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特別小隊入職培訓的結束,喀什國安準備的屋子也整理好了,眾人也終於要開始搬入“新家”,開展正式工作。古麗紮阿姨得知方皎皎等人要離開的消息,心中十分不舍。又聽到幾人聊天時說到,來了這麽多天,還沒有嚐過新疆真正的烤饢時,便立刻讓熱依罕將院裏的饢坑收拾好,又去西街定了一隻新鮮的小羊羔,要親自給幾人做一頓大餐送別。

饢坑是維吾爾族烤饢的主要設備,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古代中亞的遊牧民族時期,為了適應遊牧生活,人們發展出了這種便攜式食物。隨著時間的推移,饢的製作工藝逐漸演變,並融入了當地的食材和烹飪方式,成為中亞地區人們喜愛的食物之一。饢坑一般都建在院子或家門口,形狀類似倒扣的寬肚大水缸。

熱依罕將家裏的房子改成民宿後,擔心饢坑的煙會打擾到客人,因此家中的饢坑已經許久不用了。盡管媽媽一再保證,這是咱們的傳統文化,那些遊客說不定還會喜歡,可熱依紮卻依舊不肯退讓,說要讓遊客感受到新疆的發展,讓她們體會到優質的服務。

“你個妮子,那這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你小的時候不就是吃這個長大的嘛,也沒見你熏著了。”古麗紮沒出過新疆,深圳的繁榮和高樓大廈也隻在女兒的手機中見過,但她依舊打心底的熱愛自己的家鄉,並以自己的家鄉為榮,她並不覺得那些煙氣,和結婚起就蓋起的饢坑有什麽錯誤要被荒廢。

“媽,現在都提倡環保,講究服務,人家北上廣深那些大城市的酒店,本來就比我們這裏建設的好,我們隻能用更好的服務,讓遊客感受到舒適。人家遊客來新疆旅遊,是來看美景,體驗風土人情的。我們當然要將最好的新疆展現給他們。往小了說,是我為了顧客體驗為了有更多收入,那往大了說,是為了咱們新疆的臉麵。你總不想人家外地人一來,就看見灰撲撲的煙吧。”

以前的我們,總向往著外麵的世界,熱依罕還記得在高中時,那些同學們人人都說著要離開新疆離開家,離開西北這片荒涼的土地,和它那落後的經濟,仿佛離得遠了就能獲得自由。可在外漂泊的這些年,從喀什到深圳又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她已經走了很遠的路,卻從未有過真正的自由。

那些地方真的很好,有許多她從未見過的風景,可她卻從未獲得真正的自由,這裏沒有母親的百裏西沒有拉條子,沒有會冒煙的饢坑,也沒有風中夾著的黃沙和灰塵。那些她從前鄙夷的,如今恰恰是最思念的。

在外地上學的新疆孩子除了過年,是不敢輕易回家的,熱依罕也是。昂貴的飛機票,淩晨的機場和大巴,以及每次回家時都要經曆幾天的周晨勞頓和不眠夜。那些一個人的節假日,以及跨越了幾千,甚至上萬公裏的距離,讓她深刻感受到家鄉的遙遠,以及家鄉這兩個字的重量。

熱依罕重回家鄉的時候,是真的想要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為家鄉做些什麽,她想讓那些新疆的孩子們,以後也有機會可以留在新疆,留在熟悉的朋友和摯愛的父母身旁,不至於非要背井離鄉才能過上想要的生活。國家大力發展新疆,全國各地也都在想辦法幫忙,所有她也想將在外麵學到的那些回饋家鄉。

讓大家知道,這些年在國家的幫助,和新疆人民的努力下,新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荒涼的西北之地,她想讓所有人看到新疆這些年的發展變化,感受新疆的美。

母親和女兒之間就像冤家,兩人理念觀點的不同,每次都會演變成爭吵,古麗紮認為女兒忘卻本心嫌棄家鄉,可女兒卻覺得要改變創新,才能更好的發展,結果就總是不歡而散,畢竟那些民宿的運營古麗紮是真的不懂,每次來遊客時她也生怕自己說錯話,給女兒帶來麻煩,所以總是小心翼翼收拾房屋。

明明女兒如今就在身旁,可古麗紮卻覺得女兒離自己,更加的遙遠。她有時候會呆呆的望著那饢坑難過,她覺得自己與那饢坑一樣,都是在這瞬息萬變的科技時代,被拋棄的老家夥。熱依罕知道母親的心事,可是常年來獨立的生活,讓她習慣了單打獨鬥,不善於表露內心的想法,也沒有好的方式和母親溝通,這也是她的心結。

迪娜拉帶著郝也許等人入住民宿的這些天,跟幾個小朋友的接觸中,古麗紮臉上多了許多笑容,整個人也開心了許多,每天變著法的給幾人做飯,在方皎皎的捧場中,她覺得自己又重新有了用武之地,整個人也重新煥發了活力。母親的變化被熱依罕看在眼裏,因此她也很感謝方皎皎等人,也決定不再掃興,按照母親的心意將饢坑收拾好。

古麗紮先是將小羊羔收拾好,又將獨家醃料攪拌好,給小羊羔刷了個醃料浴,接著又將小羊羔串好,緩緩地放入了饢坑中。那天看著方皎皎很喜歡吃烤全羊,所以古麗紮決定今天親自動手,讓方皎皎嚐一嚐自己的手藝。將小羊羔收拾好後,麵團也發好了,古麗紮攪動這麵團,接著又揪成了一個個的小團子,然後又用著幾十年的手藝,將麵團一點點的捏成圓形餅狀,接著又用著工具在餅上紮出細密的小孔。

特別行動隊的幾人終於結束了培訓,剛走到屋子裏,就聞到了烤羊肉的香味兒,方皎皎一個箭步衝到廚房,卻沒有發現古麗紮的身影後,便吸了吸鼻子順著香味,一路追到了後院,便看見了正在做饢的古麗紮。方皎皎看著古麗紮沒有用擀麵杖,就將麵團擀成圓形十分新奇。

“要不要動手試一試?這種體驗可是很難得的。”古麗紮看著方皎皎,邀請她一起動手。

方皎皎興衝衝地點點頭,接著便一溜煙地跑去洗手,又回到了古麗紮身旁,學著她的摸樣,先將麵團按扁,接著開始一點一點的將麵餅抻圓,可不管方皎皎怎麽努力,這麵團卻總成不了圓形,古麗紮看著方皎皎跟麵餅較勁的摸樣,笑著按著她的手,一點一點的將麵餅捏圓。

古麗紮從下午就開始準備晚餐,身上沾染了許多煙味,以往的方皎皎肯定是受不了這種味道的,可如今被古麗紮圈在懷裏,方皎皎卻隻覺得莫名的有種安心,方皎皎愣愣地看著古麗紮幫著自己將麵餅捏圓,似乎又一瞬的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古麗紮身上的味道,有些像剛做完飯時母親身上的味道。

方皎皎想起了在機場時,母親囑咐她要經常打電話的樣子,突然鼻頭一酸地想到,似乎自己從沒有跟母親這般親近過,古麗紮看見方皎皎泛紅地眼眶,語氣裏滿是緊張:“這眼睛咋這麽紅呢?是不是被煙熏到了,那快別在這呆著了,去屋裏等著吧,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我說怎麽沒看見皎皎在廚房偷吃,原來是順著味兒找到饢坑了呀。”迪娜拉站在院子門口,看著方皎皎開口調侃。

郝也許等人也順著味兒,找到了院子,看著方皎皎鼻尖沾上了麵粉不由得也順著迪娜拉的話開口:“咱們皎皎就是聰明,直接在源頭處壟斷,烤全羊隻要一出爐,立刻就能吃上第一口。”

方穎見正在做饢的兩人,拿起相機將這溫馨的一刻記錄下來,在古麗紮的邀請之下,特別行動小隊的其他幾人,也親自開始動手製作烤饢,歡笑聲從院子中飄出,回**在喀什的天空中。

而就在特別行動小隊幾人開心體驗新疆美食文化時,喀什國安也開始了行動,方皎皎幫眾人定位到了嫌疑人的位置後,蔣巴楚立即聯係了外勤小組,決定趁著對方還沒有察覺時,將他們抓個正著。

“大家一定要低調行事,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注意安全。”蔣巴楚對著耳機裏的外勤小組長開口。

“行啦老蔣,你怎麽上兩天課以後,變得磨磨唧唧的了,這人你們追蹤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找到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一定不能讓他跑了。”

蔣巴楚聽著耳機中傳來的聲音,緊皺的眉頭卻沒有舒展,反而心中多了一絲不安。他緊盯著電子屏幕上外勤小隊的位置,眼見距離嫌疑人位置越來越近時,對著耳機又囑咐道:“千萬要注意安全,我懷疑他們手中有武器。”

“砰”

一聲爆炸聲從蔣巴楚的耳機中傳來,將他的耳朵震得生疼,而一旁的電子屏幕上,代表著嫌疑人定位的紅點,也開始不斷地移動起來,蔣巴楚對著耳機吼了幾聲,卻始終沒有回音,他的心愈發擔憂。

“蔣隊,嫌疑人往北邊跑了,他附近沒有外勤的人!”吳京澤盯著電腦上的地圖,連忙向蔣巴楚匯報著。

“老大,信號越來越弱,好像被發現了!”莊崇文發現信號逐漸減弱,一邊跟蔣巴楚匯報,一邊對著電腦不斷敲擊著鍵盤,眼見著代表紅色的信號逐漸閃爍,最終消失在地圖上時,便宣告了這場行動的失敗。

“咳咳,老蔣……”聽著耳機中傳來的聲音,蔣巴楚多了一絲安心,至少人沒事兒,耳機中的人不斷咳嗽,又繼續開口道:“這人在門上綁了自製的炸彈,我們剛進去的時候,他趁著煙霧跳窗跑了,守在其他出口的兄弟也沒看見他,你那邊還能追到信號嗎?”

“信號消失了,你們先回來吧。”蔣巴楚眉頭緊鎖,緊盯著地圖開口。

拐角處有個帶著兜帽的人影隱藏在角落中,直到透過鏡子的反射看到外勤人員都離開後,這才收起了鏡子,將頭頂的兜帽摘下,露出了一雙狡黠的丹鳳眼,男人將衣服換下仍在了路旁的垃圾箱中,又在頭頂抓了兩把,將披在肩膀的長發紮好,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角落,鑽入了人群中。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要低調?你搞出這麽大的陣仗,是嫌自己命長嗎?”倚靠著老板椅上的男人,語氣冷冰冰地轉過身,看著麵前站著紮著小辮的男人。

“沒有什麽威力,隻是聽起來聲音大了點,隻不過都是煙而已,實際上沒什麽殺傷力,放心。”男人挑了挑眉,丹鳳眼中多了一絲邪氣,壞笑著開口。

老板椅中的男人起身,拄著黑金色的拐杖起身,緩緩走到桌旁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開口:“你不是說那幫人都是廢物,沒有一個能抓住你的嗎?還說隻要擾亂他們的程序,就能隨便的接頭,他們忙著處理自己的問題,根本就沒時間管你?怎麽被那幫廢物逼得要這麽落魄的逃回來?”

小辮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開口解釋著:“這是個意外,上次本來都很順利的,已經破壞了他們的程序,都忙著處理程序漏洞,可沒想到他們比較幸運,竟然那麽快就找到了漏洞修補好了,這才給了他們找到我的機會。”

男人晃動著酒杯,語氣不屑地開口:“那你豈不是連一幫廢物都不如,我留著你幹什麽?”

小辮男人聽到這句話,瞬間慌亂了起來,連忙開口求饒:“老大,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是個意外,他們肯定是請外援了,不然以我跟他們交手的經驗,他們肯定追蹤不到我的,還有……”

“噓,你有些吵,我這個人喜歡安靜。”

小辮男人跪在地上,看著麵前逐漸接近自己的皮鞋,心中警鈴大作不斷地開口求饒,請求再給自己一個機會,甚至嚇得磕頭,卻被男人出聲打斷:“噓,我說過的,你太吵了,我不喜歡,還有機會這種東西,向來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而你沒有把握住這個機會,所以你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