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司馬珂早早醒來,剛剛一抬眼,便看到小翠早已候立在床頭,見到他醒來,立即露出溫暖和甜蜜的笑意:“郎君醒了。”

說完,便去扶司馬珂起來。

近日來,小翠不再讓小芸伺候自己起床,梳頭、穿衣都是小翠一人獨立完成,隻是讓小芸幫打打水,準備刷牙的柳枝和鹽,最後還得自己親自遞給司馬珂。

小小年紀,便知道護食……

這小妮子近來似乎長得越來越水靈了,隻是年紀也太小了。

司馬珂穿戴完畢,便急匆匆的去看了一遍那土豆秧苗,見得一切都安好之後,這才放心的去練功場演練一番,然後去用早膳。

用完早膳,司馬珂便照例騎馬直奔建康宮而去。

剛剛進了南掖門,便聽到禁宮內一陣巨大的喧嘩吵鬧聲,司馬珂神色一變,立即騰身而起,朝端門(禁宮大門)飛奔而去。其實,南掖門離禁宮的大門都還有近千米的距離,但是司馬珂的聽覺異於常人,將那喧嘩吵鬧聲聽得清清楚楚。

迎麵走來一名著作郎,見得迎麵竄來一道身影,正要細看時,那人已呼的從他身旁一閃而過。那著作郎不禁大驚,回頭看時,便見得司馬珂如同一頭獵豹一般,轉眼之間便已到數十步之外隻看到一個背影,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守在端門的守衛,見到迎麵竄來一道身影如風而來,不禁大驚,齊齊將手中的刀槍舉起,利刃直指前方。

剛剛將大門攔住,司馬珂便已如同一道幻影一般,奔到他們的麵前。

眾守衛一看,認得是司馬珂,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個個驚魂甫定的向司馬珂見禮。

司馬珂了冷聲問道:“宮內發生何變故?”

眾守衛雖然隸屬左衛軍,但是對司馬珂卻極其尊敬,恭聲道:“是沈中郎與趙將軍在爭吵,小的們亦不知何故。”

司馬珂點了點頭,將腰牌給守衛驗過,便快步奔進了大門。

宮門之內,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數十人,細細看去卻見兩隊盔甲嚴明的禁軍正手執兵器在對峙,中間正在交涉的正是虎賁中郎沈勁和中護軍趙胤。

隻聽趙胤用一種極其傲慢的語氣高聲的說道:“老子再說一句,虎賁營隻可在式乾殿、太極殿活動,其他各處,一律不得涉足!”

沈勁不卑不亢,沉聲道:“虎賁營乃天子侍從,天子在何處,虎賁便在何處,中護軍不得幹涉!今早天子既去華林園,虎賁自然前往華林園護衛,有何不可?”

趙胤怒聲道:“你算什麽東西,老子負責護衛整個建康宮安全,便是司馬珂來了,也得聽老子的號令!”

趙胤剛說完,便聽到一聲冷笑聲:“是麽,趙將軍好大的官威!”

回頭一看,便見得司馬珂一臉的風淡雲輕,不緊不慢的走來,徑直走到趙胤麵前。

眾虎賁見到司馬珂過來,頓時精神大振,齊聲喊道:“參見龍驤將軍!”

司馬珂淡然的望著趙胤,微微一笑,道:“趙將軍適才說甚麽,本將未聽清楚,可否再說一遍?”

趙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聲道:“司馬龍驤,你的部屬不守規矩,在宮中任意行動,你若不管,本將便替你管了!”

司馬珂笑笑,淡定的說道:“虎賁乃天子侍從,護衛天子左右,天下都去得,什麽時候輪到中護軍給虎賁定規矩了?”

趙胤見司馬珂一臉的氣定神閑的模樣,語氣完全是一副鄙夷的模樣,不禁氣得七竅生煙,吼道:“司馬龍驤,你若不約束部屬,虎賁再敢出式乾及太極兩殿,休怪本將將其抓獲問罪!”

司馬珂臉色一沉,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你找死!”

趙胤怒極,伸手按向腰中的寶劍,便要拔劍威脅司馬珂。

長劍剛剛拔出一截,司馬珂的秋霜劍便已架在了他的脖頸上,秋霜劍鋒芒凜冽,寒光逼人,驚得他身子頓時僵住了。

趙胤身後的軍士嘩然大驚,一個個將手中的兵器直指司馬珂,驚慌不已。

而司馬珂背後的虎賁,也齊齊湧了上來,護衛在司馬珂的身旁,兵器也直指對方,殺氣騰騰。

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空氣似乎都凝住了。

司馬珂冷聲道:“此劍名秋霜,乃丞相所贈,吹毛斷發,削鐵如泥,隻要偏一點點,趙將軍便會身首異處,將軍若是不想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趙胤見司馬珂眼中殺機凜冽,不禁心中一寒,嘶聲問道:“司馬珂,你意欲何為?”

司馬珂冷聲道:“本將隻是想告訴你,虎賁乃天子侍從,容不得你撒野,你若動虎賁,便是造反,格殺勿論!”

正僵持之間,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喊聲:“陛下駕到!”

眾人抬頭一看,見得小皇帝司馬衍在羽林仆射司馬無忌和十數名身著紅袍的羽林郎的護衛之下,緩步而來。

“拜見陛下!”眾將士見得小皇帝駕到,急忙撤回兵器,齊齊向司馬衍拜禮。

司馬珂也唰的收劍入鞘,拜見司馬衍。

趙胤如蒙大赦,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緒,也向前拜見司馬衍。

隻聽司馬衍說道:“兩位愛卿,皆是社稷之臣,又皆負責護衛朕之安全,何故相爭?”

趙胤和司馬珂又是一通爭執。一個說王室六軍負責整個皇宮的安全,而左右衛負責禁宮守衛,虎賁應該隻能守衛在式乾殿和太極殿;一個說虎賁是天子侍從,天子去哪,虎賁就去哪。

司馬衍笑道:“既然兩位愛卿對各自職責甚有爭議,朕便做個論斷:左衛負責值守端門(南門)及神虎門(西門),右衛負責值守鳳妝門(北門)及雲龍門(東門),內殿皆由虎賁值守,若朕出了內殿,虎賁則同羽林郎一並護衛左右,如何?”

司馬珂當即朗聲道:“陛下聖明,謹遵陛下旨意!”

趙胤呆了呆,臉色頓時漲得像豬肝色。

他一向囂張跋扈慣了,往日就算是在天子麵前,也是極其狂橫,不聽號令,這也是司馬衍一心要組建自己的侍從軍隊的原因。

此刻,他聽到司馬衍這般說,明顯偏向司馬珂這邊,一向跋扈的習慣又上來了,正要出言抗議,卻突然眼皮莫名的一跳,抬眼一看,見得司馬珂又按住了秋霜劍的劍柄,不禁心中一寒,隻得忍氣吞聲:“謹遵陛下旨意!”

司馬衍哈哈一笑:“兩位愛卿忠心耿耿,朕心甚慰!”

說完,又朝司馬珂一招手:“皇叔來得正好,朕正欲有要事與皇叔商議,則隨朕去太極西堂敘事。”

眼見得司馬珂跟隨司馬衍一行直往太極西堂而去,趙胤這才收回視線,滿臉憤恨之色。

沈勁恨他趙胤說話太張狂,當下哈哈一笑,對趙胤道:“趙將軍,下次記得切莫對龍驤將軍動刀動槍的,龍驤將軍在曆陽之戰曾一人斬殺羯胡百人,諸位不過數十人,便是真個造反,還不夠龍驤將軍一人所殺!”

話音未落,身後的眾虎賁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趙胤氣得語結:“你……”

沈勁朝他一拱手,率著眾虎賁揚長而去,留下趙胤在風中氣得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