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抱在雲頂上的張睿則是緊張的,注視著自己和擂台的距離,不斷地在口中向孟祥起強調著:“老孟你舉高一點,舉高一點!高高~再高!”
然而不等他再多說幾次,雲梯“啪”的一聲撞在擂台上,立馬當場散架。好在被彈飛出去的張睿、李子軒、老曹三人都落在了擂台上麵。當此之時擂台上的朱充熙侍從,正準備點火開第二炮,炮手正在校對。
朱充熙見狀心道不好,急忙大喊道:“快點火!快點火!”
炮手慌忙點燃了引線,老曹見此情形雖然躺在地,但還是奮力甩出一鏢,正好軋在炮手的左手上,炮手吃痛,火炮的軌跡稍微偏移了一點。這一炮“磅”的一聲炸在皇帝看台的外圍,正巧炸塌了徐鵬所在的平台下方。
朱充熙看這關鍵的一炮沒有能炸進朱厚照所在的屋內,氣急的怒罵:
“該死的廢物!”
張睿等人落地之後立馬翻身而起,他們看見擂台上也隻有男女侍從,加上朱充熙一共五人。刹那之間張睿於朱充熙四目相對,兩人滔天的怒火匯集在一處。
恐怕這兩個曾經最親密的朋友再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今日會如此二人拔刀相向。
“張睿!”
“朱充熙!”
張睿和朱充熙戰作一團,他們二人的武藝都隻限於普通士兵的程度,因此廝殺得格外狼狽,但是二人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邊砍邊對著對方叫嚷道:
“朱充熙!你個忘恩負義的狗賊!孝宗皇帝當初召你來京城,如此地栽培你,你他娘的居然當反賊!”
“張睿,你個不識時務的蠢貨!看看朱厚照這個沒出息的狗皇帝!這大明朝,已經爛到了骨子裏了!隻有我,隻有我能救萬萬黎明百姓於水火!你還不明白嗎?”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激動,越打越凶狠。張睿一劍掃飛了朱充熙的頭戴,他的一頭長發散下,劈頭蓋臉地也一刀劃破了張睿的左臂。二人此刻都殺紅了眼,他們已經不再局限於劍招的比畫,而完全是依靠本能在亂戰。
然而就在二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擂台邊突然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王兄停手吧,你們大勢已去了。”
二人聞言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去,隻見李子軒手持長劍,一臉平靜的站在二人的麵前,他和老曹已經將朱充熙的那些家臣殺盡了。
現在,霎時偌大的平台上,隻剩下朱充熙一人麵對著張睿等三人。
朱充熙見罷向後退了兩步,後腳幾乎塌在了擂台的邊緣。他看著張睿和李子軒二人,睜睜的說道:“你是誰,為何叫我王兄?”
青春年少的李子軒,雙目清亮的宛若朱充熙年青的時候的樣子,他長劍入鞘有些悲傷的抱拳回道:
“王兄,初次見麵,在下是魯王朱當漎之子,朱健杙。”
他這魯王世子的身份一經爆料,驚得張睿和老曹下巴落地。
他們在京營大團練相遇的這個小孩隊友,竟然是個小王爺?他這般尊貴的身份怎麽會舍得,出席如此危險的選拔呢?正好這個問題,朱充熙也幫他們問了。
“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皇上說...他要效仿他父親。給他未來的孩子樹立一個榜樣......這才選上了我進京學習。王兄,弟弟今天之所以能夠在京城學習遊曆,其實也是因為當年的你呀。”
朱充熙聞言如遭雷擊,他手中的長劍落地,喃喃地說道:“出國那樣的事情,他不怕嗎?朱厚照這小子居然......有這樣的胸懷?”
張睿站在一旁歎了口氣說道:“這些年,我就在皇上身旁是知道的。他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愛恨情仇,有時做事也三分鍾熱情,平時好吃懶做,貪圖享樂。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當然他絕對當不了一個好皇帝。但卻也有會認真思考,自己能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麽的時候。你說他該死,或許真該死。你說他罪不至死,或許也確實罪不至死。
他並不難理解隻是咱們所有普通人的欲望放大版。反倒是你,這些年,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麽。”
朱充熙笑了笑回道:“本王嗎?本王就是一個反賊,看著朱厚照這廝禍害人間,鬼迷了心竅也想做皇帝而已。”
“從十五、六歲就如此嗎?”
“從十五、六歲就如此。”
張睿斬金截鐵地說道:“你說謊!”朱充熙愣住。
張睿頓了頓又說道:
“十二年前,當政的明明就是孝宗皇帝。他勤政愛民、寬厚仁慈,哪有你說的禍害人間的行徑?可你明明在學院的時候就參與了謀逆!這又是為何?”這便是張睿這麽多年以來,心中最大的不解。
當張睿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朱充熙垂著頭,發絲遮蔽著他的眼睛。他的嘴角淒涼的笑著,仿佛不知道怎麽回答,仿佛他知道自己說出什麽話來,麵前的人也都很難相信,所以不如不說。他在夏日的涼風之中深呼吸思考了良久,表情仿佛在享受著這最後的一刻。
那瞬間再次讓張睿想起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夏天,當時朱充熙問他和徐鵬:
人這一輩子,在追求的是什麽呢?
然而時過境遷,他們三人早就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之上。而此時此刻,這位曾經風華正茂的少年,到底會給他什麽樣的答案呢?
“你聽我講故事吧。”良久,朱充熙如此地開頭。
“從前有一個藩王。他出生在封地,成長在封地,結親在封地,生的孩子也還在封地。總之他的前半生完全就沒有離開過封地。
不過沒有關係啊,反正這個人也胸無大誌。他覺得自己的封地夠大了,家產也夠多。任他這一輩子如何揮霍,也都是不愁的。
他閑來無事,玩遍了人間能享的所有快樂,他終於開始無聊了,人生第一次開始關注王府的府事。
但是一個藩王能有什麽府事呢?平時無非就是王府家長裏短,要麽就是封地祭祀神明的大節日,需要他出席活動帶領百姓進行儀式。這些事情他不感興趣,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的話就應付應付。
直到有一天,終於讓他等來了一個不一樣的事情,封地的州官來信了!
藩王趕緊讓他的內臣講給他聽。
內臣一看,笑了。
‘王爺也沒什麽。就是咱們周邊的縣遭了災,官府沒有錢糧賑災找您借點。這種事情隔一兩年就有。’
‘哦,那咱們平時是怎麽處理的?’
‘咱們平時就是照慣例,按官府說的數字再加個一成,然後將錢糧送去。以示王爺的慷慨和體恤百姓。官府完賑災之後,便回送當地百姓所製的萬民傘一幅給王府。’
‘這麽容易就借出去了?他們還過嗎?’
‘回王爺,那個...嗬嗬...沒有還過。不過王爺,這也都是個體麵的說辭,全天下的官府都知道王爺不會找封地的官府要賬的。哈哈,不過對咱們王府來說,那都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事情。’
‘那傘呢?本王怎麽從來沒見著啊?’
‘全部都在柴房旁邊的隔間放著呢,都快裝不下了。王爺要是有興趣我叫人拿幾麵來看看?’
‘哎,算了算了,有就行。那這次咱們如何處理呢?’
‘這次州官們‘借’的金額較往年多了數倍,說是黃河改道,衝了莊家的和好幾個村莊。造成了數千災民,場麵淒慘得不行。求王爺發發善心多‘借’一點,王爺您看怎麽辦。’
‘聽起來挺慘的,那就多借一點,照他們的數再加兩成吧。’
‘好嘞王爺,臣下這就回信。’
‘等等,本王覺得這封的年年災,州官年年問本王要錢,並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啊。你去給州官回信說,本王欲前往鄉縣體察民情,尋求長治久安之法。’
‘這...好的臣下遵命。’
他的妻妾畏他,內臣怕他,州官有求於他。沒有人會告訴藩王,這黃河泛濫千百年來多少明君能臣都沒能根除,豈能由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藩王一拍大腿就解決?
於是他便自信滿滿的跟著州官,去到黃河周邊的幾個縣受苦受難了一番。
果然,想長治久安的方法並沒有想到半個,回來到是給餓瘦了好幾斤。
不過,下鄉的過程中,藩王遇見了一個趣事,引起了他的興趣。
有三五個不怕死的老百姓,竟然在半路上攔了他的車駕,懇求自己買了他們的地。
當時王爺又好氣又好笑,說:
‘你們有地,自己不好好種。叫本王買了去幹什麽?你們拿了賣地的錢花光了之後不就斷了來源?這種短視的想法可要不得。’
可沒想到災民自有一套說法,他們說:
‘王爺,咱們的地十年有九年產糧。足夠一家之用,但是受災的那一年我們平頭百姓哪裏扛得過去啊。運氣不好便是家破人亡,看見那鄰村的人餓死凍死的樣子,想想都後怕。雖然這一次他們的莊稼沒有受災,可是保不齊哪年就走了黴運。所以還望王爺買了他們的地,自己一家人再去王爺的土地上做佃農,就算產糧的年間少收點,災年王爺也會放糧接濟,他們不至於餓死。’
王爺當場眼前一亮就覺得。
唉~這路子挺野的,想不到對平頭百姓來說,把地賣給我們王府做佃農感情還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許久沒動的腦子,怎麽可能馬上就把這筆賬算明白,隻得先讓隨行的官員把幾人的信息記下,容他回去考慮考慮。
回到王府之後,藩王生平第一次對數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叫下人弄來封地每畝地一年的產量,減去平攤到每年發生災害的損失,再計算分給佃農足夠一年使用量所占的比例,最終得出自己回本的時間和往後的盈餘。
在得出結果的一刹那,藩王高舉雙手,他興奮得不能自己,以為天才的自己找到了,前無古人的救災方案。
他衝出書房的時候天蒙蒙亮,公雞剛要打鳴卻被這個哈哈大笑,發瘋似的藩王嚇得憋了回去。他抱著自己睡得迷糊的王妃反複說著:
‘我算出來了,我算出來了夫人!這些地我可以買!每年我收四成的稅,給佃農留六成,即便十年來一次災年,顆粒無收也還是賺的。咱們十年就能賺回買地的錢。往後就都是利潤,都是利潤啦!’
藩王自鳴得意,他真的以為自己是懷才不遇的經商鬼才。信心滿滿地開始了自己的買地大計。果然周邊縣鄉看見告示,前來賣地的人絡繹不絕。
這更加增強了藩王對自己的自信心。
他不知道的是,算數他雖然確實對了,事情也是這麽個事情。
但他之所以能耍成這自以為是的小聰明,還是因為明朝的藩王是不用上稅的。
他的地,不給國家繳稅。那自然在雇傭佃農的時候利潤空間更大些,讓渡的利益就比別的扒皮老爺更多,顯得比較人道。當然,百姓給他打工也多了一層保險也是事實。大家算是各取所需了。
他的封地長年受黃河泛濫,和少雨、蟲災等的災禍。因此響應他張良計的農民,就更加多了。
十年間,藩王土地上的佃農從三千戶,一翻再翻了十倍,到了三萬戶。他王府周圍的規模,幾乎都要成為一個大型的城鎮了。
規模大是通常好事,但不一定都是好事。比如土地多了,就要提防各地的流匪盜賊。藩王原本隻有衛隊一千多人,而且大部分要滿足王府的安保,哪能巡視這麽大的規模的人口和土地啊。於是他先上書朝廷啟奏皇上,懇請允許他多招募一衛的士兵。
第一次皇帝準了,第二次皇帝又準了。
可第三次,皇帝對他的折子留中不發。
他以為是自己沒有說明白,又寫了一篇詳細介紹自己政策的奏折。
自己幹的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這幾年在他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封地境內的幾個縣人丁興旺。人人都對王府的作為交口稱讚。全都是托皇帝的鴻福,望聖上開恩,再準他招募一衛的士兵。
他的努力終於招致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
當他打開皇帝洋洋灑灑的一篇,不帶髒字卻及其令他羞恥的折子之後,他才知道由於他這麽幹,官府收不上來稅,連年赤字。富了他的口袋卻沒了治河的錢,隻有年年向朝廷伸手。
而且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他以為的‘創新’。普天之下的藩王都這麽幹,隻不過他分佃農六成別人隻分四五成,所以他‘吸粉’快。但是別人是悶聲發大財,朝廷也管不了,隻有他,還厚著臉皮上奏表功,甚至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增加護衛。
他的種種行徑,讓皇帝不禁要去揣測,王爺你到底是想幹什麽啊?為什麽不在封地老老實實的做藩王折騰這些幹什麽,救災治理是朝廷的責任,不是你藩王要操心的事情。
皇上問他想幹什麽,自己沒想幹什麽啊,不就是幫皇上分憂,治理好自己的這一方小天地嘛,藩王看來折子並不明白。於是他拿著折子,去找自己那個聰慧的老婆。
王妃看罷歎了口氣,隻好支支吾吾地向藩王透露實情。
‘王爺呀,您再繼續這麽要求增加護衛,皇上是會不安的。’
‘不安?皇兄能有什麽不安?’
‘皇上會認為,您這樣大肆斂財擴充軍隊是要造他的反。’
‘造反?嗬嗬,怎麽會?我王爺當得好好的,沒事造什麽反啊。我又不會治理國家的嘞。’
‘王爺可千萬不要不在意這件事情。王爺的性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是皇上不知道啊。他老人家呆在皇宮裏,看您這麽折騰能心安嗎?您可別忘了,你們那個曾曾曾曾爺爺是怎麽上位的啊。’
王妃說道這裏,藩王總算是明白了。
他的銳氣被一下子挫骨揚灰,一吹便飄散在空中不見了。
他隻有告知自己的內臣,自己從今天開始不再購買土地了。
可是四方求他買地收留的百姓,還是絡繹不絕。
一天下午,王府的門口跪了兩百個鄉親。
蕃爺聞訊,想親自出門安撫鄉親的情緒,將他們禮送出境。
結果他看著這些鄉民的,苦難的樣子。情不自禁地拉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的手,同他們一起委屈地抱頭痛哭。
從那一天起,藩王每每走在陽光下,都會感覺到一種使命感。他開始認為自己有責任領導無數饑寒交迫的子民,為他們的生存伸張正義,這是他的宿命。
為此他想了很多辦法,王爺想著,自己應該總有辦法再收這兩百號人。比如縮減府內開支,或者調整佃農分成的比例,他還試圖將土地分細一點,多讓渡一些利益,這樣就可以再收一大批人了。
可是收了麵前災民們。
明天又有新的災民。
後天又有。
蕃爺在如此的折磨下不禁好奇。
為什麽他的封地內時時刻都有災民?為什麽我大明朝的災禍仿佛無窮無盡?難道就永遠沒有停止的那一天?
當他真的開始學習求知之後,他才發現。
原來天災事小,人禍事大。
曆朝曆代當朝局不清廉時,京官受賄,盤剝各地的地方官。而各地方官則會在自己的地盤,想盡辦法盤剝老百姓。再加上地方上的官商勾結,富商將田畝過戶到官員和考取功名之人的頭上以避田稅。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地方豪紳、朝中大員、和皇氏宗親一起進行土地兼並。
土地愈來愈集中到大地主、大官僚手中,而農民則越來越多地喪失土地,甚至根本就沒有土地。大地主為了擁有更多的土地,采用各種卑劣手段,尤其是災年,地主巧取豪奪讓擁有土地的農民變賣自己的土地淪為佃農。
至此,朝廷收不上稅金,進而隻能更加苛刻的,對待還沒有變賣土地的農民的稅。再形成新的惡性循環。
藩王恍然大悟,原來,包括自己在內,這些地方豪紳、朝中大員、皇氏宗親都是。迫害百姓,蛀朽王朝的蟲豸!
可為什麽,皇帝!我們英明神武,以賢明著稱的陛下會想不到,看不見呢?
內臣回答了藩王的問題:
殿下,因為皇上不敢。因為隻有這些既得利益者表示臣服,皇帝的統治才能得以穩固,皇上不能得罪這些人。這是曆朝曆代的頑疾。
皇帝不敢?
得知了如此的回答,某一天藩王開悟了。
他站在田野中,感受著自己治下百姓,全都對他投以真心的微笑的時候。藩王有了新的願景。
難道說從古至今,除了太祖皇帝之外,就沒有一個敢為天下先的皇帝嗎?藩王想著。他望向這目無止境的天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是有的,隻是他們都失敗了吧,都成了曆史的塵埃。但如果要轉變這個現狀,隻有抱著為天下人拋頭顱灑熱血的決心才行。
如果沒有人做這件事,那就由我來闖一闖吧。這個藩王,如此想著。”
朱充熙的故事到此便講完了。
張睿默默地聽完,從最開始的疑惑,到最後他逐漸明白了。
朱充熙講的就是他們家的故事,更準確地說,是他父親代王的故事。
朱充熙在學院裏造反的原因,和他此時此刻自己造反的原因一樣。是代王家,有個故事中這個天真而勇敢的家主,恐怕他認為在為勞苦百姓鬥爭的道路上,隻有走上這條修羅道,才能將腐朽的蛀蟲們連根拔起,除殺幹淨。
這是多麽偶然的一件事情。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的行為如同殉道一般。
張睿有些艱難的張口,他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含糊的說道:
“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沒有經曆過你的過往,確實難以理解這些行為,至少現在我明白了你的動機。”
朱充熙喃喃道:“事到如今,我想如果是你的話,應當明白了罷。”
張睿仰天長歎:“我欽佩故事中的這個人,如此單純勇敢,無論他所行之事的對錯,這種心無旁騖的勇氣,都是我沒有的。但是你們所走的這條修羅道,太邪惡了太不擇手段了。即便今天沒有我阻攔也是不得人心的,必不會成功。”
朱充熙笑了笑:“你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或許有一天當你找到自己的道路時,那條路要比我們的都要更好。”
朱充熙言畢,從擂台下麵恰好傳來了捕官們的叫喊聲。
“張大人,上麵情況如何了。咱們這就上去支援。”隨後幾副鉤爪卡上了擂台的邊緣。六扇門的捕官開始向上攀爬。
朱充熙自知最後的時間到了,他不想成為俘虜,於是笑了笑又對張睿說道:
“老朋友,你在汴京賭場,和這裏兩次都幹得漂亮,我朱充熙輸得心服口服。可是今後你得當心了,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張睿雙眉一簇追問道:“他們是誰,是聖教嗎?”
朱充熙又笑了笑隨後回眸說道:“他們是操縱權力、金錢的龐然大物,是欲望和貪婪的化身。他們為了鏟除自己不喜歡的障礙不遺餘力,他們有時候亦正亦邪,但歸根結底是為保護共同的利益行動。你抓不住他們,因為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他們。隻要這世上還有皇帝和饑民,他們就會永世存在。”
講完這番話之後,朱充熙不等張睿再反應,就在張睿淒厲的叫聲中縱身一躍。
摔在堅固的瓦礫堆上,綻開了一朵絢爛的血花。
徐鵬
徐鵬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跌落在朱厚照看台下麵,火炮射塌的大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