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整過後, 兩人收到群裏的通知,去演出廳進行排練。這次郵輪專門請了北城芭蕾舞團到船上進行演出,著重宣傳了一個多月, 票早已售空。

房間離演出廳有些距離,穿過長長的走廊前往四樓。白商枝之前看過宣傳, 郵輪設施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舞池和天空酒吧。

她方向感不好,跟在於萱後麵:“晚上我們去商業街看看吧。”

於萱笑笑:“好啊, 等排練結束我們就去。”

兩人都是第一次坐郵輪,感歎了一路。終於抵達電梯門口, 等電梯的時間, 白商枝靠在欄杆旁邊往下看。

樓下大廳反射出晃眼的光, 零散的遊客往商業街走去。

“嘀”的一聲, 電梯門應聲開啟。

白商枝轉過身, 忽然被眼前從電梯裏麵出來的中年男人吸引了目光。他穿著得體的西裝, 因保養顯得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

她思忖了好半天, 才在男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想起來。

白商枝皺著眉, 回頭看向成燁離開的背影,心道他怎麽也會在這裏。

於萱見她表情不對,湊近兩步:“認識?”

她搖搖頭:“不算認識, 之前見過一次。”

演出大廳的舞台建築精致,絲毫不遜於劇院,隻不過觀眾席的空間略小,但也算比得上一家小型劇院。

兩人到的比較早,離集合時間還有幾分鍾, 兩人坐在前排的觀眾席聊天。

白商枝想起她在房間接的電話:“你對象怎麽說?”

“他說聽我的, 尊重我的決定。”於萱垂著眸, 想起之前的電話,連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她和男朋友認識多年,對方性格沉穩,也十分尊重她。前天晚上因為生育的話題,當時在飯桌上鬧得並不是很愉快。主要是兩邊的長輩都希望她能早些生孩子,照顧家裏。

男朋友說了句尊重她的意願,便被連懟了半個多小時。

白商枝翹著腿對眼前的舞台拍了張照,聞言偏過頭:“本來就是你們之間的事,總有人鹹吃蘿卜淡操心。”

於萱無奈,不讚同地搖頭:“長輩也是為了我們好。”

她動作頓了下,沒再說話,低頭把剛拍的照片發給林飲溪。大概是以前母親管得太多,導致她現在對“為你好”這種話本能反感。

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和看法,她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去和朋友爭論。

白商枝剛發完照片,忽然看到林飲溪發了條朋友圈。這實在難得,她立馬點進去看。

老公:[四年前。]

附圖是一張糊掉的照片,但能明顯看出是她大學的舞台,朦朧的輪廓有些眼熟。

她點開圖片看了很久,把手機遞到於萱麵前:“覺不覺得眼熟?”

“圖這麽糊,能看出——”於萱掃了一眼,話說到一半忽然卡殼,剩餘的話盡數咽回去,她往前湊近,仔細盯著照片看了幾秒,“這是我們大學時胡桃夾子的演出?”

白商枝收回手,視線落在屏幕若有所思。

於萱瞥了一眼:“林總怎麽有這張照片?”

她抿著唇,戳著屏幕在下麵回了條消息。

商枝:【這才是你說的過去?】

剛發完消息,於萱忽地開口,眼底滿是震驚:“等等,你之前是不是說過林總有個白月光

。”

白商枝緩緩抬眼。

“那個白月光,不會……是你吧?”

她扯了下嘴角:“可能,確實是我。”

話音剛落,手機震動兩下,是林飲溪發來的消息。

老公:【剛到機場。】

老公:【這是船上的舞劇廳?看起來還不錯。】

正要回複,朋友圈裏也蹦出條回複提醒。

老公:【算是吧,慢慢給你看。】

商枝:【慢慢……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老公:【以後你都會知道。】

商枝:【好。】

商枝:【不說了,排練去了。】

老公:【加油。】

.

排練結束已經是晚上,兩人約了同事一起去上麵的樓層吃飯,幾個人圍坐在一圈。

濕潤的海風拂過,抬頭便能看見綴滿星星的夜空。

白商枝下意識想摸出手機拍照,想起今天聊天頻率似乎有些高,默默把手機又放回桌邊。

旁邊的同事觀察到她的小動作:“白姐今天好像不太對勁。”

她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輕哼道:“有什麽不對勁,我每天不都是這樣?”

同事笑著打趣她:“以前可沒見你拿手機這麽勤。”

旁邊的一位男同事拍拍那人說:“怎麽這麽不懂事,婚後第一次出遠門,想對象這不是正常的嗎。”

白商枝:“……”

難得在海上,她點了杯度數低的果酒,端起小口喝著,手指扣在桌麵輕輕點了兩下,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你們會經常想給別人發消息嗎?”

幾個人聞言,同時轉過頭,目光齊刷刷射了過來。

杯裏的酒隻剩下不到一半,白商枝臉泛起紅,眼神也有些迷離,但好在人似乎還是清醒的:“我的意思是,看到什麽都想分享給他。”

旁邊剛剛打趣她的同事接話:“會有啊,剛熱戀的時候,誰都會這樣吧。”

白商枝若有所思,將酒杯剩下的酒一口灌了。指節扣在杯壁,輕輕敲動兩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於萱默默給旁邊的人打了個手勢,意思是不要再給她喝酒了。

白商枝酒量差得離譜,隻一杯果酒便迷糊起來,整個人處於半醉半清醒的狀態。問的問題全能如數作答,分毫不差,還能連帶損旁人一句,回去的路上甚至能走出一條直線。

她剛躺上床,林飲溪的電話就來了,視頻裏的人穿著睡衣,領口的衣扣解開兩顆,露出半截鎖骨。長發沒吹幹,尾端墜落幾滴水,沒入胸口。水痕反射頭頂的白熾燈,一下晃了眼。

白商枝挑起眉,眯著眼睛笑:“咦,你怎麽不等我就洗澡了?”

林飲溪擦頭發的動作僵了下,緩緩轉過頭盯著屏幕看了兩秒:“喝酒了?”

她誠實地點點頭,伸出手指比劃:“就一點點。”

毛巾用力甩到一邊,落在椅背上撞出一聲鈍響,白商枝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以為他要說什麽責怪的話。

接著林飲溪挾著威懾的低沉嗓音響起:“去喝杯蜂蜜水。”

白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