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高頭大馬跟在趙淩天身後,看著多年未見的皇宮,趙鈞崎有些感慨。

藩王三年可回宮一次,上次他回京師,還是在趙淩天登基的時候。

更讓趙鈞崎疑惑的是,大家都在說陛下有多麽昏庸,三年來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可為何趙淩天回來,京城的百姓對他如此敬重?

來到午門外,眾人下馬進了宮城,大臣們看見涼州的肅王竟然來了,心中都有點疑惑。

乾清宮內,卸了盔甲的趙淩天端坐在龍椅上,眾臣跪地參拜,齊呼萬歲。

“眾卿平身!黃賊已死,叛將伏誅,朕已命蘇世恩與上官靖前往津州安撫百姓,接下來就該著手處置西北的旱災與南方水患了!”

陳青徽率先走出,躬著身先說了幾句讚譽之言,隨後又仔細說了近些天查抄貪官府邸得了多少錢。

範彰雖然沒辦法跟魏宏疇比,但家資頗豐,陳青徽配合監察院孫懷章著實給國庫撈了不少。

“定山公高宇,戰場刺駕,已被誅殺!將他家也給抄了,夷三族!”

陳青徽跟孫懷章眼睛一亮,現在他們倆最喜歡的就是去抄家……

“西北大旱,百姓蒙難,眾卿以為朕可派誰去賑災啊?”

陳青徽正要退回去呢,聽見趙淩天這話,身子一頓,慌忙躬身回稟道:“臣以為,楊慶可擔此重任!”

楊慶乃是楊遂之子,跟陳青徽關係不錯,最重要的一點,這人眼裏揉不得沙子,性情秉直。

楊遂患病在家,他這兒子太過耿直,在朝中不受待見,但派去西北賑災,倒是能勝任。

“楊慶……你可願前往?”趙淩天知道楊慶,這小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原身未登基之前,楊慶就是他的伴讀。

楊慶沒想到陳青徽會推薦自己,連忙站了出來,躬身回稟道:“臣願為陛下分憂!”

“好!朕給你撥三千萬兩白銀,封你為巡檢欽差,有先斬後奏之權!但你也要聽好了,不能讓百姓再流離失所,勿負朕望!”

楊慶鼻子一酸,撲通跪倒在地,擲地有聲的回道:“臣以人頭擔保,到了甘州後,我不會再讓一個百姓餓死!”

三千萬兩白銀,足夠西北賑災之用了,見趙淩天這麽“大方”,下麵的趙鈞崎不由得一愣。

“國庫很充實嗎?我涼州三十萬兵馬,半年的花銷就這麽多啊……”

“監察院參事李瀾可在?”

監察院參事在武朝已經是三品官了,手中權利極大,哪怕六部尚書和侍郎見到他們,也得客客氣氣的。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站了出來,躬著身甕聲甕氣的回道:“臣在!”

“你帶一千禁軍隨楊慶前往甘州,如發現當地官員有貪墨弄權,克扣賑災款的,直接除掉!”

楊慶畢竟隻是一個文官,雖然有欽差的頭銜,但到了甘州,怕是還得受製於人。

趙淩天之所以讓李瀾隨行,一是為了保證楊慶安全,其次是為了殺甘州的貪官,確保每一兩賑災款都能用到百姓身上。

李瀾身子一震道:“卑職遵命!”

趙淩天目光一掃,盯上了工部尚書朱申冉。

“西北大旱,乃是天災!但南方年年治河修堤,一場大雨之後,仍舊水患頻發,朕懷疑天災之下,還有人禍!”

朱申冉慌忙跪地,誠惶誠恐的說道:“陛下,臣願親自前往南方監修水利。”

“你一個工部尚書,就好好在京城呆著吧!工部侍郎施維海,監察院參事卓仲立,你二人前往南方賑災,朕撥款五千萬兩,命兩千禁軍與你們隨行!”

隨後趙淩天話鋒一轉,麵色嚴肅了許多,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繼續說道:“錢給了,人給了,以後若是南方再發生水患,你們可要給朕一個交代!”

“臣,領旨!”二人慌忙跪地領旨。

見趙淩天三兩句話就安排好了賑災事宜,而且花錢還一點不心疼,肅王趙鈞崎暗暗咋舌,不禁抬頭多看了趙淩天幾眼。

“這是個隻懂沉溺酒色,輕信小人的昏君?不太像啊!”

“稟陛下,臣有本奏!”

趙淩天剛想讓大家退朝,禮部尚書陶誌坤站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本奏折。

禮部平時在朝堂之中很沒有存在感,陶誌坤今天竟然要奏本,大家都朝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女真使者於正午抵達京城,如今下榻理藩院,想麵見陛下!”

女真緊挨武朝東北,一開始隻是個不起眼的小部落,經過百十年的發展後,逐漸壯大,有了兵馬。

人數更是暴漲到五十萬之多,堪比武朝西邊的戎族。

而且女真人十分凶悍,時常派騎兵南下,劫掠武朝邊境。

之前蘇世恩奉命前去清剿,沒曾想被範彰司馬川給坑了,十萬大軍幾乎全部被殺。

自那以後女真就更肆無忌憚了,如果不是還有一個手握重病的厲王在,武朝北部五郡幾乎都要被女真給割走了。

“朕還沒去找他們算賬,他們倒是有膽來找朕……”趙淩天被氣笑了,示意於澤將奏折遞上來。

可隻大致掃了一眼,趙淩天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眾大臣噤若寒蟬,趙鈞崎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讓朕割讓邊境五郡……好大的口氣啊!”

趙淩天猛地一拍禦案,將奏折狠狠摔在了陶誌坤腳邊。

“陛下息怒,女真常年犯邊,割讓邊境五郡,總好過被他們連年劫掠啊!”陶誌坤慌忙跪倒在地,他一直都是朝中的主和派。

理藩院的院正柳懷淵也戰戰兢兢的來到陶誌坤身邊,躬身回稟道:“陛下,如今我武朝境內天災頻發,國庫空虛,百姓流離失所,戍守邊境的厲王也打了好幾場敗仗,割讓五郡求和,是最穩妥的辦法!”

趙鈞崎眸中迸射出一抹寒光,正想站出來說話,但趙淩天一抬手,直接叫來了外麵的禁軍。

“把這兩個軟骨頭給朕拿下!”

眾臣嘩然,理藩院跟禮部雖然都沒什麽存在感,可柳懷淵跟陶誌坤那也是位居一品啊。

“我武朝一寸山河一寸血,今天割五郡,明天割一省,朕如何麵對百姓?百年之後如何麵對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