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篤定崔有才會把雞蛋賣給玉溫,是因為崔有才的真實目的不是賣雞蛋,而是想知道玉溫的雞蛋到底是賣給誰了。
如果他不把雞蛋便宜賣給玉溫,玉溫手裏沒有雞蛋,也就不用去城裏賣雞蛋。
那麽崔有才想跟蹤玉溫,從而知道銷售渠道的想法就會落空,所以...就算是白送,這雞蛋他也一定會送給玉溫。
崔有才出去走了一圈,有想明白了,他想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玉溫想的是,笨狗上鉤了。
隻有蘇茶,看著崔有才讓邢二寶送回來的一大籮筐雞蛋,重新陷入了對自己智商的懷疑。
玉溫拿出在菜市場刻的印章,交代蘇茶在每個雞蛋上都蓋上一個印章,印章上是“茶香蛋”三個字。
蘇·工具人·茶機械地蓋著印章,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捋了一遍。
第一次,崔有才阻止她們賣雞蛋,玉溫直接讓賢。
第二次,邢二寶在菜市場沒有賣出去雞蛋,崔有才找到玉溫要銷售渠道,被拒絕了,崔有才負氣出走。
第三次,崔有才答應讓玉溫賣雞蛋,但提出要玉溫四毛錢一個收購他的雞蛋,玉溫開出一分錢,崔有才又生氣走了。
第四次,崔有才按一分錢一個的價格讓邢二寶把雞蛋給送到了玉溫門上,不但價格低廉,還送貨上門。
太詭異了...
她左右想不清楚為什麽崔有才每次生氣走了,過了一會兒都會再次答應玉溫的條件。
蘇茶哢嚓往雞蛋上蓋了一個印章,問道,“玉溫,第一次崔有才問你雞蛋去哪裏賣,你不告訴他,他明明生氣了,怎麽又回來找你?”
玉溫正在剝魚鱗,泛著銀光的刀刃在魚身上一刮,魚鱗劈裏啪啦往下掉。
她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撿掉魚鱗,這才答了蘇茶的問題,
“他問我雞蛋去哪裏賣,我不告訴他,他肯定會自己想辦法知道,可這件事我不說,你不說,他怎麽能知道?”
蘇茶停下手裏的動作,想了想,“他...派人跟著你?”
“對!”玉溫答,“所以他才答應讓我賣雞蛋,好找人跟著我,但又想貪小便宜,這才以此要挾,讓我四毛錢一個收他的雞蛋。”
“那你說一分錢收雞蛋,他怎麽又答應了呢?”
玉溫把魚肚子裏的魚鰾掏出來放到一旁的瓷碗裏,“他不給我雞蛋,我就不去賣雞蛋,他怎麽能跟蹤得到我呢?”
“哦!”蘇茶恍然大悟,“你們這一環一環的都是連環計啊。”
蘇茶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問,“那你就不怕他真跟著你找到國營飯店?”
玉溫把清理好的魚放進油鍋裏煎,水汽遇到燒熱的油鍋滋滋啦啦的響,蓋住了蘇茶的聲音,玉溫沒聽清楚,蘇茶便也沒再問了,玉溫做事情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周日那天,蘇茶的婆婆卻生病了,她陪著婆婆在村衛生所輸液。
玉溫裝好了一籮筐雞蛋和十隻宰殺好的茶香雞,王慶忠說好了能送她到清泉鎮,但沒騎村裏的三輪車,那是公家的車,除非公事,其它時候都不能擅自動車。
他們騎的是王慶忠私人的一輛自行車,車後座上架著兩隻籮筐,玉溫把雞蛋和雞裝進籮筐裏,側身坐到了自行車後。
到了清泉鎮,王慶忠先幫玉溫把食材搬上汽車,安頓好以後自己才騎車回去。
這段時間清泉鎮這邊經常下雨,汽車剛駛出去兩三公裏,兩聲響雷之後,天上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玉溫從窗外看去,雨水在地上濺起一個個泥坑,這幾年生態破壞得快,原本草木蔥蘢的山上**著一塊塊黃土。
她剛想到可別遇到山體滑坡,汽車便“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司機頂著雨下去看了一圈,上來便對他們說前麵遇到山體滑坡了,路被堵死了,走不了。
有乘客問現在怎麽辦。
司機說車子現在要調頭回清泉鎮,讓乘客們先跟車回去,過幾天等路修通了再重新出發。
沒有急事的可以回去等,可玉溫等不了啊。
雞蛋還好說,那10隻宰殺好的雞不送到國營飯店,明天就得壞,再加上她已經隔了一個星期沒給飯店供茶香蛋了,這星期再不送過去,飯店那邊接不上趟兒,直接撤了這道菜也說不定。
玉溫當即決定就在這裏下車。
司機勸到,“姑娘,這封路了,你就算走過滑坡的這一截,前麵也沒有車給你搭,下著這麽大的雨,你一個姑娘家又帶這麽多東西怎麽走?”
“師傅,謝謝你的好意,麻煩你開下門,我就在這裏下。”
司機見勸不動她,隻好開了汽車的車門。
一下車,疾風驟雨朝著臉上身上打,前麵不遠處有一處農家,玉溫想先去那邊避一避,可風雨太大,看著不遠的地方,真走起來倒是比想象中還費勁。
在陰間做鬼的時候,比這個難的時候都常有,那時候已經習以為常了,玉溫到不覺得有多難。
她頂著風雨,艱難地往那處農家移動,身上的衣衫很快便濕透了,雨水落進眼睛裏,辣乎乎的疼。
在離農家還有幾百米的時候,身後傳來兩聲汽車的喇叭聲。
作者有話說:
大寶們能猜到開車的是誰嗎?猜中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