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蕪。”
程蕪回轉身體,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訝異,“你怎麽來了?”
秦硯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我給你請了護工,不用你陪床。”
他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跟我回去。”
“這……”
程蕪沒想到他這麽好心,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想到護工照料肯定比她這個外行細心,便沒拒絕,“那我跟護工交代一下注意事項。”
秦硯風請的特級護工很專業,程蕪隻把醫生交代過的跟她講了一遍,又叮囑了兩人的忌口,才跟著秦硯風離開。
程蕪累了一晚上,身體早就抗不住了,上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連幾時到的別墅都不知道。
車子停在院中,小李從車內後視鏡中掃過,正琢磨著是不是該叫醒程小姐,就見他印象中那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總裁,輕手輕腳地將人抱了下去。
這一眼看得小李開始懷疑人生了。
難道總裁已經接受了程小姐的感情?
那他是不是該改口了?
程蕪隱約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迷蒙著睜了睜眼,視線在觸及那個無比熟悉的精致下頜時,又重新調整姿勢睡了過去。
秦硯風剛好低頭,將她方才的依賴和溫順看在眼裏,幾不可見地提了提唇。
次臥的燈再次亮起,秦硯風將人放到**。
在外麵跑了一天,按理是要給她洗個澡的,不過看她睡得這麽沉,洗澡難免會影響睡眠,就打算隻給她把外麵的衣服換下來,其他的等明天再說。
本想把阿姨叫過來給她換衣服,心思一轉,又決定親自動手。
反正他又不做什麽,而且他們是夫妻,換個衣服也沒什麽。
想到這,他坦然起來。
大手將人一托,衣服往上一推,動作自然且輕柔,眼神也坦**,沒有絲毫避諱。
正在睡夢中的程蕪感覺自己被人擺弄了起來,身上時不時就有輕微的摩擦,手又被按在上麵,動彈不得,整個姿勢怪異且不適。
她倏地睜開眼,就看到某個登徒子正在脫她的衣服。
“艸”
秦硯風看她醒了,沒有半分被人抓包的羞愧,手往上一扯,將那件襯衣從她身上褪了下來。
她扭了扭身子,忙不迭地從他身邊退開。“你幹嘛?!!”
視線往下一瞥。
好家夥,上衣被他脫了個幹淨,內衣也被解開,鬆鬆地掛在胸前。
程蕪又羞又惱,連忙伸手擋在胸前。
看她用防賊一樣的警惕眼神盯著他,秦硯風莫名不爽,“遮什麽遮?有什麽好看的?”
程蕪想不通他37度的嘴怎麽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又氣又急,說出的話便帶了幾分質問的味道,“你沒事脫我衣服幹嘛?”
“你白天的衣服還沒換,我怎麽可能直接讓你跟我一起睡?”
明知道他是一番好意,程蕪還是不服,“那你回自己房間啊?幹嘛一定要跟我睡?”
“這是我的房子,我想睡哪就睡哪,你管得著嗎?”
程蕪語塞,她確實管不著。
秦硯風才沒興趣跟她在這大吵大鬧,“醒了就趕緊洗澡,你不睡我還要睡呢。”
他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有病才會紆尊降貴照顧她,不僅沒討到好,還被人一通嫌棄。
剛才某一刻居然還覺得她還挺乖的,真是魔怔了!
程蕪可不管他怎麽想,撈起衣服就往洗手間衝。
洗漱完出來,秦硯風還在,不知什麽時候換了自己的睡衣,靠坐在床頭,從她一出來的時候就幽幽地盯著她。
程蕪也不知道他什麽毛病,她都這麽說他了,他竟然還能忍得住跟她同床共枕。
折騰了半宿,程蕪也沒心思再鬧,反正隻要不影響自己,管他在哪呢。
關了燈,房間裏陷入黑暗,一具溫熱的身體從後麵貼了上來,腰間也被男人的手禁錮住,程蕪試著掙了掙,沒掙開。
秦硯風觸了觸她的耳垂,嗓音懶怠,“別亂動,趕緊睡。”
程蕪心思微動,到底是沒再動了。
也許是忙了一天太過疲倦,兩人都睡得很沉,夢中都感受到了安心。
程蕪醒來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外麵天光大亮,她睡過頭了,連鬧鍾響都沒聽到。
季如洲一晚上給她發任何消息,想來是忘了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程蕪本想給他發點什麽,在消息框裏輸了又輸,又一一刪除,最後還是沒打擾他。
吃了阿姨備的早餐,又將一早就熬好的骨頭湯裝上,程蕪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常開的那一輛還在會所,今天這輛顏色太張揚,她不怎麽開。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許晴的狀態好了很多,程蕪到的時候,她正在盯著隔壁床的杜俊,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
杜俊傷得比較重,中途醒了一次,現在還睡著。
許晴臉色蒼白,有些虛弱地對她笑了笑,“昨天打擾了,本來不想麻煩你的。”
程蕪以前就是倒追秦硯風,路不好走,秦硯風又一直對她不冷不熱,她們這些朋友看在眼裏。
後來她執意要跟他走,怎麽勸都不聽,她們勸不動,就隻有祝福,但想必秦硯風待她並不好。
昨天讓她求他幫忙,算是為難她了。
“都是朋友,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跟慧之以前不也挺照顧我的嗎。”
程蕪一邊說,一邊取出保溫盒裏的湯。
說到這,她還應該跟她說聲抱歉,“對不起,昨天那幫人我見過,還跟他們有過過節,他們應該是故意挑事的,是我連累了你們。”
許晴反過來安慰她,“不用道歉,你都說他們故意挑事了,那跟你有什麽關係?”
在酒吧上班,本來就容易遇到難纏的客人,像昨天的那種客人,以前酒吧也有過,並不是盡力避開就能逃過的。
真要是有人故意找茬,有沒有過節根本不是問題。
兩人都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秦硯風對你還好嗎?”
“挺好的。”
程蕪沒隱瞞,“護工就是他請的。”
“我現在過得很好,有錢有房,有吃有好,什麽都不用擔心。”她是真的挺滿意的。
看她不像說假話,許晴放下心來。
她最怕的就是程蕪傻乎乎地一心祈求上位者虛無縹緲的愛,到最後失去自我。
現在看她想得這麽開,真心替她感到高興。
無法十全,無法十美,但她現在這樣,挺好……
“別說我了,你呢?酒吧的兼職還做嗎?”
有一次就有二次,圈子裏不管不顧的人那麽多,保不齊哪天又有人找上她,用各種理由為難她,程蕪不希望她再受自己的牽連。
對這事,許晴想得很明白,“不做了,有錢賺也要有那個命花。”
“我自己就算了,要是連累我男朋友,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許晴跟杜俊是校園情侶,從學校走到現在,畢業後商量到這邊來工作,一起奔個好前程。
不久前,許晴媽媽突然生病,欠了一大筆債,為了還債,許晴才額外找了一份酒吧的高薪兼職。
酒吧的氛圍不好,讓人很壓抑,又是夜班,許晴一直難以適應,但酒吧給的薪水高,時薪日結,適合許晴這種有正式工作又需要錢的人。
要不是這次杜俊因為她受重傷,許晴還拿捏不定要不要辭呢。
比起巨額的債務壓力,她更承受不起失去杜俊的痛苦,這是她早就應該想明白的道理。
看她決定好了,程蕪沒多說,往她嘴裏送了一勺湯,輕鬆道,“需要用錢就跟我說,雖然花的都是秦硯風的錢,但他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花他的錢,我一點也不心疼,你也別不好意思開口。”
她那土豪的語氣,大有一種要把秦硯風的錢敗光的架勢,許晴忍俊不禁,差點被喉嚨裏的湯嗆到。
這時候,許晴才真的相信,她是真的放下了。
保溫盒裏還有一份湯,程蕪叮囑護工,等杜俊醒了,喂給他喝。
等許晴睡下,程蕪也準備回去了。
電梯一到,她正準備進去,卻正好對上裏麵男人冷漠不含一絲情緒的眼,腳步突然就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