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陽城,東門。

密密麻麻的立著一彪兵馬,全部是漢人降卒,如今已是奉小皇帝司馬衍之命所成立的天策軍。

八千降卒,外加鷹窩山三千夫役,全部並入天策軍,如此天策軍便有萬餘人,從數量上來看已是一隻勁旅。

隻是,真正的勁旅,必須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比如說羽林騎、長水營、步兵營都經過生死之戰,可謂勁旅,而天策軍,還須多多鍛煉才可。

而現在,司馬珂便要讓他們先經過一次血腥的洗禮,激發他們的銳氣和戰意,尤其是要克服對胡人的心理障礙。

大軍分成四個方陣,分別列在東南西北四方,將中間一塊方形空地團團圍起來。

在正中的空地上,立著五十根毛竹,一排十根,合計五排。那毛竹底部深埋在土中兩尺有餘,外露六尺,頂部削得斜斜的、尖尖的如同利刃一般。

每個方陣之前,都押著兩百名凶悍的羯人,這些羯人正是當日從鷹窩山所俘虜的守軍,無一不是羯人中的百戰精兵。

羯族是一個野蠻,凶悍無比,信奉暴力的民族,甚至有用人奠禱的習慣。而自石勒以來,羯人更是無惡不作,當年寧平城一戰,羯人便殺了二十餘萬的漢人,而屠城、殺降、京觀更是羯人的家常便飯。羯人不但殺人,還吃人,比如剛剛授首的石邃,經常將漢人的肉和牛羊肉一起煮著吃。

後來還有一支羯族武裝,南朝梁武帝蕭衍接納羯族人侯景,但侯景卻進行了叛亂,在江南大肆掠殺。使原本人口眾多,千裏沃土的江南變的屍橫遍野、荒無人煙,使南方多年發展來的繁華盛世毀於一旦,史稱侯景之亂。

羯人雖然徒有人形,但是與野獸和魔鬼無異,五胡亂華,羯人為害最大。

所以雖然是俘虜,司馬珂卻不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一個活的羯人。況且這八百羯人,也不是真心的想投降,隻是被李顏騙降而已,一旦放虎歸山,必然禍害漢人。

八百名俘虜,雙手全部反背著,被綁的嚴嚴實實,頭上罩著布袋,連雙腳也加了繩索如同腳鐐一般,隻能勉強行路。在每個羯人的身後,又各立著兩名精悍的漢人,都是從天策軍中精選的悍卒,四隻手緊緊的扳著羯人的肩膀。

司馬珂和沈勁、周琦立在尖竹樁之前,眼中殺氣凜冽,他今日便是要用這些竹尖透穿羯人的咽喉,以次激發這隻降卒組成的兵馬殺胡的血氣和銳氣,以後若是遇到羯人,也不會先自心裏怯了。

隻是這次,他沒有讓卞誕參加,對於一向斯文的卞誕來說,這可能太血腥了,避免引起其的不適。

眼見得各項事項已然準備完畢,司馬珂又讓周琦檢查了一遍竹尖的穩固性,這才喝令道:“第一隊,出列!”

喏!

隨著一陣響亮而整齊的聲音,一百名天策軍悍卒推著五十名羯人士兵緩步來到各自的竹尖之前,聽候指令。

那些蒙著布袋的羯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身子開始不安的抖動起來,尤其是腦袋抖得撥浪鼓似的,似乎想把頭罩抖落。

“摘頭罩!”司馬珂吼道。

眾天策軍呼啦啦的將羯人的頭罩摘了下來,羯人抬頭一看,便見得前頭那鋒利的竹尖,頓時知道了接下來的要怎麽處置他們。

嗷~

羯人慘叫著、怒吼著,也有求饒的,各種表情和聲音都有,那聲音混在一起如同世界末日到來一般,也有人拚命的扭動著身子,奈何看押的天策軍都是悍卒,一個個死死的扳著他們的肩膀,不讓他們掙紮。

司馬珂沉聲喝道:“殺我漢人者,漢人亦殺之,爾等皆死有餘辜!”

說完,長刀一舉:“殺!”

喏!

天策軍兩人一組,一手死死的扳住羯人的肩膀,一手狠狠的抓著他們的頭發,按著他們的腦袋,惡狠狠的向那竹尖上一插。

噗~

鮮血四濺。

有的羯人被一次性透穿了咽喉,拚命的在竹尖上掙紮,有的羯人則隻是被插了一個洞,又拚命的仰起頭來,被天策軍又一次狠狠的按了下去,再一次狠狠的刺穿。

終於,五十名羯人像死狗一般,腦袋被挑在竹尖上,而四周的天策軍,縱然排在後麵的看不到,聽著羯人鬼哭狼嚎的聲音,也經曆了一次血腥的洗禮。

緊接著,一排接一排的羯人被推上來,然後被硬生生的刺穿喉嚨,直到八百名羯人全部行刑完畢。

隨著最後一名羯人的慘叫著倒在竹尖上,全場的天策軍,也變得神情壯烈起來。

司馬珂手中的長刀一舉,怒聲吼道:“犯華夏者,雖遠必誅!”

隨後,上萬把刀槍,齊齊刺向蒼穹,隨著司馬珂怒吼:“犯華夏者,雖遠必誅!”

那密密麻麻的刀槍,如同死亡森林一般,遮蔽了天日,閃爍出的寒光,匯集成了一片光芒的海洋;那萬眾一心的怒吼,如同滾雷一般,崩塌了雲霄,震動了天地。

司馬珂借助八百名凶殘的羯人的血,完成了對萬名天策軍第一次洗禮。

※※※

建康城,東門。

小皇帝率文武百臣,出丹陽郡城(建康衛城)十裏,親迎大破趙軍的司馬珂、紀睦和虞洪等大晉英雄將士凱旋而歸。

司馬衍端坐於車駕之上,數日前已率軍退回建康的王導騎馬立在車駕之旁,四周立著散騎常侍和三十六名羽林郎,以及儀仗和樂隊,再往旁則是文物百官,身後則是左衛和右衛的禁衛軍護衛四周。

在官軍的兩旁,則是數以萬計的百姓,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兩三裏之外,如此盛大的迎接,自東晉立國以來,從未有過。

眾人自旭日剛升之時,便已列隊等候,此刻已是豔陽高照,氣溫逐漸升高,不少人已開吃淌汗,但是眾人絲毫沒有在意,畢竟比起流血的將士來說,流汗算得什麽。

轟隆隆~

遠方天際之處隱隱傳來一陣悶雷聲,那雷聲越來越響,隨後地平線上湧起了一條黑線,那條黑線越湧越粗,逐漸形成一片烏雲。

隨著如雷的腳步聲和馬蹄聲,那片烏雲越來越近,逐漸可看清是無數的兵馬朝這邊湧來。

“來了!”人群之中,有人歡呼起來。

漸漸的,那兵馬越來越近,可以看到正中的一杆大纛,上麵繡著一個鬥大的“晉”字,隨風獵獵招展。

大纛之下,正是司馬珂、紀睦和虞洪三人,但是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個俊逸的少年將領身上。

“都鄉侯!”

“都鄉侯!”

“都鄉侯!”

兩邊的人群裏,不知是誰先帶頭高喊,喊聲迅速蔓延開來,歡呼聲雷動。

然而,等到那大纛越來越近時,人群又安靜了下來。

眾人被後麵緊隨而來的軍馬震撼住了。

在司馬珂等人的身後,是一座巨大的長矛組成的移動的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