畢業後去了哪裏,目前是什麽工作。”安室透沒有廢話,直接布置任務,“順便再查一查江古田町6丁目24番地的住戶信息。”

查安全屋隻是順便,組織大部分安全屋信息模糊,無法立刻找到現任房產所有人。

風見裕也今天沒有出外勤,聽到安室透的要求時,他推開文件起身:“好的,我現在就去。”

“我等你電話。如果我十秒內沒有接起或直接掛斷,證明我和組織的人在一起,你過一個小時再打。”

安室透說完後就掛掉電話,麵色看不出任何異常,像什麽沒發生一樣收起手機。

他沒有急,他知道風見裕也無法在辦公室內直接查詢。

由於是他這個臥底要資料,風見首先得通知理事官,在理事官同意後才能進入信息中心,在什麽時間、查了什麽都會留下記錄,在理事官複核後才會清除,這是為了預防臥底反水,盜走公安內部的信息。

安室透返回屋內去喂貓,喂好後繼續為組織小上司處理家務,同時耐心等待公安那邊的情報。

直到下午五點多、他即將開車去接安格斯特拉時,風見裕也的電話終於來了。

“柳吉順一,現在二十六歲,七年前畢業於江古田高中、同年進入警校,六年前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拒絕了多部門的就職邀請,重返高中讀書,一年後考上帝丹大學,學的是藥學專業……”

風見裕也沒有囉嗦,確定是安室透本人接的電話後,他念出了查到的信息。

柳吉順一的資料到這裏都很正常,沒人說警校畢業後一定要當警察,選擇重新考大學或從事其他行業不少見。

“他畢業後進入厚生勞動省,成為一名毒品檢察官。”風見裕也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古怪,“在去年突然辭職,下落不明,和過去親友斷了聯係……”

“……”

安室透明白了他為什麽念到一半,突然奇怪地停了片刻。

如果是普通人,不會想那麽多,隻會以為這個柳吉順一隻是辭職換工作而已。

但是安室透……降穀零,作為臥底、同樣“突然辭職,下落不明,和過去親友斷了聯係”的降穀零,在聽到風見裕也描述的那一刻,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麽。

難道他也去當了臥底?目前在某個販毒團夥裏潛入調查?

緝毒人員為捉拿毒販,去當臥底並不少見,而且風險性極高,被迫吸毒、染上毒癮的不在少數……安室透想起過去在警校期間聽過的案例,沉默了很久。

“……安室先生?”風見裕也聽他沒有回話,遲疑地喊了一聲,“這位柳吉先生有什麽問題嗎?”

“你還查到什麽?”安室透回過神來繼續問道。

“我查了一下他過去的銀行匯款記錄,他的收入很幹淨,而且從他工作開始,幾乎每月會往江古田町的孤兒院捐款,過去大學時也有去做義工的記錄。”

風見裕也說到這裏,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我不知道他哪裏有問題,就目前的資料,怎麽看他都是一個好人……”

還是一個比較有愛心、會去同情與保護弱小的好人。

這樣的人,一定很得小孩子的喜歡吧?

“我自己會去判斷。”安室透冷漠地打斷他,“我給的那個地址,你查到了什麽?”

“那棟房子曾經在七年前發生過煤氣爆炸事故,幸好當時屋主一家出門旅遊,所以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他們一家回來後把地賣給了一個外國女人,重新建了房屋。”

“那房子挺多災多難的,原來是一棟事故房,前前任屋主曾經把房子出租出去,結果租客夫妻在某天突然死在浴室裏,死因是錯誤地把兩種清潔劑混在一起,產生了毒氣……”

七年前。江古田町。事故房。

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將這些關鍵詞串在一起,安室透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天陪諸星大去租房子時,那個帶他們看了很多事故房的銷售說的話

“我是這裏唯一的銷售,因為我七年前在江古田町原價賣出過一套事故房,老板覺得我是個人才……”

而且安室透注意到了他話語裏的漏洞:“你說在煤氣爆炸時,他們一家出門旅遊了?”

家裏的煤氣爆炸往往是發生煤氣泄露後又不幸遇上明火,可他們一家人不在,火是哪來的?如果是小偷摸進這棟煤氣泄漏的房屋點了火,以煤氣爆炸的威力,肯定會被炸傷或是炸死,不可能沒有人員傷亡。

“是的,當年這件事在警視廳有案卷存檔。”

安室透拿出另一部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就對電話另一頭的風見裕也說:“我有急事先掛斷了,你繼續去查,明天或後天給我打電話,這幾天白天我都有時間。”

“繼續查哪個?”風見裕也問道。

“柳吉的具體去處和江古田町的那棟房子。”安室透補充道,“那對死掉的租客夫妻,你也查一下。”

因為把兩種清潔劑混在一起產生毒氣被毒死,成年人了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就算他們沒意識到,在購買清潔劑時,稍微有點責任心的店員也會提醒……再聯合之後發生的煤氣事故,那棟房子真是越想越可疑。

安室透吩咐完後掛斷電話收好手機,坐上馬自達,看了眼安格斯特拉給的地址,開車前往那裏。

這次是在一個街機遊戲廳,安室透停下車進去找人,很快就在一台彈珠機前發現了他。

安格斯特拉沒有玩,他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別人在玩。見到安室透過來,他拎著東西和他一起走出遊戲廳。

安室透不希望小上司接觸這種娛樂和博彩兼備的遊戲,正想著怎麽科普這種東西的危害,安格斯特拉先歎了口氣。

“這種賭博性質的遊戲果然不好玩,就算一次隻輸了點小錢,也會積少成多,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累積到一個可怕的數目……”

犯罪組織未成年成員一臉無奈,然後他轉過頭,非常認真地對身邊的公安臥底關照道:

“安室,如果你缺錢了就和我說,我肯定會給你任務,讓你去正常賺錢……你千萬不要碰這種東西,賭博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