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沐王爺的兒子,果然是很有風骨。”小王子拍手讚許道。陷入如此之境地,青眼狐依然鎮定自若的不失禮數,在他眼裏這是個很有王家風範的人物。

小王子繼續說道:“小英雄,沐家世鎮雲南代代都出英雄好漢本汗欽佩得很。聽聞沐王在雲滇二十載,平三山定兩州,劍指安南。也是一代豪傑,本汗早想結識,隻可惜咱們一南一北別說見麵了書信都沒法往來。你既然是沐王的獨子,那本汗就更不能取你性命了。龍老板您說是不是啊?”

他話音剛落,不知何時已經回到大廳,站在屏風後麵的龍老板,轉身走了出來嗬嗬笑道:“行~既然今天骨先生心情大好,那萬事都依你。”冷驚風和他眼神交錯了一下微微點了下頭,明顯她也早知道龍老板回來了。

“上尊大人,原本你已是死局,插翅難飛。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咱們骨先生非同尋常地特別欣賞你。那龍某人也得想辦法給你出個主意,留你條生路罷。”

青眼狐聞言不為所動,他重新戴上了麵具冷淡的對著龍老板說道:“要取我性命那便來吧,碧蹄衛沒有貪生怕死之輩,在下是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的。”

“估計叫你說點什麽情報也是沒用,但也別把話說那麽死。鄙人隻有一個條件,你答應了,我便放你走。把兵器留下,就當是送給骨先生的見麵禮了。”龍老板皎笑著對青眼狐說道。

“好好好,這個主意龍老板安排得妙。”小王子聽罷十分高興地拍手道。隻要繳了青眼狐手上的奇兵,他便不可能再有餘力對付兩位破軍高手。隻要將他關在船上,既可以不害他性命,也能解除他的威脅。而他也能得到那件非同尋常的奇兵,一舉三得。

青眼狐聞言,看了看手中的兵器,顯得有些猶豫。奇門兵器子午鴛鴦鉞,當然是即便自己不交出去,人家非想要得到,那殺了他結果也是一樣的。

但即便是敵人得到了這件奇門兵器,不會用也是發揮不得兵刃的威力。像是子午鴛鴦鉞這樣的多刺多鋒多刃的兵刃,一個不小心把自己脖子抹了也是極有可能的。

於是青眼狐思索在三,開口道:

“不能隻是我的性命,龍老板可保證,不再傷害整個賭坊無辜平民的命嗎?”

龍老板笑了笑回道:“我可保證不傷這樓船上任何一人性命。”

青眼狐心想,那再怎麽說,這至少包含了槐花娘在內。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成交。”

說罷他雙手前擺,兩柄鋒利無比的子午鴛鴦鉞應聲落地。

那件奇門兵器的角刃插在樓板上顫巍巍的,不停發出不甘的嗡鳴。

張睿

汴京賭場大火之後半個時辰,如同神仙顯靈一般,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躲在賭場內商鋪賭當瑟瑟發抖的遊客們,早就已經被周圍的火焰烤的口幹舌燥,生怕這裏的火勢得不到控製,蔓延到賭場之內來。這些遊人

此時正在外圍奮力指揮眾人,修建攻城工事的張睿注意到這些豆大的雨滴,抬起頭來臉上掛起了少有的燦爛笑容。

“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我張睿也有走運的時候。”張睿伸出手來感受著蒼天垂青的雨勢,心中盤算的計劃便更有了些著落。

他在馬上回首,向著身後幾百個製作和捆綁雲梯的士兵正欲下令。突然遙遙的,一匹大烏馬從遠處傳奔來。一個呼喊聲由遠至近傳了過來:

“張大哥~”

“噠噠”有力的馬蹄聲傳來,張睿定睛一看那精壯的牲口便認了出來,這是伯生的坐騎小滿,而馬座上的則是全甲齊備的伯生,和前座上被他單手護著的祁淩霜。

張睿見到兩人又驚又喜策馬上前迎道:

“你們怎麽來了?”

“這邊失了這麽大的火,咱們在路上遙遙地看見,就決定趕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忙了。”伯生單手拿下自己的麵甲拉停了小滿,和張睿隔馬對話。

張睿聞言笑著調侃道:“你這小子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怎麽什麽事都要摻一腳。咱們這裏是朝廷辦事,你是軍隊的人,搞搞清楚好不好。”

伯生聽罷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把張睿話的意思全聽明白。

他饒頭回道:“抗險救災,除暴安良都是為百姓做事,為什麽要分你我?”

祁淩霜在他懷中聽了噗嗤一笑也調侃道:

“張大哥,他要是能分得清楚他就不是伯生了。”

張睿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他這個小兄弟可真是及時雨熱心腸。此時此刻,他正好缺一個騎兵隊長。張睿剛要開口將這位近日在京城炙手可熱的小將攬入麾下,又有一人高喊了一聲,策馬奔了過來。

“伯生、淩霜!”

幾人扭頭過去,隻見來人一位英武的錦衣衛帶甲驍將。祁淩霜一見便笑著喊道:“爹!”

“你們怎麽進來的,玉京坊不是封坊了嗎?”來人正是錦衣衛從龍夜不收的頭頭,北鎮撫司僉事祁威遠。他和張睿不同,自己的子侄和女兒闖入這麽危險的地方。他可是沒有一點好臉色。

“祁大人,我有禁軍的腰牌,他們看了就放我們進來了。”伯生亮出自己的羽林衛黑檀木腰牌說道。

祁威遠聽罷無奈的扶額,張睿也笑了笑。伯生能進來八成是由於這次行動隊伍較多較雜,五城兵馬司那幫草包,根本就是沒搞清楚誰能進誰不能進。

“你們現在趕緊回去,不要妨礙張大人辦事。”祁威遠忙說道。

“爹,我們能幫上忙。這火勢這麽大,你們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吧。”馬上的祁淩霜立馬回道。

“胡鬧,這裏是在辦聖上親定的大案!不是在衙門裏麵過家家,你們趕緊回去待著。”祁威遠見識過賭場裏麵轟鳴的炮聲的厲害,這非人力所能敵的殺人兵器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次響起的。他作為一個父親和長輩,理所當然的是希望自己的家人盡早離開這裏。

隻是這兩個在他眼裏還是孩子的年輕人,對他的意見都不敢苟同。

魚鱗甲覆體的伯生拉住小滿有些許焦躁的馬頭正色道:“祁大人,伯生沒有胡鬧。伯生與母親族人既然來了京城,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伯生和父親一樣都是戰士,保衛家園是我們的本能,這裏麵盡是些居民的哭嚎,如果這時候伯生知難而退了,母親是絕對不會原諒我的。”

“爹,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比伯生還大一歲呢,在武當山這麽些年我都是做策馬揚鞭的俠士,如今回來了讓我再讓我成為閨中少女,早已經晚了!”祁淩霜秀眼一瞥。看見幾人身旁還有一匹白色的戰馬,她用沒有受傷的手和雙腳同時發力一蹬。身體在空中騰得老高,一個後空翻就騎了上去,她用左胳膊挽住韁繩。右手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前指,英姿颯爽的說道。

“張大哥,給伯生下命令吧,我馬術也不差隨他一道便是!”

張睿眼見此景,內心十分欽佩這兩個小年輕的勇氣和鬥誌。他瞥向祁威遠,隻見他麵對兩人堅定的誌氣內心有些木然和掙紮。

尤其是祁淩霜提起她在武當山的生活時光,那五年的分別讓他錯過了女兒最美好的少女時代,是祁威遠永遠的遺憾。

張睿知道他心中矛盾,引馬渡過去搭上祁威遠的肩膀安慰道:“老祁你放心,我決不會讓他們涉險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祁威遠看了看自己這個,年輕的摯友。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還是選擇一如既往地相信了他。

得到老友的肯定後,張睿看著對著周圍錦衣衛、碧蹄衛、金銳士。又看向不遠處掠陣的熊大人、陸大人以及剛剛趕到的大理寺六扇門的領隊無塵獵狗,張睿和他們相互一點頭,就地令道:

“全軍列隊!雲梯就位!”

隨著眾士兵的一聲“喏”。四架臨時趕製的長達三丈雲梯,被一眾士兵用人力揚了起來。

而在這些雲梯的背後,碧蹄衛、金銳士、武驤衛的百餘戰士分為四列整整齊齊的手持整裝待發。

當隊列和器材全部準備完畢之後。

張睿高聲吼道:“入場之後,賊匪一個不留斬盡殺絕!包圍樓船!勿傷百姓!”

“是!”

滔滔的雨水讓原本幹燥的空氣變得潮濕了起來,每個士兵的衣服都逐漸被浸濕。雖然這些雨水不能讓溝渠中漂浮燃燒的焦油熄滅,但是火勢的確有了一些減弱,炙熱的溫度也迅速地降了下去。

四架臨時趕製的雲梯被工兵從溝渠前方放倒,直接搭在了汴京賭場並不高挑的圍牆上,這些雲梯被做得足夠長,和牆之間形成的角度並不大,人可以直接踩著踏板向前跑步移動。這些雲梯裹著用水浸透的麻布抵禦著下麵的火苗。而四隊士兵就頂著腳下的烈火,在有限的時間窗口,高吼著衝跳進賭場和裏麵的蒼狼眾廝殺在一起。

張睿進攻的位置恰好就是被火炮轟塌的戲樓背後。原本如果此處的高樓還是在蒼狼眾的控製之下,如此的進攻必是要被居高臨下的阻擊,而強衝火牆的將士們傷亡幾何也未可知。

但是由於既便是戲樓被火炮轟塌,廢墟之上的碧蹄衛戰士依然占據高處奮力抵抗。這才讓張睿在這個鐵桶一般的堡壘麵前,尋找到了一處突破口。

輕甲的金銳士口銜利刃一馬當先,從圍牆上方飛撲進去和周圍茫茫多的蒼狼眾戰作一團。這些士兵都經曆過刑部銳足門內最為嚴酷的訓練,作為張睿的登灘先鋒再合適不過了。

金銳士行動迅速四支小隊如同下餃子一般,一會就全翻牆進來湧進交戰的蒼狼眾之中。他們三兩一組,背靠背瘋狗般地在蒼狼眾的人群中亂竄,所到之處無不血湧如注慘叫連連。

蒼狼眾的陣型頓時出現了混亂,甚至有許多人都被自己身邊的人誤殺。

金銳士手持利刃,不斷地切割著蒼狼眾身體上的薄皮,在他們的眼裏,麵前的蒼狼眾士卒已經是一具具屍體。在這樣的激鬥之中,他們的鮮血也不斷地流淌在對方的身上,可是這些士兵的就如同沒有痛覺一般,不知恐懼地搏殺著。

“這些漢人雜碎!”

此處蒼狼眾的頭目阿依日怒吼一聲,手中的長刀猛地揮舞起來。

“都給我上!不能讓他們衝進來!”

他此時他手上的兵力數倍於進攻的漢人士兵,但是麵對蒙古人從未對付過的朝廷精銳。這些驕傲的草原戰士卻被殺得陣腳大亂。阿依日立刻代領著周圍的幾十個親兵奔赴一線。但是他很快發現,金銳士之後,同廢墟頂端一樣的那些殺也殺不掉的厚甲士兵也衝了進來,這些新來的碧啼衛落地之後結陣成排,麵對他們洶湧而至的增員,碧啼衛士兵奮勇向前鞏固金銳士的成果,為朝廷真正的撐起一片由他們控製的陣地。

“給我放箭!給我放箭!”阿依日對著身邊的人發令道。

很快的,茫茫多的箭矢落在碧啼衛金銳士的中間造成了較大的殺傷,但是中了箭的士兵隻要還能動依然奮勇作戰。在兩部人馬的齊心協力之下,朝廷的陣地依舊是成功地被建立起來了。

看著眼前一幕驚恐萬分,這些人竟然不怕死?這是明朝軍隊嗎?這些士兵麵對他們的刀箭氣勢竟然毫不動搖?

朝廷的陣地一經建立,從雲梯上湧下來的人數便成倍增加,新到的武驤衛和碧啼衛的任務一樣,就是繼續擴大陣地殺退這些圍上來的蒼狼眾。朝廷建立的戰線越長,蒼狼眾需要的圍堵他們的人數就越多,破綻也就越多,麵對這樣的部隊阿依日心頭升起不詳的預感,但是此時的他隻能選擇繼續堅守。

眼見著碧啼衛和武驤衛聯手,掩殺的蒼狼眾的陣線連連後退。阿依日的心情越來越沉重,麵對朝廷水銀瀉地一般流暢的攻勢,他不想就此認輸,所以還一直命令手下咬牙堅持保住戰線,希望能夠找機會打敗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