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鬼馬星還在夢中沉睡未醒,就感覺到有人在用手搖他的身子。鬼馬星睜眼一看,原來是嘉潔詩。

“求求你了,讓我多睡會兒行不?”鬼馬星央求道。

嘉潔詩用手往窗外一指,說:“你快看誰來了。”

鬼馬星爬起來隔著窗戶玻璃望出去,發現地雨雙手抱在胸前,紋絲不動地站立在院子裏,晨暉鍍在他身上,像一尊雕像。

“地雨,你來了?”鬼馬星興奮地喊道。

地雨帶著一名手下走進房間。他看上去瘦了許多,個子顯得更加修長。他身穿嶄新的藍旗軍服,背上係著一襲黑色的披風,那模樣簡直酷斃啦!平心而論,這是認識地雨以來他第一次這樣莊重地打扮,從他的眉宇間鬼馬星隱隱看到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飛揚神采。

“哇!你好帥耶。”田雯雯也從隔壁房間過來了,她一見地雨就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小憨豆從**撲過去,被地雨一把抱住。小憨豆摸摸地雨軍服上的肩章,問道:“你的官兒有多大?”

地雨說:“我隻是藍旗俑的副左。”

“副左能管多少人?”小憨豆又問。

“三千名藍旗俑我都可以指揮。”

“哇噻!鬼馬星的老爸是副團長,管的人還沒你多呢!”

鬼馬星一聽小憨豆拿他的老爸跟地雨相比,心裏很不舒服。鬼馬星心想,我老爸是堂堂的試飛英雄,比他地雨強一萬倍!

這時,就聽劉毅然問道:“聶風怎麽樣了?”

“還有那個美女,”小憨豆插話道,“她還好吧?”

地雨把小憨豆放了下來,伸手把站在自己背後的那名部下拉到前麵。“你們認出來了嗎?”地雨問。

鬼馬星定睛一看,不禁脫口喊道:“丹娜!”

身穿藍旗軍服的丹娜將頭上的帽子摘去,瀑布似的長發飄逸地瀉下來,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太美啦!鬼馬星等看得眼睛發呆。

丹娜粲然一笑,說:“謝謝你們還惦記我。”

“丹娜姐姐,你怎麽來了?”嘉潔詩興奮得又蹦又跳。

“是地雨救了我和聶風。”丹娜說。

“聶風呢?”鬼馬星關切地問。

陽光不見了,地雨的臉陰了下來,“他在掩護我們突圍時受了重傷,我們隻好把他藏了起來。”

“他不會有事吧?”田雯雯感到心在怦怦直跳。

丹娜將手搭在田雯雯肩上,安慰道:“地雨留了幾個人照顧他,應該沒問題。”

小憨豆笑嘻嘻地對地雨說:“你終於叛變啦?”

地雨臉上的肌肉掣動了一下,沒說話。

劉毅然反駁道:“這叫投奔正義,你懂不懂?”

丹娜說:“我們連夜趕到鬆坪是來接你們的。我們擔心瓦夏平撮會對你們下毒手。”

鬼馬星擔憂地說:“鬆坪上有那麽多藍旗俑,我們能應付嗎?”

地雨說:“他們大多是我的心腹,不會阻止我們的。”

鬼馬星將他們在柏洪身邊發現的一切統統告訴了地雨,包括那位神秘的祭墓人。鬼馬星分析說,從那個人的目光中可以感到一股懾人心魄的力量,他在體內被融合進服從基因之前,一定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地雨告訴鬼馬星,等離開鬆坪以後,他們必須盡快找到獠相,隻有借助獠相的威信,才能召集人馬對付瓦夏平撮。

“那柏洪怎麽辦?”劉毅然問。

鬼馬星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要把他一起帶走,連同那個啞巴老頭。”

丹娜說:“鬆族人隻知道柏洪是他們的族長,並不知道他是瓦夏平撮手裏的一張王牌。為了避免跟鬆族人發生流血衝突,我們必須在隱秘的情況下將柏洪帶走,最好不要使用武力。”

地雨略一沉思,繼而對鬼馬星說:“如果是這樣,那麽最好由你們來對付柏洪。”

“他們行嗎?”丹娜有些不放心。

“我相信他們。”

小憨豆說:“嗨,不就是對付一個糟老頭嗎?小意思!”

丹娜囑咐鬼馬星說:“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鬼馬星點點頭。

地雨從身上掏出一隻小手槍交給鬼馬星,說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寧肯將柏洪擊斃,也絕不能讓他再落到瓦夏平撮手裏。劉毅然見地雨隻給鬼馬星一個人交代事宜,心裏憤憤不平。心想,要不是我腦瓜子靈活,他連啞巴老頭的真實身份都沒搞清楚呢!田雯雯從劉毅然臉上的表情揣測出他的心思,她剛準備小聲勸說劉毅然幾句,就聽鬼馬星說:“劉毅然,你幫我們想一個妙計吧。”

劉毅然見滿屋子的人都盯著自己,立刻找回了在公開課上被老師提問時的感覺。他拿腔拿調地說:“我們應該先對啞巴老頭下手。”

“為什麽?”嘉潔詩不明白。

“柏洪把自己的實驗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我們隻要先抓住了啞巴老頭,柏洪就會投鼠忌器,乖乖聽從我們擺布。”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地雨說,“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兵分兩路。你們去對付柏洪,我們去捉拿啞巴老頭。得手之後我們在鬆坪的飛鴉口會合。”

丹娜問:“嘉潔詩,你能找到那個地方嗎?”

嘉潔詩點點頭。

地雨轉過身正要往外走,卻被小憨豆纏住了。

“求求你,也給我一把槍好不好嘛?”小憨豆也想體會一下玩槍的感覺。

地雨猶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表態,丹娜已將自己的手槍遞給了小憨豆。小憨豆愛不釋手地玩起來。

田雯雯趕忙對地雨說:“他整天毛手毛腳的,千萬不能把槍給他。”

劉毅然把手一舉,大聲說道:“我宣布,如果把槍給小憨豆我就退出。他要不走火我就不姓劉!”

“劉、毅、然!我警告你!別跟我作對!”小憨豆氣得捶胸頓足。話音未落,隻聽得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洞穿了窗戶玻璃,小憨豆的槍口上騰起一縷淡藍色的煙霧。不等小憨豆回過神來,地雨已經閃電般地將他繳械。

劉毅然拍拍胸脯,驚魂未定地說:“哇噻!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沒有站在你的右側,否則就一命嗚呼啦!”

小憨豆耷拉下腦袋,再也不敢嘴硬了。

密室入口開著。刺眼的光柱從密室口斜伸出來抵在屋頂。密室裏麵沒有動靜。

鬼馬星的第一反應是,柏洪跑了!

柏洪是個心細如發的人,他進密室從來不會忘記關閉入口的封蓋。也正因為他行事謹慎,所以這麽多年來,鬆族人誰也沒發現他們的族長竟是享譽全球的基因專家。柏洪工作時有個習慣,就是必須有人在旁邊說話。在鬼馬星等人到來之前,陪伴他的是一部放音機。裏麵編錄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對話,柏洪將它作為工作時的背景音樂,就像咖啡館裏不厭其煩地連續播放薩克斯獨奏。

現在柏洪既忘記了關密室入口,又沒有打開放音機,所以鬼馬星斷定他已經接到瓦夏平撮的指令逃走了。

“媽的!”從來不說髒話的劉毅然也忍不住罵道。

鬼馬星等人極度失望地下到密室裏,卻意外地發現柏洪不僅沒有逃走,而且還正專心致誌地做實驗。他一定感覺到鬼馬星等人進來了,但沒有絲毫反應。

鬼馬星警覺地四處轉悠了一圈,沒發現別的異常。五個孩子在沙發上坐下來,默默注視著柏洪的背影。

密室裏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嬉笑嘈雜,變得非常安靜。靜得讓每個人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柏洪終於放下手中的試管,輕歎了口氣。

“謝謝你們給我這點寶貴的時間。如果不把最後的試驗做完,我死也不會甘心的。”柏洪轉過身來,微笑著對孩子們說。聽他的口吻,好像早就做好了從容就義的準備,生死已置之度外。

鬼馬星等沒料到他會是這種態度,反倒不知所措。

“地雨跟丹娜在外麵吧?為什麽不一起進來呢?”柏洪用戀戀不舍的目光環視密室裏的一切,動情地說,“幾十年了,我的絕大部分時光是在這裏度過的。除了你們,沒有人知道我是怎麽工作的。真希望我死之後能有更多的人了解我的工作狀態。他們恐怕很難想象出,就在這間密室裏,我,柏洪,竟然破譯了人體基因圖譜,創立了基因位點融合技術。我為自己的成果感到驕傲、自豪!”

小憨豆說:“沒有人想殺你,說這些話好不吉利喲!”

“對於我來說,放棄工作或者毀掉我的成果,比殺了我還難受。”

鬼馬星說:“我們隻是不希望你落到瓦夏平撮的手裏。”

“整個費西大域都在域王右的掌控之中,我難逃一死。”

劉毅然說:“瓦夏平撮隻是暫時掌握了主動權,費西大域還有很多人在跟他較量。誰勝誰負還說不準呢!”

“再說,地球上又不隻有費西一個地域,我們可以送你到漠北域去。”田雯雯說。

“憑域王右現在的勢力,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稱霸全球。”

鬼馬星說:“他連獠相都沒抓住,怎麽可能控製整個地球呢?”

柏洪無言以答。

劉毅然問:“你知道我們要來,為什麽不跑呢?”

柏洪神情淒然地說:“地雨、聶風和丹娜逃脫之後,域王右便密令我立刻殺死祭墓人,在你們趕到之前,從密道離開鬆坪。”

“對呀。你完全有充足的時間來做這一切。”鬼馬星說。

柏洪的目光變得很絕望,說:“我可以殺死我自己,但我絕不會親手毀掉我的成果。”

“你是指啞巴老頭?”田雯雯問。

“是的,我在他身上融合了服從基因,這可是人類史上最偉大的創舉呀!”柏洪萬分陶醉。

“所以你決定違背瓦夏平撮的指令,留在這裏等死?”劉毅然說。

柏洪點點頭。

田雯雯說:“你太天真了。你不忍心殺祭墓人,瓦夏平撮也殺不了他嗎?”

柏洪說:“我已經把他藏在了一個誰也無法找到的地方。”

鬼馬星反唇相譏:“既然有這麽一個好地方,你為什麽不躲藏進去?”

柏洪一時語塞。

這時,密室頂上傳來雜遝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地雨和丹娜從梯子下到密室裏。見柏洪跟幾個孩子平心靜氣地坐在一起,地雨和丹娜便將手裏的槍收起,心中暗暗稱奇。

“祭墓人不見了。”地雨著急地說。

鬼馬星等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柏洪。

柏洪低頭思忖片刻,然後抬起頭,澀澀地說:“在飛鴉口的巨鬆下麵還有一條密道,直接通往山下。這條秘密通道連域王右都不知道。我已經讓祭墓人從那兒逃走了。”

“現在還能追上他嗎?”丹娜急切地問道。

“他身上帶著密碼呼叫器,我可以隨時指令他停下來等候。”

地雨看看表,果斷地說:“我們立刻動身。”

鬼馬星提醒柏洪:“別忘了帶上你的寶貴資料。”

柏洪向鬼馬星投來感激的一瞥。

飛鴉口位於鬆坪的東南角,隻用了半個小時便走到了。柏洪很順利地打開了密道口,大家依次魚貫而入。

走在密道中,鬼馬星不解地問柏洪:“你身為鬆族的族長,怎麽會甘心聽命於瓦夏平撮呢?”

柏洪歎道:“我從小被送到費西的學校讀書,大學期間我迷上了基因學。我曾經用柏洪這個名字發表了幾篇頗有影響的論文。畢業後我回到鬆坪,不久便接任了族長一職。但我對族長的職務毫無興趣,仍舊潛心於基因研究。現在的域王右當時還隻是藍旗右,他私下裏找到我,要我幫他破譯人體基因密碼,條件是他負責給我修建地球上最先進的實驗室。我經不起**便答應了他。上次你們逃走的密道,名義上是鬆族人修來預防不測的,實際上是給我輸送各種儀器、試劑和資料的通道。”

“你背著瓦夏平撮又修了這條密道,是不是怕他有朝一日會對你下手?”劉毅然問。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我估計域王右還暫時不會對我下手。”

“你憑什麽這麽認為?”田雯雯問。

“服從基因雖然已經成功地融合到了人體,但在語言控製方麵還存在著欠缺,所以對於域王右來說,我目前還有用途。”

鬼馬星恍然大悟:“怪不得!啞巴老頭明明不會說話,卻一再聲稱自己不是啞巴。”

“是的,他的確不是啞巴,隻是我指令他不許開口說話。”

這時,前麵的人停了下來,鬼馬星擠上前一看,啞巴老頭正端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鬼馬星等人跟前來接應的聶風會合了。

聶風麵色煞白,胸脯上裹著厚厚的一層繃帶。每走一步他的眉頭都會不由自主地動一下,可以想象他的傷口一定很痛。

田雯雯輕輕撫摩著聶風胸前的繃帶,眼裏含著淚花問道:“你很疼嗎?”

聶風笑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田雯雯仰起俏麗的臉龐望著聶風:“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嗎?”

聶風感動地將田雯雯攬在懷裏,輕聲說:“謝謝。”

小憨豆看不下去了,用手捂著眼睛,嚷道:“少兒不宜!”

劉毅然笑著說:“你好老土哦!這是偶像和追星族之間的正常感情交流。”

田雯雯坦率地承認:“我就是崇拜聶風,他好酷哦!”

鬼馬星說:“蘇小冰喜歡歌星影星,你喜歡鐵甲威龍。”

“我喜歡灰太狼。”小憨豆斜插一句。

“誰管你喜歡誰喲。自作多情!”劉毅然挖苦道。

丹娜跟地雨笑著對視了一眼,說道:“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找一處安全的地方隱蔽起來,然後再設法跟獠相聯係。”

“不知道袞雲現在何處。”聶風自言自語。

鬼馬星看了看劉毅然,劉毅然向他略一點頭。於是,鬼馬星告訴丹娜:“天雷犧牲前告訴我們,獠相藏身在紫金渡。”

地雨不大相信地看看丹娜。

丹娜說:“紫金渡是個絕佳的戰略要地,進可攻,退可守,選擇這樣的地方藏身,符合獠相的性格。”

地雨說:“從這兒到紫金渡將近一千三百公裏,我們力爭在明天天亮前趕到。”

鬼馬星從身上摸出天雷塞到他手裏的密碼呼叫器,問道:“這是天雷留下的,用它能不能跟袞雲聯係上?”

聶風驚喜地說:“太好了,你們簡直幫了大忙。”

小憨豆拍拍聶風的手臂,不悅地說:“什麽叫幫大忙哦?你難道忘了,我們可是來拯救費西大域的。”

丹娜說:“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拯救的不僅僅是費西大域,而是整個地球。”

“這話我愛聽。”小憨豆摸著圓鼓鼓的肚皮,嬉皮笑臉地說。

聶風吩咐大家趕快上車,田雯雯非要跟聶風坐在一起。

小憨豆哼道:“見色忘義,我再不想理你了。”

聶風對田雯雯說:“坐我身邊不安全,我隨時要準備迎戰。”

“我不怕!”田雯雯倔強地說。

丹娜說:“就讓她坐你身邊吧,她崇拜你,你就滿足她這個小小的願望吧。”

聶風兩手插到田雯雯腋下,輕輕將她舉起,放到駕駛副座上。田雯雯回頭看了夥伴們一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小憨豆氣得衝她使勁做怪相。

地雨很快跟袞雲聯係上了,他告訴袞雲,自己率領的人馬正朝著紫金渡的方向前進,由於兵力殘少,地雨請袞雲立刻派人前來接應,以防路上遭到瓦夏平撮的伏擊,無法保護重要的人質。袞雲答應馬上動身,並叫地雨沿著紫金河畔前行。

車隊飛速行駛,道路兩旁的樹木次第後仰,像是快要跌倒了似的。

長途奔襲好幾個小時後,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車隊就像一隻跑昏了頭的豹子,毫無歇息的意思。小憨豆一會兒喊屁股顛痛了,一會兒又喊肚子餓癟了,總之一路上都聽他叫喚不停。丹娜把隨身攜帶的幹糧取出來,分發給幾個孩子。小憨豆一陣狼吞虎咽之後,打著飽嗝靠在地雨的肩上,慢慢沉入夢鄉……

一覺醒來,天色大亮。小憨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裝飾豪華的臥房裏。床很寬大,被褥又輕又暖和。地上鋪著繡花地毯,毛茸茸的,光著腳丫子踩在上麵倍感舒適。小憨豆在屋裏轉了幾圈,這才推開房門出來。

外麵是一條弧形的走廊,地上同樣鋪著地毯。小憨豆沿著走廊往前走,忽然發現地雨和丹娜背對著他坐在通往樓下的階梯上。小憨豆聽見丹娜低聲說:“你不知道,在被瓦夏平撮囚禁在湖心島上時,我有多想見你!”地雨說:“其實從上次你救過我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忘記你了。”丹娜說:“你騙人!你要是記得我,為什麽先來救我的不是你,而是聶風?”地雨說:“我起先很矛盾,因為不敢背叛域王右。”丹娜問:“那你後來怎麽又敢了?”地雨回答:“是那幾個孩子給了我勇氣。再說,三哥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去救你的,我不能眼看著他被域王右殺死。”丹娜問:“等捉到了瓦夏平撮之後,你還繼續留在費西嗎?”地雨搖搖頭:“不,我跟你一起去漠北。”丹娜百般柔情地將頭靠在地雨寬闊的肩上。

小憨豆突然大叫一聲“不許動”,同時朝地雨背上猛撲過去。誰知地雨跟丹娜一下子閃向兩側,小憨豆撲了個空,身子像一個肉團眼看著就要跌倒在樓梯上。地雨認出是小憨豆,迅疾伸出手抓住小憨豆背上的衣服,硬生生將他懸空拎了起來。臉色嚇得煞白的小憨豆站穩後才發現,地雨和丹娜已有短槍赫然在手。

“你們咋躲得那麽快?”小憨豆不找自己的原因,卻把責任推給別人。

丹娜說:“以後可不能這麽幹了。幸虧地雨反應快,要不然你今天可就慘。”

鬼馬星等聽見動靜急忙跑上樓來,見小憨豆一臉的恐慌,便問:“你怎麽了?”

“沒……沒啥。”小憨豆不願在夥伴們麵前丟人現眼。

田雯雯說:“你還沒見過獠相呢,他在樓下等你。”

“獠相?等我?”小憨豆覺得不可思議。

地雨說:“你們是費西的拯救者,副帥說要跟你們每個人合影留念。你睡得好沉,副帥不讓叫醒你,所以我跟丹娜就隻好在這兒恭候。”

在樓下獠相的辦公室裏,小憨豆終於見到了慕名已久的五軍副帥獠相。站在獠相身旁的是“費西五虎”中的老四袞雲。

獠相比小憨豆想象中的要矮小得多。他充其量隻有一米七的個頭,在聶風、地雨和袞雲這三個巨人襯托下,他矮小得像個侏儒。獠相的頭頂上光禿禿的,隻有後腦勺有一圈殘發。他長著一隻又大又紅的酒糟鼻,很像馬戲團裏的小醜。小憨豆心想,就這模樣也能統帥五軍?跟他相比,我的長相也可以算得上是儀表堂堂了。

“歡迎歡迎,我的小勇士!”獠相大踏步迎上前來。

小憨豆伸出右手跟獠相握了握,拖著聲調說:“不用客氣,小意思啦——”

田雯雯看到小憨豆裝模作樣,忍不住捂著嘴哧哧地笑。

獠相說:“聽你的夥伴說,你喜歡美食,我已經通知廚師準備去了。我要用費西最珍貴的菜品來款待你們。”

“隨便點啦——”小憨豆腔調不改,“能填飽肚子就行啦——”

鬼馬星厲聲道:“好好說話!你舌頭上長瘡了?毛病!”

小憨豆嘿嘿一笑,立馬恢複了常態。“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抓老瓦呀?”他問獠相。

“老瓦?”獠相沒聽明白。

“他說的老瓦就是域王右。”地雨解釋道。

“不出十天。”獠相的回答非常肯定。

鬼馬星疑惑地問:“在沒有得到域王薩莫的可靠消息之前,你敢貿然動手嗎?”

獠相笑著回頭跟地雨和聶風對視了一下,說:“我正打算告訴你們,域王薩莫已經被你們救出來了。”

“我們救了域王?”鬼馬星和夥伴們都大驚失色。

“那個祭墓人就是域王薩莫。”從屋子的角落裏傳出一個幹澀的聲音。

鬼馬星等掉頭一看,柏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進來。

“啞巴老頭就是域王薩莫?”鬼馬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獠相說,“一年前域王薩莫突然不再露麵,瓦夏平撮稱域王染病在身。因為大家都認為瓦夏平撮是域王最忠實的助手,所以沒人懷疑他。沒想到他竟然把域王當成了基因融合的實驗品。”

劉毅然感歎道:“老瓦的這一招不光狠毒,而且出人意料。他真是個陰謀天才!”

“這一年來我一直在四處尋找域王的蹤影,幾乎找遍了整個費西,唯獨沒有想到瓦夏平撮會把域王藏在鬆坪。”

鬼馬星問:“鬆坪上經常有藍旗俑出入,老瓦就不擔心別人認出域王?”

地雨答道:“在費西大域要見域王是有嚴格規定的,像我們這些藍旗俑是沒有資格見域王的。所以就算我們在鬆坪碰見域王,我們也認不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田雯雯總算明白了。

小憨豆說:“既然域王也回來了,那你還等什麽?”

獠相哈哈笑道:“我的小勇士,你的性子比我還急。”

“他才不急呢,說話做事總是慢三拍!”劉毅然說。

獠相耐心解釋道:“我已經問過柏洪先生,要斷開基因在體內的融合點,置換出外源性服從基因,恢複其原有的序列,這個過程需要大約七天的時間。我將充分利用給域王恢複基因序列的七天時間,向五軍發布域王令,揭露瓦夏平撮的陰謀,命令五軍在十日之內必須按兵不動,任何人都無權調動軍隊。這樣一來,瓦夏平撮肯定會狗急跳牆。如果他匆匆起兵叛亂,他的篡位陰謀就將大白於天下,我們就很容易獲得五軍將士的支持。等域王恢複正常之後,我們就立刻起兵討伐瓦夏平撮。”

劉毅然問柏洪:“給域王做基因置換有把握嗎?”

柏洪很肯定地回答:“沒問題。”

鬼馬星問獠相:“這期間需要我們做什麽嗎?”

“我正要跟你們商量。”獠相說,“要想對付瓦夏平撮,一場殺戮在所難免。不光是費西大域,甚至可能波及到鄰近地域,譬如漠北。因此,我跟丹娜特使商量過了,準備今天就派聶風送你們返回過去。不是我們不歡迎你們,而是我們不想改寫曆史。”

小憨豆問:“改寫曆史是什麽意思?”

劉毅然小聲說:“如果我們當中有人在這場戰爭中死掉了,曆史不就改變了嗎?”

小憨豆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丹娜微笑著說:“別忘了,你們幾個可是基因研究史上的名人哦!”

小憨豆忽然想起一件事:“糟了!我托老瓦打聽的事他還沒答複我呢!”

“你托他打聽什麽事?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助你。”獠相說。

“我想知道2030年那個基因研究小組裏有我沒有。”

柏洪插嘴說:“我對那個小組的情況很了解,那個小組裏沒人叫小憨豆。”

小憨豆著急地說:“你白癡啊?小憨豆是我的綽號,我的大名叫錢、泰、和!”

“錢泰和?”柏洪有些不相信地看看小憨豆,“據資料記載,那個基因研究小組是由泰和財團資助的,而泰和財團的董事局主席就叫錢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