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驚喜的是，那些被巨爪震飛的血滴，竟在信念之光中化作滋養萬物的春雨，灑在焦土上竟生出成片的蒲公英。
“這是……眾生願力與信念的共鳴？”血河老祖的聲音終於帶上了顫抖。
他看見自己的血河根係正在迅速枯萎，每一片被春雨觸及的鱗片都在剝落，露出底下早已腐朽的白骨。
蘇銘趁機催動二十八戰劍。
戰劍在空中組成“周天星鬥陣”，每柄劍都對應著一位上古聖賢：伏羲執卦劍劃開混沌，神農持藥劍播撒生機，大禹握水劍鎮壓洪濤……
劍陣共鳴之下，血河冥府的第九層開始崩塌，露出其中鎮壓的十萬生魂。
“放他們出去。”聖賢巨人開口，聲音如黃鍾大呂。
蘇銘心神領會，揮刀斬向根係節點。
金色刀光過處，生魂們發出解脫的哭號，化作流光湧入劍陣，竟在陣眼處凝聚出一座“眾生百態”的光影長卷。
血河老祖終於慌了。
他試圖召回巨爪，卻發現爪子已被信念之光凍結成血色琥珀。
蘇銘趁機欺身而上，複合武器狠狠砸在他眉心內丹上，砸出蛛網般的裂痕。
“你以為封印裂痕是你的機會？”蘇銘喘著粗氣，碎玉光芒開始不穩定閃爍，“那裂痕……分明是老聖尊給我留的路標！”
他突然想起通天塔第八十一層的壁畫——鬥戰聖尊與聖賢並肩而立，共同鎮壓血河老祖的場景。
當時他以為那隻是傳說，此刻卻明白，這正是曆代傳承者早已埋下的局。
血河老祖的內丹發出刺耳的尖嘯，本體投影開始迅速虛化。
蘇銘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他拚盡最後一絲靈力，將複合武器插入內丹裂痕：“給我……碎！”
轟鳴聲中，內丹爆發出刺目金光。
蘇銘被氣浪掀飛，重重撞在通天塔基座上。
他勉強抬頭，看見血河冥府正在金光中徹底崩解，血河老祖的本體投影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萬千血蝶消散在晨風中。
血河老祖的幻身崩解時，女旱魃的赤足已踏入血池。
她朱紅色婚服拖過地麵，所過之處血霧凝結成猙獰的九頭蛇，蛇信吞吐間噴出黑色毒煙。
蘇銘橫刀而立，二十八戰劍在身後列成北鬥，劍身上“耕”“戰”道紋交替閃爍。
“人類，你殺了我哥哥。”旱魃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空洞眼窩中滲出的黑血滴在戰劍上，竟腐蝕出滋滋白煙，“用你的魂，為他殉葬。”
九頭蛇率先發動攻擊。
九顆蛇頭同時張開巨口，吐出的卻不是毒液，而是十萬怨魂的哭號——那是旱魃用千年時間祭煉的“萬鬼噬心咒”。
蘇銘隻覺頭痛欲裂，眼前閃過無數血腥畫麵，手中戰劍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給我……靜！”他咬破舌尖，碎玉爆發出青光。
戰劍上的“禮”字道紋亮起，化作無數青銅編鍾懸浮空中。
編鍾齊鳴，清越的樂聲如潮水般衝刷怨魂，哭號聲漸漸變調成莊嚴肅穆的古樂。
旱魃見狀暴怒，抬手揮出十二道骨鞭。
骨鞭末端拴著人類嬰孩的頭骨，每一次揮動都帶起刺耳的尖嘯。
蘇銘揮刀斬落，卻見刀光觸碰到骨鞭的瞬間，竟被吸走三成靈力——這是專門針對修士的“吸靈骨器”。
“有點意思。”蘇銘舔了舔嘴角血跡，碎玉再次發亮。
這次浮現的是通天塔第七十九層的“破魔劍訣”，戰劍突然分化成萬千劍芒，如暴雨般射向旱魃。
她的鱗片被劍芒擦中，竟冒出青色煙霧，露出底下腐爛的皮肉。
“你以為傷得了我？”旱魃扯開婚服，露出心口的鎖魂鏈。
鏈子上的“滅”字咒文發出紅光，竟將所有劍芒吸收殆盡。
蘇銘這才驚覺，她的身體就是一座移動的邪器寶庫，每一道傷痕都能轉化為攻擊力量。
戰鬥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
蘇銘的戰劍砍斷了九頭蛇的七個頭顱，卻見它們在血霧中迅速重生；旱魃的骨鞭抽爛了他三件道袍，卻發現他的傷口在清氣中飛速愈合。
雙方陷入膠著，戰場周圍千裏內的靈氣已被吞噬殆盡，土地裂出深不見底的溝壑。
“人類，你的靈力……快枯竭了。”旱魃的聲音中帶著戲謔。
蘇銘確實感到力不從心，碎玉的光芒已變得微弱，戰劍的道紋也開始模糊。
他瞥向遠處的通天塔，突然想起第八十一層石壁上的那句刻字：當聖賢之力枯竭時，別忘了，你腳下的土地就是最大的傳承。
“來啊！”蘇銘突然扔掉戰劍，張開雙臂擁抱血霧。
旱魃愣了一瞬，卻見少年周身突然爆發出璀璨金光——那不是靈力，而是億萬萬生民的“願力”之光。
他腳下的土地浮現出無數腳印，每一道腳印都在向他輸送磅礴的力量。
“這是……眾生之願！”旱魃第一次露出驚恐。
蘇銘抬手輕揮，願力化作實質的金色巨手，輕輕鬆鬆捏碎了她剩下的兩個蛇頭。
複合武器重新凝聚在他手中，刀刃上流轉的不再是單一的聖賢之道，而是千萬人類“活下去”的執念。
“旱魃，你輸給的不是我，”蘇銘的聲音如雷霆滾過平原，“是這世間生生不息的人族。”
隻是，下一秒！
女旱魃瞬息消失。
蘇銘都沒反應過來，隻見虛空扭曲，一直血爪浮現！
旱魃的鱗爪在蘇銘肩甲上刮出刺耳的火花，卻在觸及他心口碎玉時猛地縮回——那枚泛著青光的碎玉上，竟刻著初代聖賢“普渡眾生”的道紋殘章。
她發出不甘的嘶吼，身後的滅世霧浪突然化作萬千烏鴉，每隻烏鴉的眼睛都流淌著血河老祖的殘影。
“人類……”她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腹部鎖魂鏈的裂痕中滲出黑血，“吾以血河詛咒起誓，必讓你親眼見證人族衰亡！”
蘇銘揮刀斬出，卻見旱魃周身黑霧凝成一道巨大的鬼臉。
鬼臉張開巨口吞噬月光，竟在虛空中撕開一道布滿倒刺的傳送門。
二十八戰劍穿透鬼臉咽喉，卻隻觸到一團腥臭的霧水——那不過是旱魃用怨氣凝成的分身。
“追！”蘇銘踏劍欲飛，卻發現戰劍在黑霧中寸步難行。
原來旱魃早已在戰場布下“血河逆流通天陣”，所有靈氣都在向傳送門匯聚，形成逆向的靈力漩渦。
他勉強穩住身形，隻見傳送門後浮現出萬千妖魔的剪影：背生雙翅的夜叉、口吐毒涎的九頭蛇、手持骨矛的荒塚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