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蕭金雅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她用大遼國的語言說了一句:“沒想到今生還有機會見到我的家人。”
束縛著他的人,聽到這句鄉音,立馬放開了手:“女皇,參見女皇陛下!”
他跪下行禮的同時,又有幾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們紛紛跪在蕭金雅麵前:“女皇陛下,看到您平安無事,我們真是太高興了!”
“我們接您回家!”
回家……
這個詞對蕭金雅來說是多麽的遙不可及。
哪怕現在就在耳畔響起,她也有點兒不敢置信。
真的能回家嗎……
“大遼那邊怎麽樣了,我的阿娘,還有阿姊怎麽樣了?”
說到這個,幾個大遼人神色瞬間暗淡,語氣染上了哭腔:“回女皇陛下,太上皇被敵軍殺害,長公主雖跟著幾位將軍出逃,但因為食物匱缺,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活活餓死了。”
活活餓死!
她簡直不敢想象阿姊生前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阿姊,我的阿姊生前最愛漂亮,她一定死的很絕望……”蕭金雅悲痛欲絕,哭的站不住身子。
卻也不敢放出聲音,隻敢小聲啜泣。
突然間,她感覺十分愧疚。
這些日子,她竟然還妄想過上幸福美滿而又平淡的生活,她怎麽配!她身後是阿娘、阿姊,還有千千萬萬將士跟子民的鮮血。
她怎麽配!
“何時可以啟程回大遼?”
“稟女皇大人,車馬還需準備幾日,另,大遼那邊隻剩下一座小小的城池尚且插著我大遼的國旗,回去之後,女皇陛下的生活恐怕無法保障。”
他們也很猶豫。
看蕭金雅在這邊過的似乎不錯,他們不忍心讓她這個大遼皇室唯一血脈回去受苦。
可是,沒有她在,剩下那一點兒勉強算國的大遼,應該很快就會徹底消失了。
他們不願意看到自己曾經安居樂業的國家在眼前徹底消亡。
“無妨。”蕭金雅的眼神凝重幾分:“我會跟你們回去,慢慢將大遼重新建設起來,一年不夠兩年,兩年不夠三年,五年,十年……”
“陛下,陛下萬古千秋!”
沉重的家國情懷,在這一天,猝不及防重重壓在了蕭金雅的身上。
但那是她祖祖輩輩付出血與淚,熱愛的土地。
她不後悔!
另一邊。
寧王將林言進獻的禮物取了出來。
那是一個用木頭雕刻成的東西,基本呈圓柱形,中間可以扭動。
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孔浩臣這會兒算是徹底精神失常了,他見禮物那麽普通,立馬哈哈大笑:“林言,你送的這是個什麽垃圾?不知道哪兒弄來的木頭疙瘩也有臉送給寧王殿下!”
“不懂就閉嘴,你個土老帽。”
“你罵我什麽?!”
“說了你也聽不懂,土老帽。”
林言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殿下,此物名為西洋景,是個很有趣的小玩意兒,可否讓草民為您演示一下使用方法?”
“請便。”寧王此時興味盎然。
林言取來那物件,將一頭對著眼睛,另一頭對著頭頂的燈籠,從中間慢慢扭動。
“王爺請看,隻要這樣扭動,就能看到裏麵有各種不同的圖案和華彩呈現,各不相同,非常有趣。”
“讓本王瞧瞧。”
男人至死是少年。
林言把他給拿捏明白了。
這西洋景還不把寧王給迷死!
東西再次回到寧王手上,他學著林言的樣子,將那東西對著燈籠,用眼睛看……
“好東西,這是個好東西啊!”他的眉頭瞬間舒展,情緒略顯激動,轉著那個東西看了好長時間都看不夠:“這是什麽戲法?”
林言笑道:“則會是我兒時父親做過的東西,不算是戲法,但也算是獨家絕技了。”
“不錯,很不錯,這個禮物我喜歡,我不客氣了!”
“您盡管收下。”
其實,林言並沒有完全說謊。
這西洋景的確是小時候老爸教他做的,隻不過,不是啥獨門絕技,網上一搜就有各種各樣的教程。
看王爺玩的不亦樂乎,孔浩臣急眼了:“寧王陛下,您快檢查一下他的銀子,可別讓這小子給耍了!”
王爺皺了皺眉頭。
孔忠趕忙找補:“小兒不懂事,王爺勿怪!”
也就幸好林言把王爺哄得開心了,他沒什麽心思降罪,隻是隨意的讓嚇人打開後麵的箱子……
金光閃閃!
大家都捂住了嘴巴!
這可是兩箱子金光燦燦的元寶啊,看數量,根本不止兩萬兩。
林言慷慨道:“今日錢準備多了,帶回去也麻煩,就隻能辛苦王爺幫忙處理一下了。”
雖然寧王身份高貴,但也擺脫不了對金錢的向往。
白來的金子誰不賺啊?
他眼睛別映照的格外閃亮:“小事,小事。”
看到林言這一係列的操作,在場想要巴結寧王爺的人個個都收了聲。
很明顯,他們不僅道行太淺,而且,財力也不夠深,這兩大箱子黃金,誰架得住啊?
林言此刻傲視群雄。
從前,他被父母逼著專注於考公,各種人情世故那是滾瓜爛熟。
他就知道,一生要強的考公人永不會輸!
任老也驚歎於他強大的能力,不僅完美化解了孔家父子給他出的難題,還給了寧王爺一個大驚喜。
這下算是把麵子給賺滿了,寧王一定會深深的記住他。
任老對林言的表現,格外滿意。
經過這一折騰,後麵幾件藏品,寧王沒啥心思賣,看客也沒有心情買,就那麽草草的過完了。
最後說說場麵話,互道告別的環節過去之後,總算是散了場。
要說最想趕緊溜的,還是孔家父子,他們兩個算是出盡了這輩子能出的所有洋相,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都別想在燕京的權貴圈子裏混了。
誰跟他們結交,估計要被同僚笑掉大牙。
回到馬車之後,林言隱隱覺得蕭金雅有點兒不對勁兒。
明明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她臉上卻絲毫沒有一點兒開心的神色。
“夫人,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他關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