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少年掙紮著離開伊萬科夫的手,腳踏實地之後戴好那頂掛著防風鏡的黑色禮帽,又撿起了水管用不明原理掛在身後。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偷襲多拉格了,隻是沒有一次成功過,偷襲原因很簡單,隻是因為多拉格看起來最強,他想變強就要向強者挑戰,雖然他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要變強,但總之先變強再說。
現在基地裏同齡的孩子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就算成年人也沒幾個能打贏他的,他就隻能找首領和那個分不清男女的怪人了。
其實還有一個長得很像熊的家夥也能打敗他,隻是那個人神出鬼沒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離開。
“可惡,又輸了。”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土,轉身離開準備繼續鍛煉。其他的孩子都在一板一眼地做著出拳踢腿的練習,可他認為那樣的鍛煉太簡單了,從來都是自己練自己的。
“薩博。”多拉格叫住了他,“覺得無聊的話跟我出海怎麽樣?”
“出海?”薩博停下腳步,不知道為什麽,出海這個詞語讓他很感興趣,他問道,“去哪裏?”
多拉格帶上兜帽轉身朝革命軍的大船走去:“福爾夏特島,去接一個年齡和你差不多的孩子,或者應該稱呼她‘人類與魚人之間的橋梁’。”
“誒~~”年紀還小的薩博不懂多拉格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小跑著追了上去。
……
“天龍的……咆哮!”
溫蒂在夏露露的幫助下懸浮在半空中,鼓起臉頰噴出一道颶風,隻是這次魔法的使用方式和以往不同,顯得柔和了很多。
颶風旋轉著向前吹去,精準地落在了琥珀號的船帆上。
在溫蒂有意的控製下,琥珀號本身並沒有損壞,倒是船帆鼓起來,船速猛然提升了一截。
“漂亮,就是這樣!”狂風吹亂了張達也的發型,也從衣領灌進去,讓他的外套鼓脹起來,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張達也一手扶住欄杆,一手擋在臉前免得睜不開眼。
原本因為好奇坐在欄杆上觀望的湯姆被大風掀了個跟頭,在被吹飛之前抱住張達也的大腿,就算是這樣,湯姆的毛發依然被吹的炸起來,劇烈地向後擺動著。
為了防止自己被吹走,機智的湯姆把自己的雙手和雙腿打了個結,將自己牢牢固定在張達也腿上。
隻是湯姆的魚竿、小馬紮、水桶這些釣魚用的器材沒有人管,被大風吹得翻滾出去,好在前甲板與後甲板之間有凸起來的船艙隔開,不然前甲板肯定也會變得一片狼藉。
半晌後,夏露露帶著溫蒂追上來,回到了船上,看著淩亂的後甲板,溫蒂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好像做得太過火了。”
“不用在意,是我沒考慮周全,收拾一下就好了。”張達也說道,“畢竟是我提出來的實驗嘛,這招短時間內能用幾次?”
溫蒂用一根手指點著下巴想了想:“連續使用嗎,沒有試過哎……十次大概沒有問題吧?”
夏露露不滿道:“喂,你不會是想一直讓溫蒂給琥珀號當動力源吧?”
“那倒不是。”張達也表示自己沒有壓榨童工的意思,“隻是在想萬一遇到危機情況需要跑路的時候能有快速逃生的辦法,或者一不小心誤入無風帶什麽的能快速開出來。”
夏露露叉著腰:“可是這樣逃生的話,不是吧我和溫蒂丟下了嗎?”
“是啊,所以這樣隻能用來加速趕路了,而且你會飛得很累,還不如讓鯊魚巨人拉船。”張達也感覺這招實用性不高,“算了,先收拾一下再試試另一招。”
張達也抬起腿,好重,低頭發現湯姆還掛在自己腿上:“風都停了你怎麽還不下來?”
湯姆用力掙紮了幾下,然後露出尷尬的笑容,示意自己的手和腳解不開了。
“……不愧是你。”張達也彎下腰試著幫湯姆解扣。
三分鍾後,溫蒂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達也哥哥?”
張達也僵硬地抬起頭,哭喪著臉說道:“我的手指頭也和湯姆的手指頭係上了……”
夏露露扶額,溫蒂的臉上也流下一滴無奈的汗水,隻好上前來幫忙。
“咳咳……嗯……”張達也清了清嗓子,收拾完東西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但還是覺得好尷尬。在一直崇拜著自己的小妹妹麵前出醜什麽的……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哈?
努力擺脫尷尬的情緒,張達也說道:“等下再試試站在船尾對海麵使用吐息,看看能不能帶著船突進,甚至飛起來。我先去收帆。”
夏露露質疑道:“帶著整艘船飛起來,那種事不可能的吧?”
溫蒂躍躍欲試:“反過來利用吐息的力量飛起來,說不定能做到。”
“溫蒂?”夏露露一臉‘我家的乖孩子被帶壞了’的表情。
溫蒂笑著說道:“沒事啦,試一試也沒什麽。”
“好了,準備完成!”張達也找布魯克幫忙迅速把船帆綁好,之後回到了船尾。
溫蒂翻出欄杆外,用手向後抓住欄杆,身體貼在船上,深吸一口氣:“天龍的……”
湯姆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拔腿就跑,優秀的貓咪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栽倒兩次!
“……咆哮!”和剛剛不同,溫蒂這次擔心沒效果,特意用了全力。
猛烈的龍卷風爆發出去,船後方的海水被激起層層大浪,溫蒂的身體緊緊貼在船身上,琥珀號猛然向前躥了出去,船身已經稍稍離開了海麵,滑翔了一段距離之後在海麵上打了兩個水漂。
剛跑出去的湯姆又骨碌碌滾回來,重新撞在張達也的腿上緊緊抱住,熟練得像是跟哪隻滾滾學過藝。
“啊……”溫蒂驚呼一聲,因為船隻震動沒能站穩,險些跌落。
張達也抓住溫蒂的手腕,把她拉回船上:“怎麽樣,受傷了嗎?”
他不確定溫蒂剛剛承受的反作用力有多大。
溫蒂隻是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腳,說道:“完全沒事。”
“這不科學啊!”葉言冒了出來,“眾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溫蒂能承受拋起一艘船的力量嗎?”
佩羅娜從瞭望室跳出來,撐起張達也送她的小陽傘輕輕落地,飛快跑過來和夏露露一起拉著溫蒂上看下看,然後怒視張達也這個出餿主意的家夥。
“可是我剛剛沒感覺到太大的力量。”溫蒂確認自己的身體沒事。
“你這麽說牛頓老爺子會哭的。”葉言決定明天換一身蘋果套裝祭奠一下這位物理學大佬。
“我覺得這和牛頓沒什麽關係。溫蒂用的是魔法,憑什麽要講科學?”張達也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桑尼號造出來之前,弗蘭奇都能用風來炮讓梅麗號飛起來,溫蒂憑什麽不能帶飛琥珀號。
張達也這麽一說,大家一下子就覺得合理了很多,魔法這東西好像也沒法用科學去解釋。
“好了,現在溫蒂是我們的船醫,兼氣象員,兼緊急逃生專員了,職責好多,要不零花錢翻兩番吧。”張達也突然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有壓榨童工的嫌疑。
“呦吼吼吼~溫蒂醬太厲害了!”在布魯克的帶頭下,其他人也跟著一頓猛誇。
“沒……沒有那麽厲害啦……”溫蒂有些不好意思。
而佩羅娜精準地捕捉到了關鍵詞,她仰頭看著張達也:“我也要職務!我也要加零花錢!”
“你想當什麽?吉祥物嗎?”這樣說著,張達也突然有點心虛,要不是霸占這船長的位置,他感覺自己也有點吉祥物的意思。
“誰要當吉祥物啊?我可以……嗯……”佩羅娜陷入了沉思,航海士、舵手、音樂家還有醫生這類的她做不了。
守夜也不行,今天當了一會兒瞭望手都會睡著,別提守夜了。廚藝的話,最多會做個三明治,味道也比不上湯姆和瑞萌萌做的。
洗甲板大多數時候都會交給旗妖,偶爾會和洗衣服一樣大家一起做,也不能算,戰鬥也是大家都能戰鬥算不上什麽特長。
糟糕了!佩羅娜陷入了恐慌,這不是和黑心老板一樣一無是處了嗎?他至少還能用儲物能力當運輸隊長來著。
佩羅娜納悶地想道,如果沒有一點特長的話,我當初是怎麽上的這艘船啊……哦,好像是俘虜來著……情況越想越不妙啊!
再這樣下去,以後會不會被當成累贅扔掉?
腦補著自己被張達也一臉嫌棄地丟下船,然後無依無靠地一個人在大海上漂流,最後被海獸一口吞掉的場景,佩羅娜拽住張達也的衣角,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張達也滿頭問號,這是咋了,我話說重了嗎?
“別哭啊!那個……”他忙不迭地想安慰,但是不知道該從哪個方麵說起,求助似的看向其他人。
阿爾托莉雅:“達也居然欺負人。”
布魯克:“達也先生,太過分了。”
夏露露:“好差勁。”
湯姆鬆開抱住張達也大腿的手,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張達也使勁揉揉湯姆的貓臉,這貓就會跟著瞎湊熱鬧:“你們夠了啊,幫忙想轍啊,佩羅娜你這到底為什麽?”
佩羅娜委委屈屈:“我好像什麽都不會,沒有一點用處,而且還是俘虜,真的要當吉祥物嗎?”
瑞萌萌蹲下來幫佩羅娜擦眼淚,輕聲說道:“俘虜什麽的當時隻是老板怕你逃跑才嚇嚇你,現在哪有人把你當成俘虜了?而且誰說你沒用了,你可以用能力幫忙偵查,在魔鬼三角海域那樣,我們可是有好幾個人都中招了。”
鯊魚辣椒、布魯克和張達也這幾個中過招的人臉色不太自然,湯姆倒是沒怎麽樣,大概早就忘了自己的窘態。
佩羅娜眼前一亮,偵查好像還不錯,當初因為被葉言克製得很慘,對上金獅子又反被震暈,讓佩羅娜一度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後來繼續旅行了好久才發現,不是自己的能力不好用,是自己遇到了錯誤的人。
看她這樣的反應,張達也立即說道:“這個可以,就任命你為琥珀旅行團偵察兵吧,嗯,叫偵察兵太普通了,叫斥候吧,迅捷斥候。”
“噗。”葉言憋笑,他曾經在網吧裏假裝打遊戲勾引妖怪,玩的就是這款遊戲。
佩羅娜破涕為笑,但是看到葉言的樣子,輕輕踢了張達也的小腿一腳:“總感覺你在嘲笑我的身高,我還會長高的,哼!”
提到身高問題,溫蒂心有戚戚,抱著雙腿坐在甲板上,整個人被失落的氛圍籠罩——她的身高好像很久都沒變過了,要是長不高可怎麽辦?
夏露露隻能無奈地看著,她了解溫蒂的苦惱,但是無能為力,總不能找會長爺爺學巨人魔法吧?
張達也問道:“佩羅娜,你偷偷對溫蒂用消極幽靈了?”
“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佩羅娜連忙湊到溫蒂身邊,兩個小女生竊竊私語。
小小的失落沒能存在多久,琥珀號上的生活還是和往常一樣,有時吵吵鬧鬧,有時平平靜靜。
從這一天開始,佩羅娜真的認真當起了斥候,時不時就把小幽靈們放出去轉一圈,或者幹脆用自己的靈體飄出去。
就是有一次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發現湯姆正拿著一支水筆在她臉上畫圈,然後佩羅娜追著湯姆在船上上躥下跳地跑了七八圈,攪得船上一陣雞飛狗跳。
結果湯姆一個猛子紮進海裏,她也跟著跳下去,撲騰了幾下之後才想起自己是能力者,然後在開始下沉之前被鯊魚辣椒撈了上來。
壞消息是佩羅娜感冒了,好消息是剛好把臉上的墨水洗掉。
最後湯姆準備了熱湯、熱可可還有各種佩羅娜喜歡的甜點道歉,並且伸出貓爪發誓以後不會再捉弄她了。
別人信不信不好說,反正張達也是不信。
……
“前麵看到島了!”擴音器裏傳來瑞萌萌的聲音,“總感覺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