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手中兵馬太多,這可是一把雙刃劍。

邊境不寧,藩王可帶兵征戰,保國安民。

可藩王若是勢力太大,對朝廷又是一種威脅,畢竟世襲罔替的藩王,將士們都隻認他們,不認朝廷。

國力不強,內憂外患的情況下,趙淩天不會削藩,可現在國庫有錢了,老百姓也逐漸過上了好日子,削藩就勢在必行。

武朝的藩王有幾十號,手握重兵的有四個,想要削藩,不能操之過急,漢武帝的推恩令就是一個溫水煮青蛙的例子。

見趙淩天坐在那“傻笑”,於澤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您怎麽了?”

“朕想睡一會,你去外麵候著吧!”

於澤退出去後,趙淩天嘴角輕揚,躺在**開始構思如何用推恩令削藩。

十二位藩王入京,這到是個不錯的機會……

晚上,趙淩天麵色陰沉的合上了冀州送來的奏折,緊緊地攥著拳頭,眸中充滿了殺意。

時隔幾天的時間,賀剛跟鄭瑉已經將冀州官員都查了個底朝天。

正如之前那名衙役說的一樣,大大小小一百多名官員,都跟英國公有牽連。

段家雖然不在朝廷中樞,但吏部派放到冀州的官員,不論職位高低,赴任之前都得前往段家拜會。

冀州的總督和總兵,跟段家更是姻親,段茂在冀州,儼然就是個土皇帝。

草菅人命,無惡不作,百姓談之色變,卻敢怒不敢言。

之前也有官員不想跟段家同流合汙,可上任之後沒多久,就發生了“意外”。

不是丟了性命,就是被罷官趕走。

而買賣民女於青樓花坊,這對段家來說更是不值一提……

據鄭瑉傳來的消息,段家頂著英國公的封號,在冀州七省二十八郡開賭場和青樓,甚至錢莊當鋪的買賣也都被段家掌控。

每年英國公在冀州攫取的錢款,不計其數!

“好一個段家,好一個英國公,好大的膽子!”趙淩天恨得咬牙切齒,將禦案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一旁的於澤嚇得雙腿發軟,連忙跪在了他腳邊。

“在冀州隻手遮天,段家這個土皇帝是一點不把朝廷放在眼裏啊……”

趙淩天掃了眼哆哆嗦嗦的於澤,沉聲問道:“朕命你組織暗衛,調查各級官員,段家能在冀州任意妄為,想必京城裏也有官員跟他們來往吧?”

於澤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小聲回道:“陛下,段家這幾十年間雖然遠離朝堂,但……封號世襲罔替,京城有不少官員跟他們交情頗深。”

整個武朝也就十位國公,誰不得賣他們點麵子?

段家每年還會以各種名義給京城官員送節禮,這要是查起來,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沒幾個是幹淨的。

所以於澤繼續說道:“但那些官員是否知曉段家在冀州的所作所為,還需詳查。”

趙淩天強壓著心頭怒火,微眯著眼睛來到窗戶邊喘了幾口氣,冷聲吩咐道:“讓你下麵的暗衛去查,京城官員如有跟段家來往密切的之人,嚴辦!”

於澤心中一動,慌忙點頭道:“奴才遵旨!”

什麽叫來往密切?這可不好說……

於澤離開後,趙淩天揉了揉腦門,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但眸中依舊滿是殺意。

“隻讓百姓富足起來,還遠遠不夠!要想將這天下坐穩,必須得將官員當中的害群之馬全部清除掉。”

第二天早朝,趙淩天麵色有些憔悴,文武百官也都知道陛下在嚴查冀州官員,心情不怎麽好。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安靜,那些跟段家有往來的官員,更是神色緊張,站在那惴惴不安,生怕趙淩天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陛下,臣……有本奏!”

鄭秀瑜的老爹忽然站了出來,滿朝的文武大臣都朝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鄭勤隻是一名翰林院的禦使,若不是因為他閨女的原因,鄭勤連來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於澤走下去將鄭勤的奏折接過,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禦案上,趙淩天疑惑的翻開掃了一眼,奏折內竟然還夾著幾張銀票。

“鄭大人,你這是何意?”趙淩天一頭霧水,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奏折裏麵夾銀票,這“老丈人”玩的是哪一出?

“陛下,這幾張銀票是三年來英國公段茂派人送給微臣的!”鄭勤深吸了口氣道。

群臣嘩然,滿朝文武大臣,收過段家銀子的,又豈止他一人?

可陛下沒有徹查英國公的時候,鄭勤心安理得的收銀票,現在眼看段家要“倒了”,鄭勤第一個站出來,這明擺著是落井下石啊。

“臣女進宮之後,段家每年都會派人來送三十萬兩銀子……臣不敢妄動,願入繳國庫!”

趙淩天哭笑不得,鄭勤是生怕調查英國公,牽扯到他身上啊。

其他文武大臣也紛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暗挑大指。

“臣與冀州段家,從未有過什麽往來,也沒有收錢謀私!臣將這幾張銀票交出,就是想以證清白!”

旁邊站著一群武將直嘬牙花子,對鄭勤的話嗤之以鼻。

現在想自證清白,之前幹嘛去了?文臣都是這幅德行,收錢時候不手軟,大難臨頭最擅長明哲保身。

就連翰林院那些文臣,對鄭勤今天這番做法也覺得惡心,但上次宮中賜宴,陛下跟容妃坐在一起用膳。

據說還在容妃那留宿了一晚,鄭秀瑜明顯倍受恩寵,鄭勤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

“嗯,鄭大人有這份心,忠直可見啊!”

趙淩天嘴角輕輕揚起,目光從那些文臣武將的臉上掃過,接著說道:“朕知道在你們當中,有不少人收過段家的銀子,朕自會一一查明的。”

這句話如同往平靜的湖麵裏扔了個石頭,滿朝大臣都開始心慌了……

退朝之後,幾個武將走在一起,壓低了聲音嘟囔道:“咱們是不是也學學鄭勤,將收的錢全交出來?”

“那還用說?陛下這次是打定主意要對段家下手了,不把收的錢交出來,少不了受到牽連。”

“我覺得也是,咱現在都不缺錢,何必因為這點事被陛下猜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