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座聽到一豐的批判非常驚訝,沒想到一個區區F等級的不被家族看上的孩子,敢在家主麵前反駁,要是眼前是別人,作為分家和手下的他肯定會替家主申斥一頓。

 但是眼前的人是黑鐵嚴的兒子,還是沒有關係破裂的兒子,還輪不到他教訓,所以站在原處不說話。

 這個人是黑鐵嚴忠心的獵犬,不會在主人沒有授意的情況下咬人。

 黑鐵嚴卻沒有顯現出多麽驚訝的樣子,轉而說起了其他的話題:

 “你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做事情幾乎就沒有失敗過,你母親認為你很有天賦和運氣,但是我看來不同,並不是你做什麽都成功了,而是你是不會去做做不到的事情。

 失敗的可能大過一定程度的事情,你根本不會去碰。

 我曾經考慮過,低魔力的你靠著學醫站住腳,以此為跳板進入政界,沒想到你早早地就離家出走了。

 今天你過來阻止我,想必是已經有了相當的底氣和把握吧。”

 一豐斜坐在辦公桌上,瞥了一眼赤座:

 “底氣多少還是有一點的,首先,讓無關人士退場……”

 說著,一豐用手向赤座方向一指,他的腳下出現一個魔術陣,赤座正想說話,就被次元方陣傳送走了。

 “現在他應該在衝繩那邊了。這個分家讓人看著不爽快,父親,偶爾也要注意一下手下的素養才行。”

 小小地露了一手後,黑鐵嚴的瞳孔一縮,開口說道:

 “空間能力嗎?你的能力不是治療嗎?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隱瞞了你的能力?”

 如果這個兒子從剛覺醒伐刀者能力就將其隱瞞,那就有些可怕了,那麽他是出於什麽目的,在幼年時期做出的如此判斷呢。

 實際上他隻猜對一半,一豐從一開始就隱瞞,不過不是空間能力,而是天生牙的複活能力,當然一豐也不會這樣說明,而是給出了另一種解釋。

 “不是哦,空間能力是我在成為魔人後獲得的能力,而且是從天生牙原本的屬性之上衍生出來的。”

 說著,一豐一伸右手,“聯通彼處吧,天生牙。”

 刀刃泛著黑紫色的冥道天生牙出現在他的右手上,隨手一斬,一個黑紫色的月牙出現,冥道殘月破吞噬了半個書架後消失。

 同時,一豐調動起寶石劍上龐大的魔力,通過身體散發出來。

 現在的一豐,有一點“紅魔放”的樣子,魔力四溢,**漾的魔力充斥著空間,讓近在咫尺的黑鐵嚴感覺到身上有著巨大的壓力,幾乎不能動彈。

 魔力一晃而過,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樣,如果要不是後背上的冷汗和平白消失上半部分的書架還在的話,黑鐵嚴恐怕真的會懷疑剛才是不是幻覺。

 他以為剛才晃過的巨大魔力會讓大樓的護衛被驚動過來,但是一豐早就在外側設置了結界,屋裏的動靜並沒有傳給外麵。

 黑鐵嚴半是自語、半和一豐對話道:

 “魔人?你竟然成為魔人了?

 伐刀者的固有靈裝隻有在伐刀者的內心產生脫胎換骨級別改變的情況下才會變化,而能力上還沒聽說過會改變……

 看來是因為成為魔人的緣故,你的覺醒方向可能和空間有關……”

 他自顧自地分析著。

 魔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算這個兒子的話,日本有倆,中國有四個,再加上黑鐵家從武士局時代掌握的消息,黑鐵嚴對魔人的事情了解的不少,但是樣本的總體還是不夠,他也不知道成為魔人後具體有哪些變化。

 而且魔人們的“覺醒”過程因人而異,也有不少失控的,超度覺醒後成為怪物,古代的很多傳說就是這樣產生的。

 一豐的空間類能力,在黑鐵嚴的腦補之下,很快就得到了完整的解釋。

 他現在還有很多想要問的,比如這四年他去哪了,現在真正的能力是什麽,魔力達到什麽程度了,等等。但是這些話到嘴邊都問不出來。

 不僅僅因為四年未見,即使在這些孩子還沒有離開家的時候,他也和孩子們接觸得很少,更沒有好好地“談心”過,現在想問卻突然拿不住應該如何去問了。

 一豐一邊同樣,一個穿越的人,想要真正和家人建立起真實的感情,並不那麽容易,這種大家族、幾乎沒有對孩子表現出什麽關懷的父親,更難。

 即使看著多麽開朗、即使將二次元的人們接受為真實存在的活人,一豐仍然在內心深處對這個世界和所有位麵都有著排斥,這也是為什麽他不會在一個位麵停留很久。

 身邊的所有人,對一豐來講,都要從“是否可以利用”為基準開始考慮,就連自己的孿生哥哥,也是自己當年推演劍術的利用對象。

 但是他也從一輝那裏獲得了真心的對待,所以他才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一輝成長,讓他早日獲得力量。

 除此之外,他真正獲得的、甚至超越黑鐵家父母的關懷,則是來自於梁山泊的師傅們,所以他才會多次回到梁山泊,未來有不需要魔力提高的方式,他還會回到梁山泊分享。

 這些都是能讓這個內心孤寂的穿越者找到歸屬的地方。

 黑鐵家除了一輝,大多數都是被一豐強行增加給自己、讓自己在這個茫茫世界中獲得“位置”的、由身份帶來的,自己給自己規定的“感情”。

 黑鐵一族和他有恩無怨,即使他們苛待一輝,對一豐來講卻還可以,所以作為回報,如果能幫一把,還是要幫一把,但是家族對他的幫助並沒有那麽大,一豐也不會傾盡全力。

 即便是看似疼愛的妹妹,也是一豐自己給自己的“妹控”設定的副產品。

 確實是兒時偶爾的玩伴,但是一輝都會去糾正這個妹妹當時囂張的性格,而一豐無動於衷就能看出來,一豐並沒有想象中地那麽關心這個妹妹。

 至於現在這個妹妹偶爾的無禮之舉,都被一“妹控”的設定容忍,因為,有血緣關係的、能信得過的水術士不可多得,也因為一輝和珠雫的關係。

 真正在一豐眼中,這個妹妹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罷了,所以才把她扔給了藥師霧子,藥師霧子這種敢拿自己做水術士手術實驗的人,平時可不像問診的時候那麽好相與。

 黑鐵嚴被一豐認可了“父親”的身份,但是雙方真的見麵很少,一豐又不像一輝那樣敬仰他,所以兩人之間的感情真不好說。

 黑鐵嚴也認識到,自己的身份用處不大,因為現在站在他麵前的,不僅僅是他的兒子,還是日本的第三個魔人,而且看魔力,還是那種已經成長起來、能左右戰局的魔人。

 那麽他就不能以一名父親的身份去看問題了,而是以黑鐵家的家主、秩序的代言人來對待眼前的孩子了。

 “怪不得你回來後,新宮寺黑乃就馬上聘請你當校醫了,她也知道了你是魔人了吧。不愧是年紀輕輕就當上理事長的人,把消息隱藏得那麽深。

 她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魔人的消息對大眾來講需要隱瞞,而你回來後也沒有宣揚出去,這一點很好。接下來……”

 雖然有很多想要囑咐的,也有很多想要問的,不過一豐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搶先說道:

 “接下來,第三次世界大戰不遠了,如果這一點你分析不出來,可就對不住黑鐵家的地位了。

 不論你多麽想維護現有的秩序,在戰爭中,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到了戰場上,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話語權,伐刀者的等級和在戰爭中的實力的關係可不牢固。

 龍馬曾祖就是帶著日本選對了戰隊,才成為這個國家的英雄被敬仰的。

 即使他被你們軟禁,但是他的功勞,你們也不得不承認。

 下一次戰爭不遠了,與其在這裏維護隨時會崩潰的等級,不如想一想怎麽度過接下來的戰爭吧”

 黑鐵嚴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所以你想要我放棄對一輝的打壓?

 如果我不維持製度,就不能以製度為基礎統領伐刀者,甚至影響到黑鐵家的地位。

 退一步來講,即使黑鐵家受損,秩序也不能亂。這是我這個位置上要做出的表率,這一點不能改變。日本是不可能離開秩序的。”

 一豐伸出食指搖了搖:

 “人類越是工於心計,就越是容易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遭遇挫折,承受失敗。

 更何況你的計劃漏洞百出,還在這個敏感時期拿聯盟的盟國公主開玩笑。

 不如聽一聽我的計劃如何,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