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糧商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也紛紛站了起來,躬身對姚順凡說道:“姚大人,我等就不在這裏給你們添亂了……”
樹倒猢猻散,這些糧商看的出來,方旭才到來之前,張踞可沒本事破開天陽郡的城門。
繼續留在這裏,就是給他們陪葬。
姚順凡豈能看不出他們那點小心思?眼中閃過了一抹狠色,衝癱在地上的陳煒點了點頭。
陳煒陰沉著臉爬起,立刻攔在了那幾個糧商的麵前。
“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們現在想走?怕是沒那麽簡單吧?”
說完,陳煒一招手,軍帳外麵立刻走來了七八個麵帶殺意的護衛。
天陽郡城門口,吳王的護衛軍是越戰越勇,兩千人擋住了潮水般的叛軍,雖然死傷慘重,但在那振奮人心的戰鼓聲中,他們仿若殺神一般,守在城牆上不肯後撤半步。
下麵的叛軍死傷更多,鮮血幾乎染紅了地麵,淒厲的慘叫聲和發狂的喊殺聲交織在一起,趙淩天這位前世當過兵的人,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冷兵器戰場上,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刺鼻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有的士兵手中武器都砍壞了,叛軍爬上城牆,他們就撲上去用牙咬,用腳踹。
眼看著一具具屍體掉落在城牆內,那些老百姓也攥緊了手中的菜刀和鋤頭,眼中閃爍起了凶光……
臨近五十的趙山恩都親自跟叛軍交上手了,這位不善弄權的藩王,憑著一股凶勁,砍翻了四五個叛軍,盔甲上沾滿了鮮血。
但護在趙淩天身前,他卻沒有後退半步!
鄒安隆跟陸燦也防備著一個個妄圖靠近趙淩天的叛軍,腳邊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屍體。
可張踞親自帶人來到了城牆下,通紅的雙眼緊盯著上麵那擂鼓助威的趙淩天,胸口劇烈起伏。
“繼續給我往上爬,破開城門,全軍有賞!”
趙淩天雙臂發酸,但他卻不敢輕易放下鼓槌,隻要戰鼓聲還在,將士們和百姓就知道他還活著……
“陛下,叛軍像瘋了一樣,咱們還是退守府衙吧!”
眼看著自己的護衛軍一個個倒下,城牆上已經不足五百人了,而爬上來的叛軍越來越多,趙山恩擦了一把臉上血水,來到趙淩天身邊大聲勸道。
“報!”
一個士兵跌跌撞撞的從下麵跑上來,大聲回道:“城門馬上要守不住了……”
張踞他們這次可是有備而來,天陽郡的城門年久失修,能撐這麽長時間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趙淩天麵色凝重,正想說話呢,振奮人心的喊殺聲再度響起,隻見數千名老百姓和災民發了瘋一樣跟攻進來的叛軍殺成了一團。
那些破開城門的叛軍也沒想到裏麵還有這麽多人,丟下百十具屍體倉皇朝外麵退去。
張踞見狀,揮刀策馬上前,連續砍翻了數人,怒聲吼道:“城門已經破了,給我衝進去!誰要是敢後退一步,老子砍了他腦袋!”
鄒安隆深吸了口氣,盯上了張踞,無奈他的長弓在剛才的廝殺當中已經斷成了兩截。
但就在這時,身旁護著趙山恩的陸燦,忽然將手中佩刀朝下麵的張踞甩了過去……
鋼刀呼嘯而至,張踞正在嗬斥那些退下來的叛軍,根本沒有注意到危險的臨近。
等看到那鋼刀的時候,張踞心中一哆嗦,連忙偏開腦袋。
可肩膀上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鋼刀狠狠刺穿了他的肩膀。
跌落在地的張踞嚇得額頭冒出了冷汗,城牆上站著的陸燦卻一臉惋惜的跺了跺腳,又劈手奪過了身前一名叛軍的武器。
張踞被陸燦甩出的鋼刀刺穿肩膀,趙淩天頓時激動了起來,鉚足了勁繼續擂鼓,一時間士氣如虹,叛軍被那些老百姓殺的連連後退,張踞也被幾個心腹給扶上了戰馬。
不過軍心已亂,張踞忍痛逃到了後方,跌跌撞撞的進了軍帳。
姚順凡和陳煒見到受傷的張踞後,也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那幾個糧商慌了神,連忙勸道:“咱們還是先撤吧,方旭才很快就到,咱們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走?老子先砍了你們!”張踞眼中閃過了一抹狠色,狀若瘋癲。
奪過一名手下的佩刀,將這幾個糧商全給砍翻在了地上。
吳洲總督姚順凡見張踞眼睛都殺紅了,嚇得連忙後退,陳煒及各省巡撫也都戰戰兢兢的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也被張踞所殺。
“還有要走的嗎?”張踞大口喘著粗氣,凶狠的目光在姚順凡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報……總兵大人,方旭才已帶兵至十裏外!天陽郡內的百姓和災民……也都拿著武器衝出來了!”
一個士卒慌慌張張的跑進軍帳,半跪在地上到很是緊張的說道。
張踞咬著牙站直身體,手中長刀指著姚順凡他們,冷聲道:“咱們可是說好了的,要死一起死!”
“可我們……都是文官啊!”一人壯著膽子回道。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張踞手中長刀瞬間刺出,輕鬆洞穿了這人的胸膛。
張踞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帶著幾萬人離開吳洲,整個武朝也沒他們的立足之地。
既然到哪都是死,不如跟趙淩天拚命,這樣也能拉幾個墊背的。
陳煒眼珠轉了轉,咬緊牙關,趁著張踞不備,忽然將他撲倒在地……
軍帳內的其餘人也都看傻眼了,張踞掙紮著想要起身,但肩膀有傷,陳煒又死死壓在他的背上,根本動彈不得。
“你們……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難道要給這麽一個瘋子陪葬嗎?”
陳煒這話一出,姚順凡率先回過神來,撿起地上的長刀,硬著頭皮結果了張踞的性命。
隨後姚順凡一不做二不休,又反手將長刀刺進了陳煒心口。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軍帳內的其他人也壓根就沒反應過來。
姚順凡慢慢站直身體,擦了擦手上血跡,喘著粗氣說道:“謀反的事,張踞和陳煒才是始作俑者,咱們都是被他倆脅迫的,你們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