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枝向來吃軟不吃硬, 你硬她能更硬得懟回去,但要是放下態度好好跟她說,她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更何況林飲溪今早的態度並不算差。

她看著消息,有點頭疼。

半晌, 她慢吞吞回消息。

商枝:【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想了想,她又回了條。

商枝:【以後我會提前跟你說。】

小氣鬼:【我猜應該是提前通知。】

商枝:【?】

小氣鬼:【開個玩笑, 你有你交友的自由,我相信我們都對婚姻足夠忠誠。】

白商枝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半天, 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麽來, 諸如對方的態度抑或是發這句話時的表情, 但最後也徒勞無功。

車停在餐廳的停車場, 兩人下了車。

於萱看了眼消息:“學長到了。”

她“啊”了聲, 淡淡道:“這麽早。”

以前他們在大學時表演節目合作過幾次, 關係也還不錯。白商枝不常和他們出去聚, 所以跟那幾個男生的關係也止於此。

那時周慎約過她幾次都被拒絕, 到後來隻能借由學校的活動接近她。有次表演結束,他捧著一束花在後台等她。

那時於萱還沒有男朋友,白商枝壓根沒往自己身上想, 視線停了一瞬繼續往前,直到周慎堵在前麵。

她不解地抬頭:“於萱在後麵,你自己去找。”

周慎愣了一瞬,笑得溫潤:“白商枝,你真的沒看出來我喜歡你?”

“我?”白商枝臉上閃過錯愕。

他笑著彎起眸:“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她當場拒絕, 周慎不像其他糾纏不休的男生, 非常有風度地退後, 並表示尊重她的意願,包括後來也盡量與她保持距離,減少曖昧。而後來他畢業後,兩人也基本沒有聯係。

白商枝對他的印象不錯,要不然也不會答應來。

兩人到周慎定好的位置,遠遠便看見他坐在窗邊,看見兩人後笑著招手。

白商枝和於萱坐在他對麵,衝人禮貌淺笑:“學長來這麽早。”

“今天剛好沒什麽事,成天悶在訓練室也憋得慌,不如早點出來透口氣。”周慎和幾年前相差不大,隻是眉眼間看起來更穩重了。

於萱笑著接上:“上次見你還是去年,這次正好趕巧能碰上。”

他微微笑著:“當時欠了頓飯,所以這次來補上。”

白商枝挑起眉:“萱萱說你一定要我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周慎稍頓:“確實算是件重要的事,之前你的婚禮沒能來參加,還是要當麵道一聲恭喜。”

她眨眨眼睛,客套地笑笑:“謝謝學長。”

桌麵點了兩杯飲料,按照兩人的口味點的。周慎行事風格一向如此,麵麵俱中挾著壓迫感。

於萱握著勺柄輕輕攪拌著,劃過杯壁響起清脆的聲音:“你倆有好幾年沒見了吧,好像每次都碰不上。”

“確實,轉眼商枝都結婚了。”周慎抬了下食指,示意她麵前的飲料,“我記得你以前愛喝可樂,不過想來你自律性強,應該有段時間沒喝,所以自作主張給你點了一杯。”

白商枝垂眸望著眼前的飲料,沒動。於是他又添上一句,勸道:“偶爾一次,沒關係。”

她抿了下唇,抱歉地笑笑:“偶爾確實沒關係,但我昨天剛吃完我先生烤的小蛋糕。”

周慎怔了怔,很快恢複如常,笑著點頭:“看來他對你很好。”

“可不是,林總平常那麽忙,都還會接送她上下班。”於萱見氣氛有些尷尬,忙岔開話題,“聽說學長現在還是單身,沒想過找一個嗎?”

他搖搖頭,指尖扣在杯壁晃了晃,冰塊撞出響動:“本來沒有這個打算,但看你們一個個都成雙成對,難免有時會冒出隨便找個合適的人湊合過算了。”

於萱抿了口咖啡,連忙道:“這種想法還是別了,婚後的瑣事會消磨熱情,感情深厚的人尚且不一定維持得好,更何況抱有湊合的想法。”

“你說得對。”周慎微微點頭,“不過商枝作為我們這裏唯一的已婚人士,有什麽想說的嗎,比如怎樣保持熱情。”

白商枝叫了杯白開水,聞言淡淡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這點萱萱比我有話語權,他們都在一起多少年了,我們才多久。”

周慎這才恍然“啊”了聲,像是忽然想起似的:“哦對,聽說你們是閃婚,我給忘了。”

不知道為什麽,白商枝有種感覺,他像是故意把話題往這方麵引。但她想不出對方的目的,順著聊下去,點了點頭。

他微微往後靠了下,像是在思忖:“為什麽會閃婚,這不像你會做的事。”

又來了。

白商枝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有些人總是很自信,明明不熟,卻覺得自己好像很了解對方。

她耐著性子,扯動嘴角,笑得商業又假:“這說明學長對我了解有誤,我確實閃婚了。”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周慎定定望著她,好像非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她皺起眉:“這才是周學長讓萱萱找我來的目的?”

於萱臉色沉下來,畢竟白商枝是被她叫出來的,現在鬧得不好看跟她也有責任。她抿著唇,微微歎口氣:“學長,我是因為你很久沒見,想要當麵跟她說聲恭喜,才幫你把商枝約出來的。”

周慎沒說話,仍然看著她,眉眼中有一絲不解:“我隻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你會選擇一個不了解的人結婚,可你以前連談戀愛都很慎重不是嗎,你好像變了。”

白商枝覺得好笑,多年沒見的學長見麵居然就是為了說這個:“學長,你要明白,我變沒變,變成什麽樣都和你沒有關係。”

頓了頓,她繼續:“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我不相信在毫無聯係的時間,你依然對我保持之前的感情。我猜你隻是從身旁的人那裏聽說了消息之後,覺得不甘心對嗎?”

周慎神色很淡:“不,是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白商枝:“……”

她覺得好笑極了,原來她自己什麽樣還得要靠別人來告訴。

懶得再跟他廢話下去,白商枝衝於萱挑了下眉,兩人準備離開。然而就在離開桌邊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一句話。

“四年前,我在學校裏見過林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