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蘇家,蘇世恩正跟兩個兒子愁眉苦臉的喝酒,外麵滴答的雨聲讓人心煩,婢女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喘。
“爹,祁烈將軍兵敗,我咋這麽不信呢……”
蘇彥英眉頭緊鎖,寬大的手掌緊握酒杯,虎目之中滿是疑惑。
“十萬叛軍擊潰祁烈將軍,這跟爺爺那一仗,有點像啊!”
蘇彥傑灌了口悶酒,不甘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當年蘇家老爺子帶十萬大軍圍剿女真,可僅僅兩場仗,就被打的丟盔棄甲。
朝野嘩然,舉國震驚!
主位上的蘇世恩陰沉著臉,狠狠瞪了蘇彥傑一眼,揚起手在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少提當年的事,咱們家還不夠慘嗎?”
蘇彥傑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爹,祁烈將軍兵敗,沒準陛下會重新啟用咱們蘇家……”
“不錯!陛下之前整天沉溺酒色,可自打被曹瑞逼宮之後,竟然像變了個人一樣,聽說還要禦駕親征呢!”
蘇世恩仰頭將杯中酒水喝盡,站起身朝兩個兒子各自踹了一腳。
“都別喝了,早點滾回去睡覺!明天早朝議政,看陛下怎麽說吧!”
背著手離開房間,吸了口外麵的涼氣,蘇世恩精神了許多。
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渴望和期盼……
翌日清晨,趙淩天離開鍾粹宮後,並沒有直接去太和殿。
帶著幾個太監來到禦書房,喝了口濃茶,趙淩天將於澤叫到了身邊。
“先去將朝中武將都找來!”
於澤躬身領命,但就在他要退出去的時候,趙淩天又補充道:“還有蘇世恩父子,也都一並喊來。”
“奴才遵旨!”
離開禦書房,於澤暗自腹誹道:“蘇家這是要翻身了啊……”
不多時,一眾披甲武將風風火火的來到了禦書房。
陛下要禦駕親征,他們可都激動的厲害,尤其是跟在後麵的蘇世恩父子,走路時候腰板都比之前挺的直了。
“參見陛下!”
十多名武將來到禦書房,轟然跪地。
趙淩天笑了笑,示意他們起身,還讓太監給他們搬來了凳子。
“朕要選派兩千禁軍,去接祁烈將軍回來,重整殘兵,誰願前往?”
趙淩天也是軍人,麵對這些殺伐果斷的武將,根本沒有廢話。
“卑職願往!”
隨著聲音看去,起身的是一名年輕將軍,看樣子大約也就三十出頭。
蘇彥英本想跟著起身的,但被他老爹一把給拉住了胳膊。
這人名叫王巒,上官靖的心腹部將,也是禁軍都統。
但趙淩天隻是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卻朝蘇世恩這邊看了過來。
蘇世恩心中一顫,眼睛頓時紅了,猛地站起身來,單膝跪地哽咽說道:“陛下,臣願往!”
“朕方才還以為你做了幾年禮部侍郎,沒血性了呢。”
對於這個老丈人,趙淩天很信得過。
“臣……願為陛下效死!”
“很好!你去接應祁烈將軍,然後派人將他安全送回京城!之後重整殘兵,於三日之後午時從叛軍後方殺出!”
祁烈雖然敗了,但殘兵還有好幾萬呢,這些人可當做奇兵隨禁軍包夾黃邵。
趙淩天繼續補充道:“聽清楚了,朕要求的是三日後午時方可動手,在此之前,哪怕是皇城破了,你都不許帶人來救!”
“臣……領命!”
趙淩天目光一掃,盯上了王巒。
“你帶五千禁軍出城,伏於皇城西三十裏外,三日後包夾叛軍!”
趙淩天點了兩位將軍,布置妥當,禁軍僅剩下了一萬人。
一切都安排好之後,趙淩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殺意。
“這次,我要將叛軍全部剿殺,不可放跑一人!”
眾將齊刷刷的單膝跪地,心中燃起了戰意。
離開禦書房,趙淩天帶著剩下的武將去了太和殿,那些禦史言官早早就在這等著了,楊遂還是被人抬著過來的……
不過大家見趙淩天身後跟著一眾殺氣騰騰的武將,不由得緊張了許多。
“參拜陛下!”
趙淩天在龍椅上坐定,大臣們紛紛跪地齊呼萬歲。
“都起來吧!聽說昨天有不少人在午門等著朕,所為何事啊?”趙淩天明知故問,楊遂先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
“陛下,老臣聽說……祁將軍平叛不力,被黃賊打的潰不成軍,您要禦駕親征?”
“不錯,是有這事!”
趙淩天回的很隨意,但朝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
“陛下,萬萬不可啊!您貴為天子,九五之尊,豈可親身犯險?”
楊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含熱淚。
“武朝基業係於陛下一身,您乃黎民蒼生之共主,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非陛下所能親為!古之賢君,皆以仁心治天下,居朝堂之上,選賢任能,為民謀福,剿殺叛軍之事,自有將卒以應之!陛下禦駕親征,若稍有閃失,我等身死不可恕啊!”
楊遂這邊話音剛落,一位翰林院大學士又立刻站了出來。
“天子之尊,安坐於廟堂之上,而能令天下平治。今陛下欲親征沙場,臣恐非宜!天子之職,在於安邦定國,撫民恤眾,非必躬親戰事,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非陛下所宜涉足。萬一有所不測,則社稷危矣,百姓何依?陛下當以國家為重,以萬民為念,勿輕言親征。”
一眾武將撇著嘴,對文臣們嗤之以鼻。
叛軍都打到家門口了,陛下禦駕親征,正是立威的好時機,一群文臣,懂個屁啊!
龍椅上的趙淩天始終麵帶笑意沒有說話,但心中也把這些文官罵好幾遍了。
“老子就是要狠一點,才能鎮得住那些宵小之輩!”
見陛下不說話,另外兩個翰林院大學士也開始勸諫了……
其他的禦史言官也是嘩啦啦的跪了一地,但陳青徽看著不為所動的趙淩天,暗暗歎了口氣!
聖心已決,現在誰勸都沒用了。
但就在這時,一名大臣主動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甚至還站在了楊遂的前麵。
“臣有一計,無須陛下親征,也可退敵!”
眾人瞬間愣住了,就連趙淩天眼中也閃過了一抹異樣。
說話這人名叫張茂,都察院的一名禦使,平時沒啥存在感,但之前跟司馬家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