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呀,你來我們公司也快兩年了吧,覺得單位怎麽樣?各項薪資和福利待遇都還滿意吧,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如果有遇到什麽困難的話一定要跟我說。我們都會盡量幫你解決的。”冷新晨拿著水杯看著麵前一臉稚氣的年輕人,和藹地開口道。

小李撓了撓頭,激動的一邊搓著手,一邊回應著表示自己已經很滿意了,沒有什麽其他要求。雖然貨車司機這個職業說出去,對於他這個不過才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來說不太好聽,可工資和福利待遇卻是實打實的比他同齡的年輕人要好上許多,說起來每次和同學聊天時,他們還都羨慕自己呢。

“在這裏上班雖然很辛苦,但也很開心很放鬆,畢竟在這裏每天隻需要想著如何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而且工資也和付出的辛苦成正比。單位裏還有食堂和員工宿舍,自己也花不了什麽錢,每個月隻留五百就夠了,其他的都寄回家裏,我爸爸媽媽可高興了。”小李臉上微微泛紅抿著唇,又繼續開口:“而且我覺得咱們公司最好的一點就是,完全不用考慮什麽職場和人際關係之類的,我打小就不太擅長和人溝通。”

冷新晨一邊招呼著小李來自己身旁的沙發坐下,一邊又親自接了杯水遞了過去,語重心長地道:“我們公司的方針向來是以人為本,有什麽困難一定要提,千萬別害羞,我看了你的資料,你母親的病症,每個月都要花費一大筆醫藥費吧。”

聽到冷新晨提起母親的病,小李臉上雖然還是紅撲撲的,可卻完全不是剛才見到偶像的激動之色,而是在偶像麵前被戳穿的自卑,讓他不禁羞紅了臉,尷尬地捏著衣角支支吾吾的解釋著母親有父親在老家照看著,自己絕對不會因為母親生病就影響工作。

見小李如此慌亂的解釋起來,冷新晨便知道他有多在乎這份工作,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工作向來很認真,你們小組的組長經常跟我誇讚你,我知道你不會耽誤工作,別緊張。”

小李聞言鬆了口氣,可轉念一想又立刻慌張的開口:“李……李總,您今天叫我來這一趟,該不會是為了要裁員吧?可是咱們公司不是向來……”

小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冷新晨擺擺手打斷:“你看你這孩子都上班兒這麽久了,怎麽還總是這麽急躁?公司的規章製度都擺在那裏,何況你這麽優秀,就算要裁員也不會裁你。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了解了解我們基層員工的現狀,看看有沒有哪裏是需要幫助的?我聽你們小組長說,你每次都要求多跑長途路線,就為了多給家裏轉點生活費,有些心疼你,擔心你年紀輕輕的就累壞了身子,所以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我能夠幫得上忙的。”

冷新晨的一番話讓小李眼眶泛紅,冷新晨竟然會如此看重他,他不過是一個才加入公司不到三年的基層小員工而已,竟然能得到公司副總的關照,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偶像,更是讓人感動不已。

“我媽的病確實很麻煩,每個月都需要很多的醫藥費,那些年為了給我媽看病,他們倆借下了許多的外債。說句實話,我現在真的非常缺錢。所以才想著讓組長多給我安排點兒長途跑,這樣也能多賺點兒錢。”

冷新晨看著麵前的小李還在喋喋不休,不由得心中下了一個決斷,在送走小李後又將自己的秘書召來身邊。

“給這小子排一個後天出發去吉爾吉斯坦的單子,他家裏又缺錢,又必須保得住這份工作,是最適合的人選。”冷新晨點燃一根煙,眯著眼睛緩緩開口:“交代你辦的事兒怎麽樣了?那邊的人都給我聯係好了嗎?”

“您放心已經都安排好了,這一批有一個定製的室外用獨立衛生間的車,貨物就安置在那獨立衛生間內就可以,而且我們已經預留好了通風口,一定會保證貨物的新鮮。還有貨物所需要的補給,也一並放在了裏麵。”

冷新晨眯了眯眼睛,讚許的看向秘書:“事兒辦的不錯,我們的目的就保證讓那貨物新鮮的回到他該去的地方就可以,至於有沒有破損什麽的就不歸我們管了。既然他們給我出了這麽大個難題,那我自是不能讓他舒舒服服的回來。對了,監控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小秘書說著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打開,將一段錄像擺在了冷新晨麵前:“齊天他們部門兒裏藏著我們的一個人,已經吩咐好他搞到了那方皎皎的密碼,到時候隻要貨物一入庫,直接就用我們之前錄製的視頻去覆蓋所有的沿途監控就可以了。”

冷新晨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上麵赫然是齊天部門的人收受自己賄賂的視頻,就連他答應會幫自己竊取到方角角的密碼,以及保證視頻能夠完全覆蓋沿途監控的音頻也一應俱全。

冷新晨將平板交給秘書,走到了窗邊,望著底下形如螞蟻般的工人,又悠悠開口:“陳琦的事兒辦的怎麽樣了?”

“我們的人已經進酒吧看過了,她已經回去了,想必已經完成了您交代給的任務。”小秘書見冷新晨心情不錯,猶豫再三,依舊開口詢問道:“隻是我們這麽早就動了陳琦這顆棋子,是不是有些過於冒險了?萬一被秦子越他們發現那之前的布局豈不是都白費了?”

冷新晨轉過頭,嘴邊浮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似是在嘲諷小秘書的愚蠢:“陳琦這顆棋子現在不用,以後也是一步廢棋了,畢竟從那方皎皎進入公司開始,這棋局便已經開始亂起來,那我自然要讓它變得更亂,才能夠在外麵看清楚棋局中的勢力,才能夠保證我的利益最大化。”

“可是就連您都認出來了,那袁總真的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認不出來嗎?怎麽說他也是方皎皎的父親,就算許多年沒見過麵兒,這也不太現實吧?您就不怕是他們父女倆一起做的局?”

聽著小助理的擔憂,冷新晨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你還是不夠了解你們袁總,你若是問他這個公司的業務和所有運輸線路他都能一清二楚地告訴你,甚至就連困難員工的家庭背景他都能給你講得頭頭是道。可是你要是問他自己家庭的事兒,他定是一問三不知。”

冷新晨說著轉身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又感歎道:“畢竟你們袁總可是個聖人,他的眼裏永遠都隻有工作,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為這片土地的人民服務,至於他和他的家人根本就入不了你們袁總的眼。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過他過年回家?他是個聖人,豈能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擬的?”

早在方皎皎剛來公司報道那天,袁有為和冷新晨在公司一樓的那場爭論中,冷新晨隻是輕輕瞥了一眼方皎皎的方向,便覺得她十分眼熟。直到上一次的集裝箱事件時,看見袁有為和方皎皎站在一起時,他便有了猜想,於是特意叫人調來了方皎皎的檔案。對著檔案上的那照片兒端詳了許久後,更加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所以為了證實這個猜想,在集裝箱事件結束之後,他才會借著要公報私仇的名義給方皎皎他們組增加了許多工作。他記得袁有為曾經跟他說過,他女兒在電子技術方麵有著極高的天賦,直到親眼見識過了方皎皎的本領後,冷新晨也終於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是正確的。

方皎皎就是原有為的女兒袁滿。

雖然他沒有調查出,袁滿為何會化身為方皎皎,不遠萬裏的從上海來到喀什加入到公司,但他敢肯定的是,這件事兒袁有為絕對不知情。

對於冷新晨來說,方皎皎的到來給他創造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本來他還在苦思冥想要如何能將原有為也拉入這灘渾水,趁機拉他下馬。可眼下卻簡單了許多,隻要能將方皎皎拉入到這場混亂的棋局之中,那麽袁有為自然也就入了這棋局。

在秦子越給自己打電話之前,李升濱早就透露過最近秦子越他們會有動作的消息。

因此,那天方皎皎在園區門口攔住了冷新晨,也是他故意為之,為的就是給她個機會,讓方皎皎以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從而參與到秦子越他們的這件事兒裏。

如果因為方皎皎等人的介入,導致秦子越他們的計劃失敗,當然是一件好事。如果方皎皎他們沒辦法阻止這件事兒,那也能借著方皎皎參與這件事兒而將袁有為暴露在國安局麵前。

因此不管秦子越他們的計劃成功與否,對於冷新晨自身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而在得知了方皎皎正在調查自己的事情之後,他便啟動了李升濱之前隱藏在酒吧裏的陳琦,故意給方皎皎他們創造機會,讓他們能夠進入到酒吧裏。

而就在冷新晨為自己精密的布局而得意洋洋之時,卻不曾想陳琦——他以為屬於他的這顆棋子,其實從頭到尾都不是他的人。

陳琦傳回給冷新晨的消息,隻是說自己已經想辦法讓方皎皎進入到了酒吧。而根本就沒把自己和迪娜拉還有郝也許她們幾人見麵的事情告訴冷新晨,更沒有說出頂替他進入到酒吧內的那人根本就不是方皎皎,以至於到現在冷新晨還認為那天在包廂內的服務生是方皎皎。

“李升濱嚴格來說不算我派到秦子越他們的臥底,隻是暫時的合作夥伴而已。之前他被秦子越他們算計得家破人亡,因為他不服從秦子越的安排,所以他們便派出人製造了車禍。將李升濱的一家全部都暗害在了那場車禍之中。所以從那件事兒之後,李升濱便主動找到了我們說可以幫我們提供秦子越他們團夥兒的一些詳細的資料。”

陳副局和蔣巴楚兩人來到特別行動小隊基地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淩晨2點,麵對著特別行動小隊,幾人蠢蠢欲動,想要知道八卦的心情時,陳副局本來不想將事情的原委全部都和盤托出,他認為現在將這些事全部都告訴給他們,有些過早。可是卻又擔心如果他們不知道李升濱的身份,或許會對接下來的行動有些不便。同時也擔心李升濱這人對他們特別行動小隊幾人生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會讓這幾個年輕的姑娘陷入到危險當中。所以再三思量之後才將李升濱和自己的關係全部都告訴給了幾人。

“所以說李升濱的身份現在並不是完全的好人,隻是我們暫時的合作夥伴和盟友?可是如果他突然之間反水,跳到秦子越那邊兒,反過來幫著秦子越對付我們,那事情豈不是會變得很麻煩?”

麵對著迪娜拉的疑問,陳副局緩緩開口:“你記住任何時候都沒有全部的朋友和全部的敵人,因為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不論什麽時候,麵對什麽事情這些主動找我們合作的人,你們首先考慮到的都是自身的利益。這也是為什麽我在思考過後選擇把李升濱的身份全部告訴你們的原因。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們一旦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應該立即的想辦法去保護好自己的安全。不過現在應該暫時不用擔心,因為他本身並不知道你們特別行動小隊幾人的身份,你們幾人的身份從來在我們局內都是一級保密的信息。”

“還有這次的行動非常的危險,不論你們要做什麽,一定都要提前通知我,好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千萬不要再像這次一樣,不然如果再發生什麽危險真的是我無法承受的。吳金澤和莊崇文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麵,我不希望你們因為這件事情難過,反而是希望你們把這件事情當成是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