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夫婦決定抽出他們寶貴的應酬時間,陪兩個兒子幾天,看一看他們的相處方式。
一家人默默無語地吃著晚飯,結婚多年的夫婦之間沒話可說,叛逆期的兒子和自己的父母沒什麽好說的,新來的弟弟,一副怯生生的小白兔樣,即使有什麽話,也不可能有膽量說。
整餐飯的時間隻能聽到咀嚼食物的聲音,這還真是讓人鬱悶。廖夫人在這個時候承擔起了一個家庭的主婦該承擔的責任,幫大家盛飯,夾菜,以及,她不擅長的,噓寒問暖。其實,盛飯這種事,她也越來越不擅長了,以她今時今日在商界的地位,能夠幫她盛飯和夾菜,已經是某些人巴望著的殊榮了。
廖長亭皺了皺眉,接過他老娘手中的飯勺,“行了,我來吧,你老愣是能把新鮮的飯盛成個殘羹冷炙的樣子,真讓人倒胃口!”
盛飯給廖長寧時,廖長亭終於忍不住又看了那孩子一眼。他正在埋頭吃飯,背脊一覽無餘,像是怕冷的樣子,衣服穿的不少,可是蝴蝶骨依然清晰地暴露在了廖長亭的視線裏。
是該有多瘦啊!看他就像在看新聞裏那些非洲災民一樣,慘烈地讓人不忍直視。他以前是連飯都吃不飽嗎?這樣的時代,竟然也有餓肚子的人?這可是廖家大少爺聞所未聞的事。
據說,長期餓肚子的人在食物充足時,第一次吃飯不能吃太多,否則會撐死。那天晚上,睡在廖長亭隔壁房間的廖長寧現身說法,用自己的痛苦告訴了他第一次見麵的哥哥,那不是“據說”,是真理。
半夜起來喝水的廖長亭看到客廳裏有個白色遊魂在走來走去時,嚇得扔了杯子,待看清楚是廖長寧後,所有的懼意都變成了怒意。
“大半晚上不睡覺在幹嘛呢?”廖長亭沒好氣地吼了他一句。
那孩子低了頭,黃色的月光照著他慘白的臉,倒讓那膚色正常了一點,但他的神情,是羞愧又難過的。他說不出話來,撇著嘴,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成對兒的往下掉。
“行了,回去睡覺吧。”少年不耐煩了,這小子,根本就是個丫頭,煩死了。
第二天廖長寧特意隻吃了半碗飯,可是廖長亭起夜的時候還是碰到了在樓道裏遊蕩的他。一看到廖長亭,那孩子慌亂地準備躲起來。
廖長亭一把抓住他,“說說看,怎麽回事。”
清清涼涼的嗓音,薄荷糖一樣,那是廖長亭第一次聽到那孩子的聲音,“我胃不好,我媽在那會兒,都會在晚上六點之前讓我吃飯,然後十二點睡覺,就沒事了。”
“幹嘛不早說?”害他們一家人都做了壞人!
“我怕你們嫌棄我。”
還真是!廖長亭在空中揮出一記拳。
從此,廖家那些名存實亡的家法中加了一條,“晚上六點必須吃飯。”這一條外人看起來莫名其妙的家法,卻是得到最忠實的執行的。
從此,廖家那些名存實亡的家法中加了一條,“晚上六點必須吃飯。”這一條外人看起來莫名其妙的家法,卻是得到最忠實的執行的。
原因是,廖夫人對兒子的那句“隻有一樣要拜托的,在我沒有辦法養活自己以前,請記得每月把生活費給我。”耿耿於懷,她對這個小白眼狼的政策就是以毒攻毒,既然你那麽在意錢,那麽,就照顧好弟弟,至少是弟弟的飲食,否則,哼哼,老娘扣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