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你這種伎倆還太嫩了些。”
中年男人瞪著雙牛眼，氣勢洶洶。
可林言是真的沒搞清楚狀況：“大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說啥！”
“不知道？那你來縣令府幹嘛？”
“我前些日子得罪了縣令大人，所以想來賠個不是，誰知道侍衛不放我進去……你們難道也是得罪他了嗎？”林言表現的一臉憨厚。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將信將疑：“真的？”
“比真金還真！”
“嗐，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啊。”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是來做什麽的了吧？”
“這你都不知道？當然是來買官兒的啊！”
“買、買官兒？！”林言確實不知道。
聽說過考公務員的，沒聽說過買公務員的……
看他的確是個局外人，中年男人也就一改方才的戒備，反倒是一臉得意：“告訴你，我兒子今年中了舉人，咱們縣，一共可就仨人兒！”
“這麽厲害，為啥不去參加會試？”
“哎，過了會試然後呢，又要去準備殿試，折騰來折騰去，大半輩子都要浪費在考試上，萬一哪一個環節過去不去，說不定到老還在虛度光陰，所以啊，做好的辦法就是在縣城買個官當！”
“官還能買？”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每年鄉試出成績的時候，縣令手上就有推舉人才的名額，成績好的，像我家兒子這種情況，再帶上二三十兩白銀，起碼能拿一個裏正的官銜，不過成績好的比不上有錢的，隻要錢到位，官銜再大一點兒也能買。”
“可是一個縣城，最大的是縣令，其次是裏正，其他什麽巡檢、驛丞的都不入流，還有什麽位置是可以選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縣令大人有辦法，就比如說那種在公堂上負責出謀劃策的，這職位看似可有可無，實際上吃的官餉僅次於縣令，總之嘛，沒有條件創造條件……”
林言明白了。
原來這個縣令私底下一直靠著賣官的勾當填滿自己的腰包。
有意思……
謝過中年男人之後，林言便回了村子。
等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他摸著黑，找去周大強家。
這時間點，周大強家裏都已經準備熄燈睡覺了，是她夫人出來開的門。
“伯母。”
林言剛打一聲招呼，門就要被關上，他連忙伸出一隻手撐住，靠一條門縫笑嘻嘻的說：“伯母，我找大伯談些事情。”
“他睡了，你趕緊走吧。”伯母的態度十分冷硬。
似乎是害怕林言真的走了，屋裏，周大強開口：“言娃子現在有出息的很，你別這個樣子。”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伯母沒好氣的衝著屋子裏吼了一句。
看她實在不好說話，林言更是放低姿態：“伯母放心，我今兒個保準啥也不借，就找大伯說兩句話。”
周大強此時也已經走到了自個兒夫人旁邊：“都是你家人，你這是做什麽。”
“哼。”伯母剜了一眼林言，又看向周大強：“去聊吧，哪天把家底聊光了哪天算完！”
說完，她也一轉身進了屋裏，而周大強則走出來。
院子裏風大，他披著個襖子，拉過林言：“你伯母就這脾氣，別見外。”
“沒事兒。”林言笑笑。
“需要啥你盡管說，大不了我偷偷給你拿。”
看著大伯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林言又好笑又心疼。
幸好他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要什麽東西的：“大伯，你想不想弄個官兒當？”
“啥？！”
“我今兒才知道，這縣城的官，是可以勇氣哪買的，既然如此，何不買一個官來當當？”
“哎呀，這個事兒十裏八鄉哪有人不知道，隻是，想買官的人太多了，錢不夠就隻能做做下麵的散職，沒啥意思。”
“那咱們把錢給到位不就行了？”
“咱們哪裏比得過那些大戶人家給的多啊……算了算了，況且，言娃子，既然你有這個想法，為什麽不給自己買官，反倒是買給我啊？”
“砰！”
沒等林言解釋，伯母就抄著雞毛撣子衝了出來：“你小子又想忽悠人買什麽，告訴你，我們家什麽也不買，你趕緊給我滾！”
“哎呀，老婆子，你誤會了，哎喲怎麽還打我，唉！”
雞毛撣子在半空中揮舞，林言躲的倒是靈活，苦了周大強腿上挨好幾下兒。
“你這個草包，說是當村長，結果也沒啥大出息，錢掙不到還淨給自己找事兒幹！”她叉著腰大罵。
林言看準機會伸出手抓住雞毛撣子：“伯母手下留情，這不是就在討論給大伯買個縣城裏的閑官當嘛！”
伯母動作一頓：“你說什麽？”
“我說，給大伯買個官做，買個位高，說話有分量還不忙的，到時候坐吃官餉就行。”
“我們家可出不起錢買官，你該不會是在外頭得罪了人，想讓你大伯買官平事兒吧？真打算掏空我們家啊！”
沒想到她還挺聰明，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
隻不過……
“既然是我有事要平，肯定沒有讓大伯出錢的道理啊！買官的錢，我來出。”
“真的假的，你有錢買官兒？該不會是你們倆合起夥來騙我吧？”伯母露出狐疑的目光。
“您放心就好，這件事我不會讓你們家花半分錢。”林言正色道。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這段時間積累的財富，看似隻是擺攤，實際上營收卻比開店還要多，反而正因為是擺攤才節省了成本，讓利潤更上一層樓。
所以這次買官的事情，他很有把握。
不僅如此，他的目標，可不隻是在何縣令手底下買個閑差事這麽簡單……
伯母還想再問，但林言臉上的表情讓她感覺不是在開玩笑。
當下，她的臉色緩和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外頭涼，進來說吧。”
“不用，我跟大伯交代幾句就走，伯母，您先進去吧。”
林言不打算讓除了周大強以外的人聽到自己的計劃。
伯母識趣的拎著雞毛撣子回了屋。
門一關，林言便趴在周大強耳邊，小聲說了些話。
周大強臉色像紅綠燈似得變來變去，過了會兒才應道：
“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