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我還在呢,我也是男人啊。”張睿聞言趕忙糾正道。如意和祁淩霜在一旁嬌笑。

祁淩霜接著伯夫人的話繼續擠兌他道。

“你這幾天天天都要和我們湊到一塊兒,已經不能算個正經男人了,有哪家公子天天跟婦人混在一起的。”張睿有些尷尬,不過他強笑著解釋道。

“老祁和伯生這些天都成了大忙人,就我一個大閑人索性幫兄弟們照顧好家眷,也算是盡了兄弟情意了。”

“張大人身為朝廷五品千戶,能夠放下身段為同僚家眷搞服務真是平易近人得很。”如意也笑著打趣道。

張睿這幾天鞍前馬後地,陪她們三個搞活動搞服務。確實利用自己的資源行使了很多權利,讓她們三個便利放心的遊玩辦事。

“那是那是,京城誰不知道我婦女之友的善名。”張睿無奈隻有假裝聽不懂的笑道,如意祁淩霜和伯夫人三人都被他銅牆鐵壁一般厚的臉皮逗笑了。

祁淩霜知道張睿絕頂聰明,絕不會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這些天張睿有意跟著她們,她猜想也許是因為父親和伯生現在幹的工作有些得罪人,張睿怕有歹人來害他們才緊緊相隨的。

她沒問,心裏也不害怕。自從兩年前第一次認識他之後,聽父親講著他曾經和現在所做的種種事情。

祁淩霜感受到此人玩世不恭的表麵之下有著那強烈的正義感,不知怎麽自己默默對這個男人從內心深處就全心全意的信任著。

似乎是不甘被眾人奚落,張睿趕緊在大家麵前表現。

“伯夫人,在下看您的簪子太素。前麵珍寶居我人熟,不如大家進去逛逛,讓兩個妹妹給您挑個好看的。”伯生和李氏平常過得極為節儉從來不亂買東西。

這些天隻是隨著京城的風尚在穿衣打扮上,講究了些。但是金銀器物以及尋常婦人都喜歡的精致發簪,李氏是一件也沒置辦過的。

經過張睿這麽一說,李氏才注意到,那些年輕漂亮的姑娘出街頭上都是亮晶晶的花樣繁多。而自己頭上還隻是別了一個細細的桃木簪,不禁有些心動,感歎道。

“好多年都沒有使用過玉石金銀,用木簪子都習慣了。玉簪子又貴又不經摔,折了就一文不值了不劃算,還是算了吧。”如意忙挽過伯夫人的手勸道。

“那可不行,張公子說得有理。嬸嬸年輕美貌秀外慧中,當有一支好簪子搭襯才合適。妾身這些年倒是攢了些首飾,不過取自煙花之地怕汙了嬸嬸,都讓張公子幫忙當掉了。

這些天您和伯大哥受累照顧如意,也不知道怎麽報答,正好我們此去逛逛讓祁姐姐給您挑一個好看簪子。

算是如意孝敬您,嬸嬸可千萬不要推辭。”如意一口一個嬸嬸透著綿綿暖意,眉眼唇齒都乖巧伶俐極了。說得伯夫人心裏樂嗬,推辭了兩下,倒也順了她的意。

祁淩霜和張睿都看傻了,伯夫人可謂是關外的巾幗英雄。平時慈威冷峻,一般旁人不敢貼近。

就連伯生和氏族裏的小崽子,都不敢隨意觸碰她的身體,逛街時祁府兩位夫人也是對她相敬如賓,祁淩霜更是如此,平時叫一句“姑姑”都畢恭畢敬。

這個如意姑娘何方神聖?才來了六天不僅改了個稱呼叫的親熱,還時常能上手幫伯夫人梳頭揉肩,上街挽手相視而笑。

張睿知道,青樓那地方雖是三分小地,但最說起鍛煉女人察言觀色、洞察人心和溫婉氣質來,絕對是一個全天候滿負荷的訓練場。

他笑著向祁淩霜使了個眼色跟在她身後小聲說道。“再過些時日,這婆媳關係說不定就要坐實了。”

祁淩霜頭一瞥忙道。

“跟跟...我有什麽關係?”她麵上雖不動但卻心急如焚。

四人來到廟街岔路口那間最旺的鋪子,鋪子後院兒停靠的馬車滿滿當當。已經沒有餘位了。隻見店臉兒上寫著三個燙金大字,珍寶居。

四人推門進去隻見店內琳琅滿目的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金銀細軟首飾。不少的貴婦人在店裏把玩兒的器具。

聊的那是眉飛色舞,麵紅耳赤。

這家首飾店兒和別家緊湊的設計不同,老板不惜成本包下街角地價最貴的地方,還設有桌椅、茶水、點心讓人們在店裏可以邊逛邊歇。

首飾的陳列也是頗為講究,價格不貴的,都放進了前後兩列的展櫃上。中間名貴的珠石玉器都小心翼翼的躺在檀木盒子裏散發著美妙的香氣。

店夥計見來了客人趕緊上前招呼。這店的夥計不似其他小店,都是著長衫束冠戴帽。打扮得像個文化人,三個女人霎時間就被眼前的陳列的美妙器具迷住了,馬上便棄了張睿自顧自觀賞了起來。

張睿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的一笑,也不隨著她們。而是徑自走到櫃台前麵去了。

“你們掌櫃的呢?”張睿對著櫃台上的夥計問道。

那夥計沒見過張睿,但是還是極為熱情地答道:“掌櫃得在裏間待客呢爺,您是找他有什麽事嗎?”古代凡上檔次的旺鋪,店裏最好的珍品都會藏著掖著故作神秘的放出消息勾引大買家。

而這些所謂的裏間招待的,就是這些聞訊而來的貴人咯。

每當那些嗜好珍奇極品對上好的頑石玉器垂涎三尺的顯貴們如約而來,見了掌櫃的。二人一對那臭味相投的眼神,露出意味深長一笑。

然後掌櫃的就會左顧右盼,看現場沒得啥可疑人物,於是將這貴人一摟,就掀開簾子帶進裏間鑒寶去了。那場麵可能就跟現在販毒的一個樣。

“快叫他出來,你就說張公子來了。”張睿向夥計吩咐。

那夥計抱歉的答道:“爺,抱歉您可能得稍微等等。掌櫃的待客時候不準我們打擾,要不您去喝口茶。小的等他出來了馬上告訴他您來了。”

張睿最煩別人叫他等等了,他一皺眉片刻就有了壞主意。他伸手入懷,掏出那塊朱厚照輸給他的玉佩交給夥計吩咐道:

“你把這個拿給丘掌櫃看,就說玉佩主人找他。他定不會怪你。”

夥計小心的接過玉佩,一上手就覺得這龍紋青白玉寒氣逼人流光溢彩。隱隱間玉石中有似祥雲轉動有天子氣象,頓時感覺渾身發麻。

他入行雖時間不長,但憑自己把玩過數十件珍品的經驗直覺來看,這玉佩絕對上佳極品,凡人不可得。他不敢怠慢,趕緊應了一聲對著張睿一鞠,小步轉進鋪子內間去了。

張睿嘴中含笑,靜靜等著好戲上演。

“啊!!!”果不其然沒過一會,突然隻聽見一個男子從店鋪內間,傳來聲音極大的驚叫聲,那聲響震的整個外堂的客人都聽得見,紛紛側目。

隨後而來的就是東掛西蹭,撞到不少東西的慌張腳步聲,一個三四十歲的矮胖商人滿頭大汗地掀開簾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他急切地睜大黃豆大小的眼睛,望向櫃台前等待的人,然而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個相熟的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千戶,這人可和自己所以為的蒞臨之人相差太多了。

“怎麽是你啊少爺。”丘常洛滿頭大汗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望又有些氣惱的抱怨。他是英國公府上的家臣,這家店就是張睿開的他們當然熟絡得很了。

張睿看到他那個樣子,樂得笑岔了氣。這個丘老板先前視珍寶如命,慧眼識物。

但在珠寶行業混跡幾十年,卻是將自己父親的家底越幹越薄,糾其主要原因便是經營的小店看不上凡物、不賣次品、不賣贗品獨寵那些價值不菲的物件。

而他們家那的小店周圍客人檔次又不高,難的時候那是三個月都不開張。

八年前張睿遇到此人以為大才,這才做了他的投資人,把鋪子移到這皇家廟街上又幫他精心設計了陳列。

丘常洛沒想到這生意居然換了個地方他就一炮而紅了,一搖身從別人口中的集市二愣子,變成了名動廟街的“玉石王爺”。

這八年來珍寶居的生意蒸蒸日上,已經是為張睿賺得盆滿缽滿了。

“您哪來的皇上的東西啊。”丘掌櫃喘了兩口氣,急切地伏在桌麵上憋住氣抬眼小聲的問張睿。

“皇上賞的啊。”張睿笑夠了伸手又道“快還給我。”

隻見丘掌櫃愣了一下,也沒馬上把東西遞出去,捧出那至美之物自己又偷偷再看了一會。麵上神情那是依依不舍、舍舍不舍、輾轉反側、流連忘返。

他喘了幾口氣,咽了好幾次口水。試探性地小聲向張睿求道:

“少爺,能不能把此物割愛給小的。小的家裏現在攢了四百多兩,再預支個八年的工資。加起來大概一千兩,小的以後一定繼續為您鞍前馬後地幹活,您看成嗎。”

“你莫不是瘋了吧,皇上的東西你都敢買,不要命了?”張睿算是開了眼界了,這丘掌櫃當真是不要命了。

這玩意落到平民手裏,若是被錦衣衛知道了,管你怎麽來的直接安一個私盜皇宮珍寶的罪名,抄家殺頭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他剛說完,又回頭一想。朱厚照這廝不是說這個玉佩至少值三百兩嗎,這丘掌櫃怎麽張口就要出一千兩?頓時感覺到這事不簡單,便繼續裝樣子說道。

“況且你出一千兩就想買這寶貝,是覺得少爺我不識貨嗎?想吃裏扒外啊!”他故作生氣詐道。丘掌櫃果然中招隻見他頓時冷汗直冒,伏在桌上麵露慚愧。

“小的也知,這孝宗皇帝的雙龍佩普天之下隻有一對。若是估價至少得是三千...不不不,根本沒有辦法估價。這東西世上隻有兩隻,隻有兩個啊!稀世珍寶、這是稀世珍寶啊!”

“乖乖!”張睿這回可是真的嚇著了。那朱厚照把自己爹的家傳之物都拍給我了?這正德皇帝可是真的敗家子,估計他自己是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張睿一把奪過掌櫃手裏的玉佩自己看了又看,就這玩意居然抵得過珍寶居幾年的利潤了。丘掌櫃戀戀不舍的盯著張睿手上那物,也是眼睛跟著動。

張睿瞧他那沒出息的樣,真是愛寶如癡,索性收了起來斷了他的念想。他心想著這東西以後還有用呢。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玉扳指拍在丘掌櫃麵前說:

“你去銀莊提銀一千二百兩,送去張記糧鋪傳我命令。讓張有德收各家糧食兩千擔,再招募四十個夥夫帶十個煮粥的大鍋去北鎮撫司報道。”這個張有德雖然也姓張,卻不是英國公家的張,也是一個張睿在背後投資做糧食生意的家臣。

丘掌櫃奇道:“這......少爺您花這麽多錢弄這麽多糧食,是要撐死祁大人的北鎮撫司嗎。”祁威遠家兩個夫人也是他門店老客戶了。

北鎮撫司總共才兩三千人,這兩千擔糧夠他們吃好幾個月了。

“我這是賑濟流民用的。皇上要辦成大團練,京畿周圍的流民就得解決。現在這事都壓在老祁頭上,老祁又被我使喚著,現在為了幫我辦事自己的衙門都顧不上了,我不得幫他照應著嗎。”張睿無奈道。

“那您使喚祁僉事幹什麽啊,您在南鎮撫司也管了不少人。要用人隨便找幾個不就行了。”丘掌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說。

張睿瞪他一眼“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快把扳指收好去辦事。”丘掌櫃嚇得應了一聲收了張睿的扳指,找店裏夥計交代了事情就出門去了。

而那枚扳指,正是號令張睿苦心經營了十幾年的商盟,劍心會的信物。

他是英國公家二公子,是錦衣衛南鎮撫司千戶,然而在紈絝子弟、**不羈的表象之下他還是京城裏不為外人所知的浩然商會的盟主。

在這十幾年的發展裏,他旗下所經營的產業已經悄然地覆蓋各行各業,形成了一整個運轉良好的閉環。

現在在張睿名下每年已經可以收益三千兩有餘,這間珍寶居便是他盈利能力最強的商鋪之一。

一年三千兩的收入,雖然和京城內的排名前三的財團還相差十萬八千裏,但是也算富甲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