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閎被俘,群龍無首,數百藤甲軍攻入江陽城,迅速控製了江陽城。

隨後,司馬珂讓黃植派人前往江州通知桓溫率舟師前行。

一萬多大軍駕舟而來,在江陽城前的江麵上雲集,而後大軍進入江陽城,進行休整。

同時派小隊兵馬,沿江而下,將李閎押解往建康,聽候朝廷發落。為的是讓朝廷得知此次西征的進度兵分享西征的戰果,省得那些士族在他的背後議論紛紛,甚至傳播謠言。

司馬珂又依法炮製,向城中的士族征募了五百匹川馬,以作行軍所用。

江陽城府衙,被司馬珂征辟作為臨時行轅。

大堂之內,司馬珂召集桓溫、虞嘯父、李顏、殷浩、顧會等人前來議事,討論此次奇襲成都的事件。

根據司馬珂調查的消息,李閎已經發現了司馬珂進軍蜀地的消息,並遣使前往成都稟報,江陽到成都不過七百多裏,快馬加急的話,應該隻要三四天便能傳到成都,意味著在司馬珂殺到成都之前,敵軍必然提前做好防守準備。

既然李壽必然提前得到消息,而且知道司馬珂的大軍是沿江而上,必然死盯著司馬珂水路的動向。畢竟,船舶之利才是江南的軍隊的長處,李壽也必定會認為司馬珂一定是沿著水路,走南安,過犍為郡,再從成都附近江麵登岸,直取成都。

曆史上的成漢將領昝堅也正是這樣想的,所以在在犍為郡城武陽城設伏等候桓溫,結果桓溫直接走小路突襲彭模城,導致昝堅撲了個空,最後被桓溫直搗成都。

司馬珂的想法便是由顧會和殷浩帶五千兵馬,繼續率舟師浩浩****沿江北上,吸引成軍的注意力,讓成軍愈發堅定的認為司馬珂是要走水路攻襲成都。

司馬珂和桓溫、李顏、虞嘯父則率八千兵馬,隻帶兵器鎧甲箭鏃、糧草、帳篷和炊具,不帶其他輜重,輕裝簡從,沿著曆史上桓溫行軍的路線,經南安、資中,途中隻打漢安一城,然後便直接奔襲彭模。

江陽到漢安城約兩百三四十裏路,漢安到彭模約四百裏路,全程約六百多裏。雖然巴蜀一帶的路北麵的蜀道艱險,但是也極其崎嶇,就算急行軍,而且在找到川人作為向導的情況下,能一天走四十裏地,已經算是極限了,所以這六百多裏地大概要走十六七天。

八千人,六千戰兵,兩千輔兵,外加一千匹川馬,還要帶兵器鎧甲箭鏃、帳篷和炊具等,最多隻能帶十二三天的糧草,所以司馬珂決定在途中取漢安一城作為糧草補充,然後便直奔彭模城。

很顯然,這是一次極其冒險的奇襲,據說曆史上的桓溫在攻打成都時,其實差點失敗。當時桓溫**的戰馬都中箭而倒,眾將士已經抵敵不住準備退兵了,隻是負責擊鼓的將領誤將退兵的戰鼓聲擊成進軍的鼓聲,而後晉軍居然一鼓作氣擊潰了敵軍,也算是運氣極佳。

不過司馬珂,始終對這隻北府精兵充滿信心。雖然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成分,但是李壽接連兩次得到錯誤的情報,分了一部分兵力去守漢中,又分一部分兵力去守犍為郡的話,留在成都的兵馬肯定不多,完全有可能擊潰成都的守軍。

眾人仔細分析了一番之後,也覺得奇襲之計可行,川蜀之地,易守難攻,不用奇襲,若是堂堂正正的攻擊,不知要耗費多少兵力和糧草,而且還未必能成功,隻能用奇襲。

此可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

計議已定,眾人便開始分頭行動準備進軍。

數日後,殷浩和顧會兩人,率著五千兵馬和數百艘船隻,遮蔽了整個江麵,浩浩****的沿著長江,一路逆流而上,向犍為郡進發。

而在晉軍舟師出發之前一天的淩晨,便有一隻八千人的兵馬,悄無聲息的自江陽郡出發,一路往北,奔往漢安城而去。

………………

漢安城。

城內不過五百守軍,漢安令乃成將範通,正在與新納的美妾飲酒作樂。

範通乃川蜀範氏的族人,當年李雄入川,差點戰敗,幸得青城範氏的家主範長生所資助,才在川中站穩腳跟,李雄甚至提出讓尊範長生為帝,範長生拒絕,便以範長生為丞相。

範氏可以說是川蜀第一高門,其在成國的地位,也大有“範與李,共成國”之勢。所以這範通雖然隻是範氏的一個資質平平者,卻也被任命為漢安令。

漢安小城,並非軍事要地,一向並無戰事,對於範通來說,實在是頤養天年的好地方,也不顧族人背地裏叫他“飯桶”了,在這亂世,每天有女人和美酒,就是天堂。

廂房之內,炭火熊熊,美酒佳人溫暖如春,範通已經醉眼蒙矓了。

漢安城外,寒風瑟瑟,天地之間一片白霧蒙蒙,雖然秋冬之季節下雨較少,卻是濕氣極重。

漢安南門的城頭,守軍加起來不過二十人。幾個士兵正生著一堆柴火在烤火,一邊咒罵著這見鬼的天氣,一邊團團圍住火堆,一雙雙臭腳不時的在火堆上晃**,一股股臭氣四處彌漫著。

他們的使命其實就是關門和開門而已。如今已是下午時分,隻要天色一黑,他們就關了城門躲到望樓裏去烤火,然後等著換班的人接班。

一連數十年無戰事,這群川中的士兵的警惕性早已退化,隻是在渾渾噩噩度日,混碗飯吃。

叩嗒嗒~

一陣蹄聲遠遠傳來,正在烤火的成軍將士們立即警覺起來,突然見得遠處一彪兵馬奔來,帶頭的什長厲聲喝道:“速度放下閘門,關閉城門!”

守城的成軍將士們慌亂起來了,有的轉動城門軲轆放下千斤閘門,有的則下樓關緊城門,剩下的紛紛操起武器,凝望著遠處那如煙如紗的霧氣。

沉沉的霧氣之中,一隊騎兵約上數十騎轟然而來,個個黑甲快馬,如風馳來,竟然穿的是成軍的裝束。

很快,那些成軍鐵騎就奔馳到了城樓之下,對著城樓上大喊:“快開城門噻!”

來者卻是標準的蜀地之腔,成軍什長頓時心頭安靜了下來,揚聲問道:“你等是從哪裏來的噻?”

城下那成將高聲道:“我等是從江陽來的,因長江之上,發現晉軍船隻,李刺史擔心敵軍自湔水殺來,特命我等前來傳書於範縣令,不料路上誤了時辰!”

那守城的什長見來騎不但身著成軍甲衣,又都是川蜀的腔調,話說得也絲毫沒有破綻,又隻有十幾名騎兵,當下放下心來。天氣這麽冷,還下著細雨,若是讓這群信使在城下過夜,的確是有點過不去。

“各位老兄辛苦,馬上開門!”那什長急聲回道,急忙指使那些守城士兵去開門。

城門大開,那隊騎兵便已縱蹄呼嘯而入。

一名負責開門的士兵滿臉陪著笑,一副歡迎光臨的表情,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凍結了,因為那領頭的“成軍”騎兵手中的長刀已砍入了他的脖頸。

鮮血迸出,噴湧如泉,伏屍一人。

另外一名門口的士兵呆了片刻,瞬間反應了過來,急聲大喊:“中計了,他們是賊兵……”

話未說完,他頭上的那顆鬥大的頭顱便已衝天而起,飛在空中嘴裏仍在一開一合,可惜再也發不出聲音。

聽到喊聲的成軍什長瞬間明白了過來,臉色變得煞白,急聲大喊道:“吹號,示警!”

嗚嗚嗚~

城上吹響了號角,悠遠而蒼涼的號角聲衝天而起。

下一刻,遠處的白霧之中突然冒出無數的兵馬,數千披甲的晉軍如同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奔如潮湧,朝城門蜂擁而來。

司馬珂率著十數名將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迅疾的撲向了敵軍,可憐這些士卒守了城門幾十年,從未經曆戰事,突然見得來者如此凶猛,頓時嚇得兩股戰戰,當即扔下了兵器,那吹號的士卒,也將牛角扔到地上,束手投降。

司馬珂望著這些士卒,不禁微微的搖了搖頭,都是披甲的將士,但是經曆過戰爭的和沒經曆過戰爭的,戰鬥力差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