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巡撫都不是傻子,連忙點頭附和道:“對!對!咱們都是被逼著謀反的!”
姚順凡抬眼看向張踞的那幾名部將,冷著臉來到他們麵前,沉聲道:“你們是想跟張踞一起死,還是想要條活路?”
傻子都能看的出來,等方旭才帶人趕來之後,興山大營剩下的這幾萬人馬,根本不堪一擊。
他們本就師出無名,而且陛下還在天陽郡,百姓和災民都將他們視為大敵,如若負隅頑抗,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幾名部將互相看了看,紛紛躬身道:“總督大人,我們聽您的!”
姚順凡微微點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帶頭走出了軍帳……
俗話說兵敗如山倒,在張踞受傷離開後,那些叛軍丟盔棄甲,也如潮水般朝後麵退去。
趙淩天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才慢慢放下酸痛的雙臂,身子一個踉蹌,差點癱在地上。
鄒安隆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輕聲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朕無礙,去讓百姓們回來,不要追了。”
興山大營有五萬人馬,而且各省還調派了兵卒隨張踞一同前來,這些百姓和災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鄒安隆躬身領命,顧不上休息,急匆匆的朝下麵跑去。
趙山恩的麵色卻仍舊凝重,對身後的幾名心腹吩咐道:“去看看另外三座城門,千萬不能放叛軍進來。”
“卑職領命!”
陸燦應了一聲,帶著幾個人轉身準備離開,但趙淩天卻忽然叫住了他。
“叔,這是你的護衛軍統領?”
“不錯!他老爹當年也是縱橫疆場的猛將,還是我的大舅子,可惜早年間因病亡故了!我見陸燦這小子身手不錯,就將其調進了我的護衛軍。”
方才陸燦甩出去的那一刀,趙淩天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張踞受了傷,那些叛軍還不知要殺多少百姓和災民。
“不錯!不錯!剛才重傷張踞,著實讓朕吃了一驚!陸燦雖然年輕,但也是名將之後,等朕平了吳洲叛亂,張踞的位置就由你來坐吧!”
吳洲總兵,那可是手握實權,僅次於總督,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
陸燦還沒回過神來,趙山恩沒好氣的朝他腿上踹了一腳。
“還愣著幹什麽?快謝恩啊!”
陸燦回過神,慌忙跪倒在地。
“卑職,叩謝陛下天恩!”
陸燦跟趙山恩關係很近,若是在其他地方,趙淩天可不放心將總兵的位置交給他。
但吳洲的藩王趙山恩可是趙淩天的親叔叔,忠誠絕對沒的說。
趙淩天站在城牆邊緣,看著下麵那被鮮血染紅的地麵,還有幾乎都要疊在一起的屍體,不由得有些心痛。
短短的一個時辰,叛軍至少死了五千多人,但天陽郡的百姓和災民,傷亡更甚。
連吳王安排在這邊的兩千護衛軍,也隻剩下了不到三百,而且各個帶傷……
其餘三處城門,慘狀肯定也和這邊差不多。
“亂臣賊子,一場水患淹死餓死了那麽多百姓,他們竟然還敢謀逆作亂,當真是該千刀萬剮!”
趙山恩也歎了口氣道:“陛下,咱們武朝的官員……朝廷之中有奸佞,地方之上有墨吏!老百姓太苦了,望陛下日後能勤政愛民,千萬別再……”
趙山恩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卻不言而喻。
一國之君荒廢朝政,輕信小人,以至民不聊生,大夏將傾。
趙山恩看在眼裏,痛在心中,他隻是希望趙淩天經過吳洲這件事後,回到京城再不可像之前那樣昏聵了。
“朕,謹記於心!”趙淩天重重點著頭回道。
不多時,一匹快馬從遠處飛奔而來,正是被趙淩天派去徽州求援的任逯。
任逯回來了,那方旭才肯定也帶兵趕到了。
趙淩天心中一喜,連忙帶著趙山恩和一眾護衛下了城牆。
“陛下,卑職幸不辱命,徽州總兵方旭才帶大軍趕到了!”
任逯看著城牆外那些屍體,眼中蓄滿了淚水,下馬之後連滾帶爬的來到趙淩天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趙淩天親自將他攙起,疑聲問道:“人呢?”
任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陛下,方總兵正在收繳興山大營兵將的武器,張踞被殺,總督姚順凡及一眾巡撫請降……”
“你說什麽?降了?”一旁的趙山恩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張踞還有數萬人馬,陸燦甩出去那一刀也隻是刺穿了他的肩膀而已,姚順凡怎麽忽然投降了?
趙淩天麵色陰沉,微微眯著眼睛沒有說話,但心中卻在冷笑。
“張踞怕是死在了姚順凡手上啊!”
“這……卑職也不是很清楚!”
“回天陽郡府衙,讓方旭才帶姚順凡及吳洲各地巡撫來見朕。”
趙淩天深吸了口氣,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大約過了有半盞茶時間,一名皮膚黝黑,身披重甲,個頭足足有兩米高的大漢帶著一眾部將來到了天陽郡府衙。
他就是徽州總兵方旭才!
在他身後,姚順凡及吳洲一眾巡撫,也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手上都幫著繩子。
至於興山大營的那些部將,兵器都被搜走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神色緊張的跟著姚順凡,還用木架抬著張踞和陳煒的屍體。
“陛下,臣方旭才救駕來遲了……”方旭才跪倒在地,言語間滿是自責。
當他見到任逯帶著趙淩天貼身玉佩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帶兵朝天陽郡趕,可惜路上到處都是災民,道路泥濘,大軍速度比平時慢不少。
趙淩天看了看他,輕聲道:“無妨,你且先退一旁!”
方旭才應了一聲,趕忙站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在趙山恩身邊。
“陛下,陛下恕罪啊!臣等被張踞脅迫,才做出這等謀逆之事!為贖罪愆,臣趁張踞受傷之際,將其斬殺,以正國法!”
“臣等也是被逼謀逆,望陛下明鑒!”
見趙淩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姚順凡強忍著心中的緊張,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跪倒在地。
他身後那些吳洲各地巡撫,也哆哆嗦嗦的跪地求饒。
“被張踞脅迫?這麽說來,你們都是冤枉的了?”趙淩天被氣笑了,但眼中的殺意卻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