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成書,那女孩兒的父親剛跑到一樓大廳的繳費處,便與正風風火火推著病床的郝也許等人打了個照麵兒。

隻是匆匆一眼,郝也許便覺得那男人的臉十分熟悉,剛停下準備轉回身再仔細辨別時,卻又被病**疼的直打滾兒的方皎皎吸引住了注意。

特別行動小組的幾人本來正一邊吃著飯,一邊商討著該如何針對“慢腳文化”進行整治,蔣巴楚突然得了個電話,剛離開屋子。結果卻見一向有潔癖的方皎皎突然捂著肚子,衝進了樓下的衛生間,眾人見狀皆緊張地跑到衛生間門口詢問,卻沒想到聽到了衛生間內傳來的“**”的聲音。

盡管方穎第一時間找出了蒙脫石散喂她喝了下去,可方皎皎還是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跑了不下十次衛生間。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會兒,卻又倒在沙發上不斷的哀嚎,看著她緊咬著的嘴唇和額上滲出的細汗,郝也許等人便第一時間決定帶著她到醫院。

郝也許跟迪娜拉交代了幾句,便連忙轉身來到繳費大廳掛號,而在這裏她又遇上了拿著現金一臉焦急的那男人。

玻璃窗內的護士查了一遍男人遞過來的皺巴巴的現金用維語說了句什麽,又將錢退還給了男人。隻見男人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而後便不停的一邊用維語說著什麽,一邊用用手不斷的比劃著。而聽到身後人的催促聲,男人那黝黑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了羞赫之色。

郝也許雖聽不懂維語,但見狀也猜出了那男人的窘境,大概是繳費的錢不夠。她看著男人的臉越看越覺得眼熟,卻也始終想不起來男人的身份,於是心裏便猜測著也許是在那份案子的資料中看過這個男人的照片兒。思索半晌後,她便走上了前開口詢問護士,男人還差多少錢,並替他將費用全部補全。

眼見著護士將收據單子都遞給男人,那男人才恍然大悟的,操著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話向郝也許道謝,並表示這錢自己一定會給郝也許,而郝也許麵對男人的保證也沒有推辭,迅速地和他交換了電話號碼之後便又給方皎皎掛號起來。

郝也許剛給方皎皎掛完號,拿著繳費單子準備去找她們會合時,卻不曾想竟在門口處瞥見了秦子越手下那一瘦一胖的兄弟倆。就在男人的視線剛要轉過頭之時,郝也許便立刻側身躲回了轉角的牆壁後,生怕自己與,那胖瘦哥倆撞個正著。

而就在郝也許躲藏之時,手中的電話卻猛然響起,郝也許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向著護士站快步跑去。

“你掛好號了嗎?醫生觸診檢查判斷皎皎可能是急性胃腸炎,正要開B超的檢查,如果確定是急性胃腸炎的話,今天晚上可能要住院。”迪娜拉的焦急的聲音,伴隨著方皎皎的悶哼從聽筒裏傳來。

“皎皎現在怎麽樣?我剛才繳費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了秦子越的兩個手下,就是那一胖一瘦兄弟倆。”

郝也許話音剛落,聽筒裏便傳來了迪娜拉焦急的聲音:“什麽?他們兩個怎麽會在這兒?如果他們兩個一同出現的話,豈不是證明秦子越也在這兒?”

郝也許此刻已走到了護士站附近,於是便捂著聽筒小聲的回應:“我就是擔心這事兒,我現在正在護士站詢問,如果是的話,恐怕我們要立刻離開這兒。”

迪娜拉聞言看了看正準備開藥的醫生,以及病**的方皎皎開口:“皎皎現在的狀態,恐怕不能轉院,實在不行我們兩個離開讓方穎在這兒陪著皎皎。”

迪娜拉說完見郝也許久久沒有回話,便猜她可能是在詢問護士,隻好一邊祈禱,一邊等待著郝也許的回話。

而問完護士後郝也許此刻的臉也越發凝重,剛要告訴迪娜拉這個壞消息時,兩人的通話被蔣巴楚的來電打斷。

“你們幾個大半夜的幹嘛呢?電話一直在通話中,該不會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整治“慢腳文化”了吧?這事兒我還沒跟陳副局匯報呢……”

“沒有,皎皎腸胃炎進醫院了,有什麽事兒趕快說。”

蔣巴楚聽到郝也許急促的話,不由得小聲嘟囔了一聲:“奇了怪了,怎麽今天晚上都一股腦兒地往醫院去?”

郝也許敏銳地捕捉到了蔣巴楚話中的重點,於是連忙詢問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蔣巴楚被郝也許的話問得一愣,疑惑地回應著:“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們該不會又給我惹什麽事兒了吧?剛才陳副局給我打電話,說有一位守邊戰士的女兒,生重病進醫院了,讓我去慰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時候能幫得上忙的,那戰士以前還救過陳副局的命。”

聽了蔣巴楚的話,郝也許便猛然想起了剛才見到的那男人,於是便跟蔣巴楚描繪了一下那男人的外貌特征,直到確定了自己剛才見到的和蔣巴楚所說的是一個人,這才長舒一口氣,至少剛才那人不是某個案子裏的嫌疑人。

“既然方皎皎進醫院了,那就不麻煩她了,我這邊兒自己想辦法解決吧,你們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就給我打電話。”蔣巴楚說著便想掛斷電話,卻聽見聽筒中傳來了郝也許嚴肅的聲音。

郝也許便將自己在醫院裏遇到秦子越手下以及發現秦子越也在這醫院住院的事兒告訴了蔣巴楚。

“皎皎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轉院,我和迪娜拉準備一會兒就偷偷離開,讓方穎留在這兒守著皎皎。你看看能不能跟醫院溝通一下,把皎皎安排在單人病房。”

聽筒中除了講巴楚沉重的呼吸聲外,便再也沒有了他的回答,良久後蔣巴楚糾結一番開口勸道:“我這就跟醫院溝通,看能不能給皎皎安排一個單人病房,稍後我會派人去接替方穎,你們三個必須一塊兒從醫院離開。”

“不行,你們隊裏的人秦子越他們肯定有所了解,如果一旦被認出來豈不是直接暴露了皎皎的身份?”郝也許立刻回絕了蔣巴楚的提議。

“今天在邊防安檢時,方穎也在場拍攝並且露臉了,再加之她之後還要報道關於這件案子的事情,更容易被秦子越發現身份。我不會叫隊裏的人去接應放心吧,隻是你們三個必須都離開醫院。”

聽了蔣巴楚的話,郝也許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著回去要跟迪娜拉等人商量一下,這才掛斷了電話,在醫院外的日雜店內買了一頂帽子和拐杖,又將頭發全都藏於帽子中,鑽進了一家壽衣店。

那壽衣店的老板正在打盹兒,見郝也許走進告訴他,要按照自己的身材選一套衣服時還沒反應過來,於是便熱情地給她推薦著衣服,直到郝也許拿著一身衣服詢問他有沒有試衣間在哪兒,並換好一套男裝。走出付錢時,他才終於清醒過來,顫顫巍巍地拿出了手裏的收款碼遞了過去。

也許那老板是察覺了自己有些失態,便立刻打圓場開口誇讚著自己衣服的麵料好,就算穿出去了,一般人也不會看出這衣服本來的樣子,而就在好也許剛要出門兒時便瞥見了門框上貼著的“整理遺容”四個大字。

郝也許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詭異,眼神一轉便連忙向老板解釋,自己的奶奶住院了,醫生說快要不行,奶奶唯一的願望便是想在看一眼父親,可父親在外地打工一時間也回不來,於是自己便隻好出此下策。

“不好意思老板,剛才有些著急,一時間嚇到你了。你看看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麽化妝品可以借我用一下,雖然我跟父親長得像,可現在這樣子怎麽看也不像一個男人,您能行行好,幫我圓了老人家的心願,讓老人能閉上眼嗎?”好,也許轉回身帶了哭腔,望向老板懇求。

老板先是怔愣了半晌,接著連連誇讚著郝也許的孝順,接著又鑽入了櫃子裏,拿出了一整個的黑色化妝箱剛要開口又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便轉身鑽入了後麵的屋子裏,拿出了一個化妝包開口:“孩子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用我女兒的這些化妝品,我店裏那些東西不適合你,你看看這裏有沒有你能用得上的?如果能用得上的,你就放心用。”

那老板說著將化妝包兒打開,拿出來裏邊兒你的瓶瓶罐罐兒遞給郝也許,接著又感慨地繼續開口:“當年新疆還沒有像如今發展的這麽好的時候,我也是一直都在外地打工,連我母親離開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如今現在這邊兒的經濟總算是發展得好了,老百姓也能賺到錢了,可那些遺憾卻怎麽也沒有辦法彌補了。”

郝也許見狀又安慰了老板幾句,這才拎起化妝包兒來到一旁開始給自己化妝,將自己整個臉都抹得蠟黃之後,她又用上了眉筆,在臉上畫上了幾條皺紋。然後又拿著剪子將自己的發梢剪下一段兒,又配合了剪碎的眼睫毛,做成了下巴上的胡茬,貼在了下巴上。直到對著鏡子照了許久,自認為沒有什麽破綻後,我才走到老板麵前對他表示了感謝。

而老板看著短時間內,郝也許就變成了一個蒼老男人的模樣,不由得目瞪口呆地連連稱奇,郝也許剛要轉身離開,卻又想到了什麽?於是便轉回身又對老板囑咐道。

“大哥,還有一個事兒需要麻煩您,我家裏有幾個堂哥還正在往這邊兒趕,若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奶奶臨終前身邊兒一個兒子也沒有的話,肯定要對我父親發怒。他們本來就覬覦著我奶奶留下的遺產,萬一要是過來的話……”

這老板也是個人精,沒等郝也許說完話便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於是連忙開口道:“孩子你放心吧,這事兒我肯定替你保密,咱們今天就當沒見過,不管誰來了,我肯定不能把你的事兒給暴露出去。”

郝也許聞言連連感謝,並表示等奶奶離開之後肯定在老板這兒定個全套的一條龍服務,卻不想老板聽完卻變了臉色。

“孩子,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今天相識一場也是個緣分。我願意幫助你,也是看在你特別有孝心的份兒上。跟錢不錢的沒什麽關係。就算你不在我這兒定一條龍,不在我這兒花錢,我要是能幫得上忙的,我肯定幫。”

郝也許見老板也是個性情中人,於是便連連賠禮道歉,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感謝。

郝也許的偽裝很有效,走進醫院裏,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甚至還有護士走過來問需不需要幫忙。而迪娜拉和方穎見到郝也許是剛開始也沒認出來。

“你怎麽打扮成這樣了?蔣巴楚剛才跟我們說已經派人過來了,讓我們三個一起離開這兒。”方穎看著一副男裝打扮的郝也許不由得詢問著。

“我不準備離開,我擔心蔣巴楚派來的人會被秦子越發現,而且等嬌嬌醒過來的時候還要跟他解釋會多很多的麻煩。所以今天晚上我在這兒守著皎皎,你和迪娜拉一會兒一起離開。”

迪娜拉圍著他轉了幾圈兒,見她的妝容也沒有什麽大的漏洞,於是便安慰著方穎:“他說的也有道理,畢竟皎皎現在剛打上藥還在睡覺,若是醒來了之後發現我們誰都不在他身邊的話也會很麻煩,不如我們就讓也許在這兒先等著,然後等明天再跟她解釋。”

“畢竟有一個我們自己的人在身邊總是安全的,秦子越他們陰險狡詐得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醒來。如果他們要是過來的話,看見皎皎還會惹出大麻煩,不如先讓郝也許在這裏守著免得一會兒出現了什麽問題,而且這樣的時候等皎皎醒來了,我們還可以立刻將情況跟她說一聲我們先回家等待著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