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小心!”遠處傳來玄霜長老的警告,卻被旱魃的狂笑淹沒。

她站在傳送門中央,朱紅婚服獵獵作響,周身魔氣與血河之力交融,竟形成了一尊高達百丈的“滅世魔神”虛影。

魔神抬手按下,蘇銘頭頂的空間瞬間扭曲,仿佛有千萬座大山壓下。

“破!”蘇銘咬碎三枚開靈丹,複合武器爆發出刺目金光。

他以刀代棍,施展出鬥戰聖尊的“崩山棍法”,棍影與魔神巨手轟然相撞,爆發出的氣浪將方圓百裏的山脈削平三寸。

但即便如此,旱魃的身影還是逐漸沒入傳送門,嘴角勾起的冷笑刺痛了蘇銘的眼睛。

“下一次……”她的聲音混著黑霧湧入蘇銘耳中,“吾會帶著真正的血河本體歸來,讓你和你的聖賢之道,都成為本座複蘇的養料!”

傳送門閉合的瞬間,旱魃拋出九顆血色結晶。

結晶落地即化作九頭巨蟒,蟒身纏繞著燃燒的鎖鏈,每一片鱗片上都刻著“滅人屠城”的詛咒。

蘇銘揮刀將巨蟒斬成碎片,卻見碎片化作萬千血蝶,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飛去——那是人族最繁華的四座大城。

“攔住它們!”玄霜長老揮動昆侖鏡,鏡中映出血蝶所過之處,百姓化作行屍走肉的畫麵。

但血蝶的速度比劍光更快,眨眼間已消失在天際線。

蘇銘握緊複合武器,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知道,這是旱魃埋下的複仇火種,也是下一場戰爭的導火索。

戰場重新陷入寂靜。

蘇銘望著旱魃消失的方向,碎玉突然發出冰涼的震顫。

他低頭看去,隻見玉麵上浮現出一行血字:“七月初七,洛水之畔,吾等你來收屍。”

“她在挑釁你。”玄霜長老走到他身邊,語氣中帶著擔憂,“旱魃此次退走,必定會用血河老祖的殘魂祭煉本體。星空古路的封印……”

“我會阻止她。”蘇銘打斷道,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輕撫戰劍,劍身上的“耕”字道紋突然亮起,照出他眼底跳動的金色火焰,“下一次見麵,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星空古路深處,傳送門的另一頭。

旱魃跪倒在血河老祖的本體殘骸前,任由黑霧中的碎骨紮進自己的皮肉。

她抓起一把血河淤泥塗在鎖魂鏈裂痕處,淤泥竟化作無數細小的蛇蟲,鑽進她的血管裏嘶鳴。

“哥哥,”她望著星空古路盡頭的封印,嘴角勾起瘋狂的笑意,“那個叫蘇銘的人類,以為自己能拯救世界……但他不知道,血河的真正力量,從來不是毀滅……而是重生。”

她抬手輕揮,血河淤泥在掌心聚成一顆心髒的形狀。

心髒跳動間,整個星空古路的陰氣都在為之共鳴。

遠處,被血蝶感染的百姓們同時捂住胸口,他們的瞳孔中浮現出與旱魃相同的幽綠鬼火。

“等著吧,蘇銘。”旱魃將心髒捏碎,血霧中浮現出洛水城的繁華景象,“當血河之花在洛水盛開時,就是你和你的人族,墜入地獄的開端……”

黑霧再次翻湧,帶著濃濃的死亡氣息向四方擴散。

而在這黑暗的中心,旱魃的身影逐漸與血河本體融為一體,她的笑聲裏,既有毀滅的狂喜,又有一絲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對光明的渴望!

隨著妖魔大軍退去!

末日不在,恢複了往昔的平靜。

但是整個蓬萊宗都知道,風雨欲來山滿樓!!

……

此間

硝煙散盡的天空還飄著幾縷黑霧,蘇銘倚著竹屋斑駁的木柱,望著懷中碎成兩半的護心鏡,指腹輕輕摩挲著鏡麵那道猙獰的爪痕,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利爪擦過胸口的寒意。

竹屋門“吱呀”一聲推開,裹挾著藥香的微風撲麵而來,林若雪手持青瓷藥碗,發間銀鈴隨著步伐輕輕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傷口還疼嗎?這是用百年靈參熬製的愈傷湯,快趁熱喝了。”

她的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隨著草木被踩斷的細碎聲響。

鹿原臉色漲紅,氣喘籲籲地撞開竹門,腰間令牌泛著奇異的紅光,還在微微發燙:“蘇兄!二長老三長老急召,就在星空大殿!說是有要事相商!”

盛紅顏原本倚在門框上悠閑地把玩著玉笛,聞言直起身子,眉眼彎彎,將玉笛在手中轉了個漂亮的圈:“快去吧,我和若雪備好了醒神茶,等你凱旋。”

蘇銘將護心鏡小心收進懷中,對著兩人點點頭,便跟著鹿原疾步離開。

蓬萊宗主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巍峨的山體宛如一條蟄伏的巨龍,三十六座浮島懸浮在半空,彼此間由閃爍著靈光的虹橋相連,遠遠望去,如同星辰點綴在天幕。

他們沿著刻滿古老符文的白玉長廊前行,符文在兩人經過時泛起微光,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下方演武場傳來此起彼伏的喝聲,百名弟子身著統一的青藍道袍,正結成精密的劍陣。

劍光交織成銀白色的光網,將漫天符紙絞成齏粉,空氣中彌漫著靈紙燃燒的焦糊味和淡淡的靈力波動。

登上九十九級台階,每一級台階邊緣都雕刻著形態各異的瑞獸,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會活過來。

星空大殿的青銅大門自動緩緩開啟,穹頂仿若倒扣的夜空,萬千夜明珠鑲嵌其中,將整個大殿照得亮如白晝。

穹頂之上,壁畫描繪的上古神魔之戰氣勢恢宏,那些神魔的眼神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珠光下流轉。

二長老銀發垂地,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袍袖輕揮間,兩側青玉燈瞬間亮起,柔和的光芒驅散了大殿角落的陰影;

三長老紅裙如火,發絲隨意地束起,幾縷碎發垂在臉頰旁,指尖跳躍的火焰照亮蘇銘肩頭尚未完全愈合的血痕。

“好小子!”三長老爽朗的笑聲在大殿中回**,她伸手一揮,一個精致的玉匣“哢嗒”彈開,裏麵躺著一枚泛著七彩光暈的丹藥,“這枚破境丹,可是宗門耗費百年才煉成,你此次立下大功,當得起!”

二長老撫著雪白的長須,微微頷首,案上的古卷無風自動,書頁嘩啦啦地快速翻動:“還有這卷《星河劍訣》,乃是我蓬萊鎮派劍訣之一,其中蘊含著星辰運轉之妙,望你能參透其中真意。”

說罷,二長老屈指一彈,一道流光沒入蘇銘眉心,古卷上的字跡仿佛活過來一般,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演繹著精妙的劍訣招式。

片刻後……

二長老將布滿裂痕的青銅令牌輕輕放在玉案上,蒼老的手指撫過斑駁的紋路,一聲歎息驚落梁間積塵:“蘇小友,大長老以元神鎮壓血河裂隙,如今魂魄被困封印已三月有餘。”

三長老掌心騰起赤紅火焰,映得壁畫上的神魔麵容扭曲,她目光灼灼看向蘇銘:“若想解封,需以至剛至陽的魂力重塑魂脈,放眼宗門,唯有小友能一試。”

蘇銘沉默片刻,低頭凝視掌心暗金色的帝骨紋路,那些圖騰正隨著呼吸微微發燙,似在呼應長老們的請求。

他回想起大長老曾在自己入門時的諄諄教誨,抬頭時眼神已變得堅定:“我答應。”

話音剛落,三長老袖中九盞青銅燈疾射而出,在大殿中央排列成北鬥之陣,燈盞內的火焰瞬間化作幽藍。

二長老拂塵輕點,陣眼處白霧翻湧,大長老石化的軀體緩緩浮現——石像表麵爬滿蛛網狀的血紋,連眉梢都凝著霜白的寒意,仿佛被凍結在永恒的掙紮之中。

蘇銘深吸一口氣,踏入陣眼。

刹那間,帝骨迸發的金光如利劍般撕裂殿內陰影。

二長老手中玉如意“哢嚓”斷裂,三長老掌心的火焰竟瞬間凝成冰晶,兩人震驚地後退半步。

暗金色魂力化作蛟龍,順著蘇銘指尖沒入石像,血紋劇烈沸騰,發出如惡鬼嘶吼般的尖嘯。

蘇銘額間青筋暴起,帝骨紋路沿著脖頸向上蔓延,每道金光都似要割裂皮膚。

石像胸口轟然炸開血洞,數以萬計的黑霧甲蟲噴湧而出,卻在觸及金光的瞬間化作飛灰。

隨著一聲轟鳴,石像寸寸崩解,大長老蒼白的身影從廢墟中墜落。

蘇銘強撐著接住對方,帝骨之力順著接觸點注入經脈,將潰散的魂魄一點點重新凝聚。

三長老顫抖著拾起掉落的青銅燈,火苗在她掌心劇烈搖晃:“這等雄渾魂力……莫不是傳說中的……”

二長老按住她欲言又止的肩膀,眼底驚濤翻湧——此刻蘇銘身後若隱若現的帝骨虛影,竟與宗門古籍中記載的上古戰帝殘影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