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雨的田間小道,

因有碎石,不顯泥濘。

風華靠坐馬車緩緩向前。

尋天涯和水晴柔因為馬留南山城的緣故,隻能徒步跟著。

好在風華的馬車行駛緩慢,兩人倒也是能夠跟得上。

路邊油菜黃花,順延盡頭。

花中枝葉還有雨滴浸潤,花香伴著雨過的清新,令人心曠神怡。

清風吹拂,泛起花浪,美如正在鋪展的畫卷,似讓這放鬆的人有些留戀。

湛藍的天,

寬廣的地,

喜愛的花,

別樣的人。

讓的尋天涯也是回歸到文人氣質,隨手采下一支黃花嗅鼻掛笑,溫文爾雅,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此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背後長劍已入鞘。一朵花兒在手卻不知插誰發頭,隻能編織花圈套在黃狗,權當真心喂了狗。

那年正當年少,無依無靠,我隻看到你的好。我想用一生揮毫陪你到老,守在鄉間炊煙嫋嫋。隻是還是跑到了天涯和海角。

唉…

一聲歎息。

尋天涯也是再度回歸到之前的灑脫不羈,一聲浪笑,身為曾經文人墨客的他也不忍作詩一首:

“春風得意騎駿馬,青峰再無身後掛。

待得野花賞盡時,一笑生花邊寨家。”

沒有以往所謂的拍手稱讚,說句好詩,好詩。

風華和水晴柔一言不發,自顧走著。

尋天涯也不介意,自己爽了就行。

或是覺得一路安靜,有些乏味。

尋天涯扭頭對水晴柔笑道:“前日南山城一戰,本來對你還有些擔心,沒成想你竟來自小說群9:8,0!2:0。5'?8,5。6睡了一覺便是邁的青境,當真是進步神速,天才都不足以形容。”

水晴柔聞言,沒有太多的辭藻,也沒有以往的笑容,隻是淡淡回了句:“謝謝!”

雖然聽著有些冷漠,但是尋天涯也知水晴柔這一路走來越加冷淡,兩字不多,但對她而言卻是真誠。

尋天涯一笑,也不閑著,他是個愛說愛笑愛動的主兒。

這邊你冷淡,那我去跟另外一位嘮嘮嗑。

尋天涯腳尖輕點,落於風華一旁,隨著馬車緩緩徒步向前。

“我說咱們下一站就到上水郡了,郡中有一城,名為俸毒城,城中有一門,名為五毒門,城名是根據五毒門門主馮毒成所起。那是人家的老窩,我聽聞你在憶江客棧殺了人家兒子,咱們要不要繞城而行!”

風華搖晃著酒葫蘆,一副什麽事都不放心上的模樣:“還的去城裏買玄冰,況且繞城又要耽誤幾日,有些事也不是能躲就能躲的過的。”

“那你的意思是?”尋天涯嘴角泛笑,顯然已猜出了答案。

果然,風華麵無表情的開口:“該過過,該買買,大不了把他老子正好也送下去讓他們父子團聚!”

“哈哈哈!”尋天涯一手拍在風華肩上:“我就喜歡你裝逼的樣子!不錯,越來越上道了。”

說完尋天涯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垂下頭一歎:“我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談何還買玄冰,都快成了嵩山和尚,沿路化緣了,呃不對,那和尚也比咱們有錢,有的都在城裏開大酒樓呢。”

風華未再說話,慵懶的靠著馬轎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們從南山城出來已有兩日,雖說他們行駛緩慢,但是現在距離上水郡差不多隻有百裏。

南山城因為屬於南朝最南部,所以本身也是比較偏僻,出了南山城去任何一個城池,州府,郡城都得至少二百裏。

而其他城池基本上也就相鄰六十裏左右,所以他們這也算叫做“山炮”進城吧。

又過兩日,

三人在午時也終是來到若水河,渡過若水河就算到達上水郡的地盤。

若水河,上水郡,都是取名於上善若水。意指最高的善像水那樣。

隻是,做到如水一樣的又有幾個呢。

尋天涯望著這一河寬闊,也是拿起石子打了幾個水漂道:“等等吧,附近應該是有船夫的。”

果然沒有多時,一名船夫便是緩緩出現在視野中。

尋天涯大呼一聲:“嘿,船家這邊!”

船家劃船而來…

隻是到的跟前,卻是有些犯難,風華的馬車太占地方了。

除了船夫以外,就隻能風華坐馬車上,另外一個人騎馬背上,當然兩個同時騎上應該也可以試試。

隻是船夫可不舍得,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木舟說:“你們去個人乘那木舟吧,不然這船擠的太滿,也怕有點差錯。”

尋天涯本想自己過去呢,自己一人也落得自由,不用在擁擠的船上施展不開手腳。

隻是哪知水晴柔一個水上漂竟來自小說群9:8,0!2:0。5'?8,5。6是直接站在木舟上。

見狀尋天涯隻得悻悻而回馬背,一臉的不自在。

雙槳撐開,水有波浪,三人在這河麵欣賞大好風光。

而待劃到正中,忽有怪風,船夫吃力劃槳。

水晴柔卻是放棄抵抗,隨波逐流。

馬背上的尋天涯看此以為是出了什麽事,輕踩水麵如履平地。

水晴柔站在木舟上靜靜看著那在馬車上側露出來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

小月之死,她不能忘懷。

小紅之死,她心如死灰。

普天之下竟來自小說群9:8,0!2:0。5'?8,5。6是無一訴衷腸,雖有一男令她牽掛,還有念想,但也隻是單相思罷了,而且是隻能思,不能實,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除此之外,她就剩孤家寡人。

果然世人都說:一入江湖深似海,從此你我皆故人。

曾經老人所言,曾經書中道理,年輕時,剛下山時全都不信,甚至不服,不屑。

如今曾經的三人成形,已變得現在孑然一身,又何嚐不每每淒涼呢。

隻是她不知如何是好,小月死後她六神無主,隻得跟著齊下南山。

如今再是看到小紅,她心裏好像有東西崩塌了。

隻感到無盡的疲憊,想靠,想躺,不想說話。

當她來到這若水河,站在這木舟時,她忽然找到了一點答案。

索性不阻不撓,一切隨緣。

就讓這木舟載著自己隨波逐流,不撐漿,不掌舵。

若有緣分,此生再見。

若是無緣,待的來生,相逢不相逢。

薄紗遮麵不見容,眼中卻窺情萬種。

立於腳下扁葉舟,借問清風問相逢。

曾經我不理解的你的隨緣,如今也算明白一二:是逃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