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有舞獅表演,朱瀟和小姨興趣頗大,三人一同過去,而他們在後麵慢吞吞地閑逛。
長輩們走得遠了,霍思露開始作妖,捏著嗓子撒嬌:“老公,我想吃那個。”
白商枝腳步一頓,驚出一身雞皮疙瘩。她同朱夢媛對視,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言說的複雜。
霍思露繼續撒嬌,要吃這個吃那個,指揮著她老公買了一大袋,最後往人手裏一塞:“吃不下了,老公幫我吃。”
白商枝:“……”
救命。
她做錯了什麽,要來看這個。
她正要拉著林飲溪往旁邊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卻見他盯著那兩人若有所思。
白商枝嘴角抽了下:“不要告訴我,你喜歡這樣的。”
他頓時蹙起眉:“想什麽。”
“那就好,不然我會瞧不起你。”她嗤了聲,拉著人走向另一條街。
林飲溪想了想:“我隻是在想,你撒嬌會是什麽樣?”
白商枝差點被腳下石子絆倒,還好林飲溪眼疾手快攬著腰扶住了。她眯著眼睛:“別想,這輩子都不可能。”
林飲溪的手還沒移開,撫著腰間暗示地蹭了蹭:“這麽嚴重?”
她冷著臉拍掉他的手:“不可能,我從小到大就沒撒過嬌。”
逛了會兒天快黑了,眾人準備回去,她跟林飲溪和霍思露坐一輛車。
要是放在以前,白商枝一定第一時間衝到副駕駛,然後戴上耳機,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現在不行,她身邊帶了個人。憑林飲溪出色的外貌條件,她擔心有人想打他的主意。於是叫來車之後,她立馬將林飲溪推到副駕駛,占據安全位置。
然而這就導致回去路上,霍思露在她旁邊念叨了一路。
“小枝你就是性格太強硬了,這樣不好。”
“我跟你說,女生還是要軟一點好,懂得示弱才能討人喜歡。”
“……”
白商枝聽得頭痛,戳了戳前麵的座椅,語調又冷又硬:“我需要討你喜歡嗎?”
“不用。”林飲溪回過身,看著她頗有些無奈:“你什麽都不做,我就已經很喜歡你了。”
座椅靠背擋住他大半身體,隻能看見分明的側臉,利落的輪廓線條。
天色漸晚,車窗劃過街道璀璨的霓虹。眼前人疏冷的氣質有一瞬的碎裂,化作繾綣的溫柔。
白商枝愣了愣,揚著下巴衝表姐說:“聽見了嗎。”
霍思露怔怔,有些尷尬。
白商枝別過頭,看向車窗外,眼底閃過難以言喻的情緒。
林飲溪剛剛看她那一眼,像是在通過她的眼睛去看另一個人。
也許是在看那個他曾經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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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突然領證,林父將林飲溪教訓了一頓,並再三囑咐要他快點找個時間讓雙方家長見麵,然後挑個合適的日子舉辦婚禮。
白商枝本打算往後推推,但那天跟林父見麵之後,不得不改變想法。如果再往後,林征估計就快向林飲溪的動手了,為了丈夫的人身安全,她需要盡快將這件事告訴父母。
於是在即將回北城的前一天晚上,白商枝叫來了白家成,四個人圍著桌子,終於將這件事坦白。
白商枝說完後,客廳陷入了靜默,一時間沒人說話。
見形勢不好,林飲溪率先攬過責任:“伯父伯母,這件事是我的原因,我一時衝動。”
白家成上次見過他,對他印象不錯,在女兒女婿身上來來回回看了幾眼,眉頭緊蹙著:“小枝是不是懷孕了?”
按道理這麽猜也沒錯,奉子成婚的可能性的確高。
她閉了閉眼,不知怎麽說才好:“沒有,我們暫時不打算要孩子。”
“沒有,那這麽突然。小林也不像衝動的孩子。”白家成歎了口氣,“不是說不同意你們在一起,隻是婚姻不是兒戲,你們相處時間太短,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發生什麽。”
他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看了朱瀟一眼。
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這麽擺在眼前。
白商枝不想在這上麵糾纏,直接鑽進林飲溪懷裏:“反正證已經領了,你總不能叫我們離。”
朱瀟:“……”
白家成:“……”
客廳再次陷入沉默,朱瀟臉色一變再變,幾次三番想發火,但因為白家成攔著,前麵又有女婿護著,隻好忍下來。
林飲溪垂眸看了眼懷裏的人,手臂攬著她的腰,眼睫動了動。
她很少這樣不加掩飾地主動往他懷裏鑽。
事已至此,再說也無用。
兩人將他們趕進房間,坐在客廳商量。
兩人在房間坐了會兒,林飲溪經過同意後翻看她書架上的書籍和相冊。前幾天他便想看,但沒顧上。
上麵大部分是高中的課本和教輔材料,一直沒來得及收拾。
白商枝的高中除了枯燥無味的文化課,課餘時間幾乎都貢獻給了舞蹈。她練舞很刻苦,早功從不落下,十年如一日的在練習室跳。
文化課要薄弱些,高中以前成績還不錯,在班級裏還能占著前麵的名次。到高中便明顯跟不上了,尤其是數學。
林飲溪通過課本似乎看到近十年前,坐在教室的小姑娘,聽著稀裏糊塗的數學,百無聊賴在課本上亂塗亂畫。
“聽不懂!聽不懂!”
“為什麽要學數學!!”
練習冊上更是有趣,前麵還板板正正寫計算步驟,到了後麵字跡愈發潦草,最後幹脆用力劃了兩道,旁邊感歎:“算不出來了,什麽破題。”
林飲溪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小聲點。”旁邊傳來壓低的氣聲。
他抬眼看過去,愣了下。
白商枝正趴在門上,長腿微屈,手撐在大腿上,耳朵緊貼著門。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將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林飲溪挑起眉,合上手裏的練習冊,擱在桌麵上:“偷聽?”
她迅速瞪了他一眼:“別說話。”
林飲溪坐起身,湊到她旁邊附身過去。
老舊的小區隔音效果不好,盡管客廳的兩人壓低了聲音,但靠近門還是可以聽到清晰的聲音。
白家成似乎還是不太相信:“你說小枝真的沒有懷孕嗎?”
“應該是真沒有。”這話是朱瀟說的,“我不在家這幾天,他們沒少胡搞,浴室和客廳垃圾桶裏都有套。”
這句話像一把火直接把白商枝點著了,她瞪著眼睛看向旁邊的林飲溪:“我靠,我隻扔了房間裏的,忘記浴室和客廳也有。”
她耳朵燒的有點紅,視線躲閃,也顧不上偷聽了,頹然地往後退。
林飲溪安慰她:“沒事,伯父伯母什麽沒見過。”
“你不尷尬嗎?”她咬著下唇,耳垂的紅已經逐漸漫延到脖頸和臉頰。
他坐到旁邊:“正常夫妻生活而已。”
白商枝:“……”
好在她心理調節能力不錯,很快就恢複過來,將這件尷尬的事拋在腦後。並自我安慰:沒什麽尷尬的,成年人誰還沒個需求了。
白商枝指著桌上的課本:“你剛剛笑什麽?”
“沒什麽。”林飲溪拿著書架上的相冊,舉起示意了一下,“我可以看看這個嗎?”
她點頭同意,然後拿起課本,看到上麵塗畫的筆跡瞬間明白他在笑什麽,嘟囔了一句:“高中的數學真的很難。”
林飲溪敷衍地點頭,視線定定看手中的相冊。裏麵大部分是她以前參加演出或者比賽的照片。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張穿著校服,看起來像是高中畢業時拍的。
她長得高,大合照站在女生最後一排,臉上沒有笑意。哪怕是跟朋友合照,神情都沒有絲毫軟化。盡管如此,卻依舊能一眼注意到她。
白商枝長相偏清純,十六七歲的年紀,臉上幹幹淨淨,半點妝容不帶,幹淨的像一張白紙。長發隨意在身側綁著,眼睛清澈透亮。
穿著校服身軀纖薄,風一吹像是要飛走了一樣。
林飲溪忽然問:“怎麽不多拍幾張?”
白商枝探過身體去看,他指著僅有的三張和朋友的合照,想了想她說:“不想拍了。”
“為什麽?”
“你問題好多。”
“……”
兩人第二天回北城。
林飲溪先同她回出租屋,收拾東西時,白商枝看見行李箱裏有一身多出來的衣服——她的高中校服。
聯想到昨晚對方問她能不能將合照洗一份出來,她無語地扯著衣服走到林飲溪麵前:“我懷疑你有奇怪的癖好。”
他將校服從她手裏拿過,然後整齊地疊好,漫不經心道:“比起那天白小姐手機裏的,我想這不算奇怪。”
白商枝咬著唇:“……你這是狡辯。”
離上班還有三天,她開始恢複訓練,每天正兒八經地起來練早功,失去早上活動時間的林飲溪將更多時間投入工作。
他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白商枝的出租屋裏,偶爾回一趟家。
婚事正式提上日程,林飲溪開始操辦婚房的事情。他名下有不少房產,挑了幾套位置不錯,環境舒適的房子供她挑選。
白商枝無語凝噎,心裏狠狠罵了幾句該死的有錢人,然後將平板從眼前推開:“不要。”
林飲溪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提出第二套方案:“也可以住在我家,我爸和我妹妹很少回來,假期的時候我們再去新房。”
這個假期去新房背後的隱喻簡直不需要她猜,背後的心思不言自明。
白商枝想了想同意了一半:“那就搬去你家,剛好離劇院也近,但是新房就不用了,這裏我不退,假期到這邊住。”
“好,那暫時先這樣。”
聊到一半,門鈴響起,她買的快遞到了。
盒子有些大,引來林飲溪好奇的眼神:“買的什麽?”
白商枝拿著剪刀拆快遞,慢吞吞將裏麵的繁瑣的衣服拿出來,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林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