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空氣隨著李升濱的話瞬間凝固,郝也許等人互相對視交換眼神,最終決定以沉默來應對。
“滴答,滴答。”
廚房的水龍頭滴答的水聲,似幾人的心跳一般,在靜謐的空間中不斷放大。電話裏的李升濱見始終沒人回話,便輕笑著表示郝也許過於謹慎了,自己並沒有惡意,隻是沒想到這次他們竟然成功了,還沒用自己收拾爛攤子,想向他們表示一下祝賀而已。
一旁的郝也許聞言思索良久,輕聲開口回應道:“這功勞也有您的一份兒,您也是功不可沒。”
郝也許在聽見李升濱聲音的一刻,便立馬按下了手機上的錄音機,而一旁的迪娜拉也立刻給蔣巴楚發去了消息,匯報了李升濱打電話的事,並讓他立刻通知陳副局。
“看來你們陳副局應該跟你提過我的事兒了,別緊張,以我跟你們陳副局的交情位置,想要到一個人的電話號碼並不難。”
李升濱話音剛落,迪娜拉的手機就收到了蔣巴楚的回信:“電話號碼是陳副局給的,並沒有暴露你們的身份不用擔心。”
郝也許看著迪娜拉遞來的手機,不由得心裏暗自猜測李升濱的用意,可冥思苦想了許久,也沒有猜到他的意圖,幹脆直接詢問道他深夜打電話所謂何事。
“你這丫頭倒是有趣,要麽不說話,沉默,要麽你就直入主題。看來改天我定要約上老陳,跟你這有趣的丫頭見上一麵。”李升濱沒有回答郝也許的問題,反倒是話語中無一不透露著對後也許的濃厚興趣。
“我是陳局的下屬自然歸陳局領導,既然如此,您可以跟陳局直接聯係,我這邊兒就先不打擾您了。”郝也許說著也不等李升濱回話,便立刻切斷了電話。
見郝也許切斷了電話,方穎不由得擔憂地開口:“太奇怪了,這人怎麽會突然給你打電話?陳局又為什麽會把你的手機號告訴他?你就這麽掛斷了電話,沒事兒嗎?”
見方穎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郝也許還沒來得及回答時,迪娜拉便一把奪過了郝也許的手機,給自己撥去了電話。兩個人的手機通話了1分鍾後,郝也許的手機上便又收到了李升濱的來電,郝也許剛要接聽卻見迪娜拉搖了搖頭,知道李升濱的電話掛斷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你剛才掛斷了李升濱的電話,是想套他話,讓他再次給你打電話。但是我想李升濱那人既然能夠隱藏在秦子越身邊這麽久不被發現,定然也是一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一眼便能識破你的想法。所以我便立刻又用你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給他造成你正在跟陳副局聯係的假象,讓他感受到自己的電話已經對你產生了威脅。”
迪娜拉話音剛落,郝也許的手機上便傳來了李升濱發來的短信:“我已經跟你們陳局申請過了,以後我這邊有什麽消息會由你負責對接,以後我們還要常聯係呀。”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以後李升濱那邊的消息隻會告訴你一個人嗎?那豈不是你要一直被他牽製?”方穎說著猛然想起了什麽,便立刻詢問到李升濱見沒見過他的樣子?
經過了郝也許的解釋,上次兩人見麵時還是帶著陳琦的3d麵罩,而自己的本來麵目沒有被李升濱看到後,方穎和迪娜拉兩人才終於放下心。
三人窩在沙發上,一邊想著之前關於邊防安檢的事兒應該如何在網上進行收尾,一邊又在探討著李升濱這人的用意和方皎皎的病情。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高強度作戰,三人終於忍受不住困意,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靠在了沙發上沉沉睡去。
醫院裏的方皎皎再次睜開眼睛時,就見一個身穿豹紋的爆炸頭阿姨一邊帶著耳機,一邊隨著音樂搖擺,擦拭著屋裏的床頭櫃。
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讓方皎皎又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眼睛時,那豹紋阿姨已經來到了病床前,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孩子醒了?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要不要替你叫醫生?”
豹紋阿姨看出了方皎皎眼中的疑惑,於是又連忙解釋起來,郝也許他們幾個白天都要上班兒,擔心方皎皎自己住院諸多不便,於是便請了個護工照顧她,至於工作那邊兒也不用操心,他們已經替她請好假了,她現在就在醫院好好養病就可以了。
豹紋阿姨解釋完,生怕方皎皎不相信,於是又用上了昨夜跟郝也許證明自己身份的那一招,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寫在上麵了一樣的字,遞在了方皎皎麵前。
方皎皎看見那本兒上的字,抬起手想指著衛生間的方向,讓她扶自己上廁所。結果手才剛抬起,就被那阿姨一把握住,接著眼神堅毅地看向她小聲開口:“革命尚未成功,同誌我們一起努力!”
方皎皎見這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剛想開口解釋著,卻被那豹紋阿姨一把摁在了嘴上,嚴肅的開口:“這屋子裏人來人往的,不方便說話,我給你拿根兒筆,你寫下來。”
方皎皎在心裏不斷地咆哮著想要罵人,可又礙於自己現在實在是沒有體力,之後咬著牙,重重地在本子上寫出了幾個大字。
“我要去廁所!”
豹紋阿姨看見這幾個字,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訕笑,連忙為剛才自己誤解了她的意思而道歉。方皎皎解決了個人問題,又重新回到**後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簡單地在群裏發了個“1”,告訴眾人自己已經清醒。
“皎皎,你感覺怎麽樣?肚子還疼不疼?”
“皎皎,我們幾個白天都要上班,所以讓蔣巴楚派人照看你,你今天先在醫院好好待著。”
“皎皎餓不餓?醫生說你是急性腸胃炎,昨天肯定是吃壞肚子了,今天讓你吃一些清淡的東西。餓了的話,你就跟那阿姨說她會去給你打飯。”
方皎皎看著群裏眾人的關心,緊皺的眉毛不自覺地舒展開,一陣暖流劃過心間,就連剛才和那豹紋兒阿姨的不愉快也被拋之腦後,連忙在群裏回複到自己已經沒事兒了。
方穎此刻正坐在電腦前,編輯著昨天拍到的邊防安檢的視頻,看見了方皎皎發來的消息後,便連忙囑咐她沒事兒不要出病房,要把昨夜幾人在醫院見到了秦子越的事兒重複了一遍,並說等自己下班兒了就去幫她辦出院手續,接她回家。
方穎的消息讓方皎皎不由得眉頭微蹙,連忙掏出了背包裏隨身背著的備用機,而後便開始進入了醫院的係統,翻找起了秦子越的病例。
“因重大車禍入院,碎玻璃插入左右肩,且患者就診時玻璃已經被拔出大,造成患者大出血,入院就診時就已昏迷。”
方皎皎看著秦子越的病曆沉思半晌,接著便將病例的內容複製到了群裏:“如果是車禍的話,這未必也台巧合了,我看他身上那不像是被玻璃弄的,倒像是刀傷。難道他們又去幹壞事兒了?”
“應該沒有,蔣巴楚那邊去調查了,秦子越坐的那台車確實有過報警記錄。”方穎正回複著消息,卻感受到身後傳來了一道灼熱的目光,於是連忙將手機放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又重新將視線轉回到了電腦上。
那吾紮提見方穎如此防備,又想起了那日在邊防安檢時她扛著攝像機的樣子,不由得眉頭微蹙,來到了局長的辦公室。
那吾紮提一進到辦公室,便熟絡地坐在了沙發上,自顧自的泡起茶來,順便還走到了局長的桌子上,拿了一根香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點燃。
局長剛開完會一進屋,便看見了那吾紮提坐在沙發上一邊兒抽著煙,一邊兒喝茶怡然自得的景象,嘴角不自覺地**了幾分,嫌棄地看了一眼,他倒也沒多加訓斥,反而拿起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你個混小子,沒事兒就來我這兒蹭茶蹭煙,我這局長辦公室都快成你那吾紮提的了。”局長將茶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滿意地點點頭後一飲而盡開口。
“我們局長日理萬機的,不是出去開會,就是忙著跟各位重要人物會麵,每天待在公司的時間都很少,更別提在這兒辦公室工作了。老人都說房子不能長時間沒人,不然會壞了風水。為了保護好我們敬愛局長的辦公室,所以我隻能每天都找時間過來,為您的辦公室裏增添一些人氣兒,好保持住您這風水寶地的辦公室。”
局長看著那吾紮提叼著煙,吊兒郎當地說出一大堆屁話的樣子,也不再理會,直接走到桌前翻出了自己的公文包,便想離開屋子,卻在出門前被那吾紮提攔下。
“我們組新來的那個方穎,您知道吧?就是一來就連拍了元旦特輯和烈士家屬片子的那位,她到底是什麽來頭,您給說說?”那吾紮提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灼灼地看著局長輕聲開口。
“能有什麽來頭?還不是上麵兒派過來帶你們這些人的,你們的新聞敏銳度和視角都不夠,我們現在已經變成融媒體了,要學會把握好網絡熱點。你們這麽久了也沒辦法創造熱度,隻會追著熱點跑。我隻能請她過來,好好教教你們。人家剛來就連拍了兩條大爆款。雖然說中間有一段回歸家庭的空窗期,但他的新聞敏銳程度可比你們強一大截,好好跟人家多學一學。”
見局長不準備說真話,那吾紮提也不再掩飾,起身走到局長身邊開口:“昨天我們在邊防安檢拍的視頻材料,你這邊兒審過了嗎?您請過來的這位大神可不僅僅是新聞敏銳度強,她對於新聞的敬業程度更是讓我無比崇拜。”
聽著那吾紮提冷嘲熱諷的話,局長不由得眉頭微蹙,開口詢問著他什麽意思,那吾紮提現狀便將昨日在邊防案件發生的事兒和盤托出,隻見局長的臉色慢慢鐵青了下來,叫那吾紮提讓方穎帶著昨天拍到的所有素材來辦公室一趟。
那吾紮提剛離開辦公室,局長便立刻掏出手機,給陳副局撥去電話:“老陳,你們昨天在邊防安檢的事兒我這邊兒都已經知道了,你這次有些太魯莽了,就算著急也不能將他們逼得這麽緊。萬一他們那幫人狗急跳牆的話,你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放心吧,我這邊都已經部署好了,而且早在他們行動之前,我們就已經猜到了他們這次的目的就是要針對我們,還是要利用輿論的力量在網上打壓抹黑我們,所以我一早便想好了應對的辦法,說起來這件事兒還要多感謝你的支持。”
局長聽說陳副局輕鬆的聲音也鬆了一口氣,接著詢問到這次的新聞事件應該如何報道?他們那邊兒有沒有一個好的思路?
“這件事兒我會跟方穎溝通,讓他把片子做好後直接交給你審核就好,到時候你也看看畫麵裏有沒有什麽比較敏感的東西。至於片子出來之後的評論什麽的,你們都不需要操心,我這邊兒會直接派人接管你們的評論區,引導網友按照我們的思路去評論。”
見陳副局部署好了一切,局長也沒有在糾結,又寒暄了幾句後便立刻掛斷了電話。
而門外一直沒有離開的那吾紮提則是將兩個人的對話全部聽了個正著,然後眉頭緊鎖的看向了正坐在電腦前工作的方穎,轉身便離開了屋子,麵色凝重地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們單位最近新來了一個員工叫方穎,是新分到我們組的成員,我要知道這個人的日常行動軌跡,以及她身邊的人際關係,越快發給我越好。”
那吾紮提掛斷電話後,正巧上了剛從外邊兒回來的阿曼,阿曼盯著手裏迪娜拉的簽名,笑得合不攏嘴差點兒一不小心撞到了那吾紮提身上,而一旁的那吾紮提看著迪娜拉的簽名,不由得若有所思起來,又訓斥了侄子幾句後便轉身離開了樓內。
而就在那吾紮提離開後,身後一直跟著他的方穎才漸漸露出頭,盯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