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打掃完畢,兩個老家夥外帶阿大,被嶽三一的人用繩子結結實實捆了起來,這會兒老超正檢查毒狼的傷勢呢,七七更是眼帶淚光地盯著他,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被趕出家門時的淒慘了。
我,坐在水潭邊,一下下用腳邊的零碎物品往裏麵丟。
這時梨花姐和冷秋雙雙走了過來,分別坐在我的兩側,還真讓人感覺到了不適。
看看她倆,誰也不說話,都是抱著膝蓋直勾勾盯著水潭出神,就好像我坐的地方是什麽風水寶地一樣。
“你……們倆要幹嘛,還是有話要說?”實在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冷秋沒有回應,可梨花姐卻點點頭,也不看我,悠悠地來了一句讓人吃驚的話。
“墨塵,你為什麽不下去?”
一怔,看看梨花姐又揉揉自己的耳朵,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麽?”
這次她才看向我,幽怨地說:“我是問,你為什麽不下去?”
這女人怕是傻了吧,我下去?剛才就有個倒黴蛋失足落水了,那慘狀我現在還……咦,不對!梨花姐好似話裏有話。
連忙回憶剛才那倒黴蛋兒的死狀,猛地一拍大腿並點點頭。
是了,這樣子的死法我之前見到過,也就是兩年前在天坑!
沒錯,正是那風水而成的泉水,怎麽,現在眼前的這水潭裏,也是類似的玩意兒?
這就能解釋梨花姐為什麽會這麽問了。可是,我為什麽要下去,裏麵到底會有什麽?
疑問接踵而至,盯著梨花姐等待答案,可是她卻把腦袋埋在膝蓋之間,連表情都被藏起了,根本不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麽。
一旁的冷秋這時才插口,“尚墨塵,還記不記得當時在天坑,孟欣說過這風水而成的另類形態,現在眼前的這個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我們。”
為了讓我更容易理解,梨花姐竟然挽起自己的衣袖,隻見皮膚下好似裝了數百盞小燈,一閃一閃的,別提多怪異了。
最奇怪的,梨花姐稍稍靠近那水潭,閃光的速度就會加劇,顏色也會加深,這代表什麽呢?
兩女現在都盯著我看,似乎滿懷期待,而我狠咽唾沫,心裏卻沒有半點準備。
誰實話,兩年前的經曆如今就像在眼前不停閃過,心有餘悸,尤其是見到泉水更是如此,別說下去了,都恨不得遠遠躲開。可現在被兩女擠著,似乎不下去不行,但真的下去……完全沒有把握。
“這……我真的很想幫你去看看,可是……你們看,手邊沒有裝備,這類水域並不是都能自由呼吸,如果下去憋死了,豈不是什麽都做不到了?”
由於梨花姐也能潛入這水中自由行動,我生怕她又會自告奮勇,所以理由都想好了,就等她說話了。
誰知一人從背後過來笑道:“誒,別犯難,我帶了裝備了。”
回頭一看正是嶽三一,可細想他的話,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於是擠眉弄眼想要他明白,我根本不想下去送死。
可他就好像沒看明白,始終自說自話根本就沒看我。這時候命人抬來裝備,果然東西很全,幹濕型的潛水服都有,氧氣也有不少,幾乎算是武裝到了牙齒。
恨恨地看著嶽三一,雖然臉上帶笑,但說話是咬著牙的。
“三一哥,怎麽你出門救人還會帶這麽老多潛水裝備啊,是早就計劃著要下水嗎?真不得了,看不出你還會未卜先知的本領呢,小弟真是佩服到要問候你家老小啦!”
似乎沒聽出話裏有話,嶽三一得意地挺起了胸,鼻子好懸沒長出天際去。
現在怎麽辦,東西就在眼前了,兩個女人眼神炙熱,一群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模樣,我真是騎虎難下。
把危險放一邊,主要是下去幹什麽?問了他們,竟然都不說話,唯一的信息就是梨花姐與這潭水有反應而已。就因此把自己給交代出去?說不通吧。
正猶豫間,已經有人扶著毒狼過來了,七七則在旁陪伴著,時不時用手帕抹淚。
見到我,老頭子蒼老的模樣勉強變了變,指著泉水說道:“那裏麵,應該是重生子當初尋找的,通向天際的大門,隻可惜最後她選擇了放棄。”
一聽這話,我馬上跳了起來跑去阿大身邊,揪住他問事情的真假。
另外還有旁邊的兩個老頭子,追問他們幕後之人到底是誰,是誰在重生子死後依然要興風作浪。
阿大這小子除了是牆頭草外,還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不經嚇唬,給點厲害的就怕到了不行,立馬把所知道的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不錯,毒狼的話是有資料可查的,因為他們水鬼打撈公司的前身,真是當年六門當中,懂得機簧消息的一門,隻可惜後來因為時代更替,人才凋零,本門的絕技實則傳下來的隻有十之二三罷了。
毒狼成立水鬼打撈公司,也是因為當年出現了十二件寶物引得滿城風雨,所以他才想到了海底。
數十年前,少爺第一次派人下海,就是與毒狼合作,隻不過那時候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公司正是與重生子有淵源的一門而已。
最終下海的結果我們都知道了,一組二十幾人全成為了犧牲品,變成了不死人,永遠埋葬在了海中。
不過水鬼打撈公司也有一定收獲,就是在海中找到了一些與重生子有關的信息,而且專門繞過了少爺,這才沒有惹來更多麻煩。
現在,這幫黑衣人的出現,似乎對毒狼當年隱瞞的事很清楚,他開始懷疑是阿大所為,但最後判斷這家夥根本沒那種本事,也一直無法接觸到公司的核心秘密。
“所以,我們要弄清幕後之人的陰謀,下水找一找便知。”
眼前這老家夥的一番言語,不僅沒掃除我心裏的疑問,甚至更讓我感覺,他還隱瞞了不少事情,隻不過現在內心有變,不宜細說而已。
與重生子和當年那些事有關的很多問題始終沒有答案,兩年間我適應了無憂無慮的生活,差點想要放棄了,可現在,內心隱藏的東西再次被他們激活了,就算現在說要放手,恐怕也是不行的。
於是,我還裝作勉為其難的模樣,很不情願地歎口氣,嘴裏故意嘟嘟囔囔,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做潛水前的準備。
這時間,老超偷著看了我幾眼,我也還以眼色,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而在我準備的時候,一旁的梨花姐也站起身活動起來,似乎也要跟著行動。
見狀大驚,詢問她的想法,果然如我所料打算一起下水。
“墨塵,我……你為了我才下的水,我想要一起,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就算……真的出不來了,起碼也有個伴不會孤獨不是麽。”
一聽這話,我趕緊呸呸了幾口。這女人也真是,什麽難聽說什麽,還沒下水呢就說喪氣話,是怕我活得太瀟灑了麽?
當我將潛水衣穿好,戴上必備品準備下水時,冷秋也悄悄走了過來。隻不過她始終沒有講話,就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我,已經能感受到了十萬伏特的電流直擊心髒了。
嚇得我趕緊傻笑幾聲,催促梨花姐走了,不等其他人說什麽,已經翻身進了水潭。
果然這裏麵冷得難受,連潛水幹衣都難以抵抗。下水後我已經忍不住搓著肩膀,牙齒在不停的相互撞擊著。
一朵水花出現,是梨花姐,她同樣穿了幹衣,不過表情比我輕鬆了不少,這就是水湮族的天生能力,身為普通人的我比不來啊。
兩人見麵後互打個手勢表示一切都好,隨即我朝下指了指,梨花姐點頭,開始前進。
現在手裏拎著水下探燈,大小與一個小號的水桶相似,在地麵上分量十足,可到了水裏明顯拿著輕鬆了許多。
而且這種特殊的水下燈光不受環境因素影響,能幫我們照亮附件很大的一片範圍,行動起來會更加便捷。當然,像梨花姐這樣的人,有沒有等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這裏的情況比我們之前所遇的複雜了不少,能看到的範圍,都是曲曲折折的一條較窄的水道。
而且在水道之中,竟然還能看到有什麽東西歪歪斜斜地立著,雖然不影響我們的行動,但在昏暗不明的水下環境裏看過去,還是感覺到了不舒服的氣氛。
梨花姐輕拍我肩頭,“放心,有我在。”跟著朝前看了看,指指那些歪斜的東西,說隻是一些雕像而已並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
沒想到在水中,梨花姐的視力比在陸地上還好,真讓人羨慕。
既然有了她的肯定回饋,心裏踏實多了,伸出大拇哥做個表示後,跟著梨花姐就遊了過去。
當穿過那曲折的水道時,果然看到裏麵傾斜的雕像,似乎是一個個守門神之類的模樣,材質看不清楚,就因為表麵全是墨綠色的青苔。
看樣子這裏和天坑的泉水一眼,風水與現實世界的水源攪和在一起,想要將兩者分離對待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