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曆經幾個月的準備之後,竹紙終於造出來了。
蘇南村敲鑼打鼓,搞得比過年還要熱鬧。
私塾的老師還是蘇硯,不過考慮到蘇硯有時候要處理村子裏的事,便讓顧婧雅也兼任了教師。
雖然顧婧雅的綜合知識不如蘇硯,但是她好歹也是在讀的醫學博士,教這些個孩子綽綽有餘了。
尋常的私塾先生,一般就是寫幾個字,教會學生寫,讀,便行了。
學生認不過來時,便口述一段文章,讓孩子們搖頭晃腦的背。
以後很多人,把文章都背得滾瓜爛熟了,卻還不知道字是哪些個字,更不知道文章的意思是什麽。
古代的教育便是這樣參差不齊。
可是,對於蘇南村的孩子和家長來說,卻一點也不在意。
能夠有書讀,他們便已經感恩戴德了。
更何況蘇硯帶著他們花了那麽多時間,還造出了紙。
早前在私塾裏,都是先生寫了之後,學生隨便找些什麽東西記下,回去慢慢寫。
有的家庭會湊錢給孩子買幾份竹簡,有的家長則是自己給孩子做竹簡。
當然肯定是沒有賣的好了。
可比起那些連竹簡都用不起的孩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城裏的孩子倒幾乎都是用竹簡的居多,一些有錢些的家庭才能用上紙。
可誰能想到,現如今,蘇南村的孩子也能用上紙了。
當晾紙收起來的那天,一些家長看著微微泛黃當幹淨整潔的紙張,眼淚都掉下來了。
“買這些紙,得花去多少錢啊,可現在族長居然帶領我們自己就把紙做出來了,咱的娃也能用上這麽好的紙了。”
李玉蓮聽到眾人都在誇讚自家相公,心裏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
“隻是不知道相公又跑哪裏去了,早早起來便挎著籃子扛著鋤頭出去了。”
後山一小山坡上,蘇硯找了處合適的地方,便掄起鋤頭挖了下去。
有了紙,接下來便是給學生們寫課本。
關於教什麽,蘇硯思考了許久,決定還是從認字開始教起。
順便教一些數學音樂之類的。
不過課本的話,該怎樣印刷才好呢?
短期來說,手抄或者雕版印刷就好,長期的話,還是要研究一下活字印刷。
為此,他特意找了這個地方。
這種黃土具有很好的性能,能經得起燒製而不會開裂。
蘇硯挑了滿滿一籃子泥土回家。
他找來一個大水缸,把黃泥放裏麵,加水化開了。
又找來一塊濾布,將泥水過濾一遍。
這樣,黃泥中的砂石便被過濾出來的,免得製模時產生開裂。
砂石過濾完之後,就隻需要等著黃泥再次沉澱。
舀去上麵的清水,便能得到質地純正的黃泥了。
等到黃泥中的水分風幹的差不多,就可以開始煉泥。
蘇硯將桌子搬到院中,學起前世西北那邊做牛肉拉麵的手法,開始摔打起來。
等到泥土揉製得差不多了,再拿來木板壓平。
接著便是用木條比劃著,將黃泥切成一塊一塊,大小相同的泥塊。
把分割的泥塊陰幹之後,再找來一塊石頭,將這些小塊磨平整。
這些泥塊就是活字印刷所需要的字坯了。
顧婧雅看著蘇硯神神秘秘忙碌這麽多天,好奇地問道:“小蘇同學,你這是幹嘛呢?和泥巴玩?喲,不錯嘛,搞這麽多小塊,你是準備做一副麻將嗎?”
蘇硯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對啊,還可以做麻將!到時候開一個麻將館,說不定還有不錯的收益。
可他隨即放棄這個想法。
沒有資本,開了麻將館之後便沒有後續的操作手段。等到麻將風潮真的興起後,很容易就被別人模仿了。
以後再說吧。
他便回答道:“小雅同學,這是泥塊做的,哪裏經得起洗牌和牌的**,過幾天倒是可以讓強子父子倆做一副木製的麻將。他們是老木匠了,做這個肯定沒問題。”
“我這是準備做活字印刷呢,先嚐試一下,有經驗了再好好做一批模具。”
“行,那你加油吧。”
蘇硯找來毛筆,在字坯上寫上反字。
寫好後,便用水微微浸濕,再用小刀將沒有寫字的部分雕刻除掉。
這一部分倒是並沒有太大的技術難度,隻是需要耐心和細心罷了。
等到字都刻好了,把這些字批放在土瓦上,一疊一疊的放到窯中燒製。
第二天,敲開洞口,取出字模。
這是字模便已經呈現深褐色,基本成型。
隻是一些字模燒製時難免會有些輕微裂縫。
蘇硯便找來一個大陶罐,在裏麵放些一些米和白芷,加水熬煮。
米煮成漿後,便沁入了這些極細小的縫口中。
加上白芷的藥效作用,字模也就更有韌性了。
接下來隻需要把字模拿出來清洗晾幹就可以了。
趁晾幹的時間,蘇硯找來強子做得木板。
這些木板乃是豎著一格一格分割均勻的,寬度剛好便是這些字模的寬度。
在木條底部還均勻鋪著融化的鬆香。
蘇硯將晾幹的字模按照課文順序依次放到印刷版上。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還需要在小爐子上加上一些炭,使爐子微微有些溫度。
這是把印刷版放在上麵,鬆香微微融化,邊和字模更穩固地結合在一起。
做完這一切,印刷之事終於算是大功告成了。
蘇硯將印刷模板均勻地塗上墨,將紙張依次拓印上去。
白紙上,一個個清晰的大字便清晰可見。
李玉蓮幹活回家,突然看到院子裏掛滿了紙張。
走近一瞧,每張紙上都寫著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從此,七個葫蘆娃和白雪公主在盤絲洞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設雞的數量是艾克斯,兔子的數量是外,可得方程,二艾克斯加四外等於······”
李玉蓮越看越懵:“相公,這些都是你寫的?我出去才這麽一會兒,你就寫了這麽多字?相公,你真是神了。隻是,有好多東西奴家看不懂,艾克斯是什麽?方程又是什麽?”
蘇硯手上臉上都是墨跡,他嘿嘿笑道:“蓮兒,這就是我給你講的夥子印刷。不過我隻是試驗,現在是按照雕版印刷的邏輯印刷的。等以後有錢了,咱們開一家印刷店,專門印小說賣。我知道一本小說,講得是一男人和三個女人的故事,肯定能大賣。”
顧婧雅恰巧走出來:“蘇硯,你說得該不會是金什麽梅的故事吧?怎麽,故事情節你都記得?看樣子沒少看嘛。不過這本書嘛,可用不著活字印刷,許多插圖,需要你蘇大少爺親自畫才行哦。”
蘇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李玉蓮看著蘇硯臉紅的樣子,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窘迫。
“小雅,你們在說什麽啊,這是什麽書,講得什麽內容啊?”
顧婧雅看著這個傻白甜,無奈歎氣:“就是你的相公每晚教你遊戲那種書!”
“啊,相公,這,這不行的,官府會抓的。你若是要寫,隻可在家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