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日記裏的人,而是某一天裏的日記裏的人,日記上都是有日期的。”
龔瓶說道:
“副作用是,沒準……你會被日記裏的人奪舍。成為一個該人物的副本。”
這話真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秦澤理解了,難怪喬薇要把日記和麵具拆開給。
上一周自己昏睡過去了幾天,所以沒時間去研究日記。
但喬薇的預想裏,自己應該會想辦法弄清楚日記的作用。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歐冶子。
喬薇的“遺囑”裏也叮囑了,不要輕易翻閱日記。
可見,喬薇是希望自己能夠在關鍵時刻使用日記的。
希望自己能夠想辦法消除日記的副作用。
而下一周,因為五月初五的到來,喬薇不得已,隻能將麵具也給自己。
因為五月初五這一天,日曆會因為節日變得特殊,同時,英靈殿會有大的活動。
自己需要提升實力。
其實秦澤的實力提升已經不比當初的簡一一慢。
上周秦澤還是異人,這周秦澤相較於異人,外軀和心靈都得到提升,配合好日記與麵具,實力與鬼神或許有差距,但絕對碾壓同級別存在。
“奪舍……”
秦澤內心念叨這個詞,這真是一個可怕的詞。
仔細想想,這玩意兒如果奪舍概率很高——
那麽喬薇或許真可以用來創造一個副本。
精心培養某個人,讓這個人有著特殊的舊曆,特殊的際遇,逆天的氣運。
一路上給他幫助,給他道具,賜他機緣——
最後,用日記,讓他變成另外一個人。
秦澤的確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但最終他沒有相信這是喬薇的本意。
他相信夫妻間的感情。
“現在你清楚了吧,這東西多可怕啊,女媧造人……你要是真成了女媧造出來的某個人,可以想象,你會引來多少勢力。”
“可以說,現在的舊曆者世界,女媧就是最大的混亂源頭,她消失以前,臨襄市可沒這麽亂。”
龔瓶心有餘悸,對女媧的東西還是很害怕。
秦澤反駁道:
“她消失前,臨襄市沒這麽亂,那不正說明,她在保護臨襄市麽?”
龔瓶急道:
“你這個人怎麽還幫著她說話呢,算了,老子不管了。我跟你說,如果真到了需要救命的時候,你也可以試著使用。”
“這也算是用一種死亡來覆蓋另一種死亡。”
“但除了我,你的這日記不要給任何人知道!”
“我絕對守口如瓶!”
秦澤笑道:
“你要是不守口如瓶,我就變成女媧來殺你。”
“艸,別開這種玩笑啊!”
龔瓶是真被嚇到了。
秦澤覺得有些意思。
真奇怪,似乎除了自己,所有人都覺得女媧是極其危險的。
好吧,其實也不奇怪。
“行了行了,滾出我的事務所,老子下午還約了妹子呢!”
“你還真是有個鐵腎,就是鑽頭小了點。”秦澤說道。
龔瓶先是一愣,隨後就想拉著秦澤比一比!
“媽的,你說誰鑽頭小!有本事脫褲子比比!”
“嗬,詭計多端的……蜀都人,告辭。”
秦澤收好了麵具和日記後,就離開了。
……
……
五月初三,臨襄市,下午兩點,烈日當空。
臨襄市有兩座寺廟,秦澤此前去過一座,引來了佛言囈語。
靠著囈語,打敗了墮落值神亥豬的囈語。
這次秦澤去的是另一座,寺廟名為金佛寺。
是當地的一處旅遊景點,和之前的寺廟不同,之前的雖然也收各種費用,但比起金佛寺還是小巫見大巫。
金佛寺的商業化很成功。是標準的“現代都寺”。
廟宇的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巨大的木雕牌匾,上書著金光閃閃的宗教箴言。
門前的廣場綠樹成蔭,石階通向主殿。寺廟的牆壁上鑲嵌著精美的瓷磚和藝術壁畫。
在陽光的照射下,這些畫麵閃爍著絢麗的色彩。
廟內的庭院布局精致,圍繞著一座莊嚴肅穆的主殿。
庭院中央還有一座小水池,清澈的水中倒映著周圍的建築和藍天白雲。
秦澤得說,和尚們是懂得享受的,不由得想起來,前幾天有個主持,和某香客發生關係,被勒索幾百萬。
普通人,哪裏給得起幾百萬。我佛還是很富的。
主殿內,供奉著金碧輝煌的佛像,坐落在香煙繚繞中。
寺廟設有現代化的禮堂,用於舉行宗教儀式和活動這裏配備著先進的音響設備和投影儀。
寺廟還設有圖書館和學習中心,為信徒提供學習和交流的場所,促使宗教與現代社會的融合。
這就是一座大型的“和尚快樂宮”。
秦澤選擇找這種商業氛圍濃厚的寺廟,是有原因的,他趕時間。
在花了點小錢後,秦澤很快找到了金佛寺的住持。
老和尚衣袂紛飛,佛教僧袍被他穿出了仙風道骨的感覺。
別說,這麵相,天生適合忽悠人。
秦澤的要求很簡單:
“我想要給兩件凶物開光,去掉它們身上的邪性。”
老住持一聽,便要求看看這兩件凶物。
於是秦澤在主殿後方的長桌上,拿出了麵具和日記。
可以百分百確定的事,這位住持沒有日曆,不是舊曆者。
但住持的表情,神態,都在表達什麽是精湛的演技。
他神色凝重,仿佛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老和尚沉聲:
“這東西確實有巨大的邪性,即便這金佛寺沐浴在佛光中,老衲也能感覺到這股強大的邪氣。”
秦澤點點頭:
“不知道給這兩件東西開光,能去除這股邪氣嗎?”
老和尚說道:
“施主東西哪裏來的?”
“遺物,別多問。”秦澤回答極為簡短。
他不想浪費時間。
老和尚說道:
“施主你與本寺也算有緣,若非遇到了老衲,將來恐有性命之危。”
不得不說,對話到這裏,秦澤都感覺老和尚像是真的知道了什麽。
直到老和尚接下來的話:
“我佛也講究緣,既是有緣,便該為施主消災。隻是這消災與開光,都需要莫大的功德。”
秦澤直接了當:
“需要多少錢。”
老和尚嘴角有淡淡笑意:
“說錢就俗了。老衲說過,佛家講緣,正所謂血海深仇恨,十萬八千緣。施主,若想要化解這血海深仇恨,可是需要大功德的,需得我寺廟裏的僧人,對兩件物品,吟唱佛法三天三夜,方可用這十萬八千緣,消除這血海深仇很。”
秦澤聽懂了,這是要十萬八。
難怪這寺廟如此現代化,這一開口就不得了啊。
但秦澤要做的事情,就是觸發行為,他也不差錢。
不過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三天三夜?
他可等不起。
老和尚見秦澤沒有立刻開口,還以為要多了,便尋思著降低一下數額。
卻不曾想,秦澤說道:
“大師,這項目我投了,但我與貴寺的緣分我希望能再多點,我出十二萬八千緣,您看能不能給寺裏的高僧們提提速?”
“我想今天就結束開光。”
這下輪到老和尚懵逼了。
真有這等怨種啊?
“既然施主如此有慧根,那老衲便與寺內眾人說說,讓大家辛苦點,盡早用功德去除這血海深仇恨。”
秦澤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我希望全程監督……哦不,觀摩,觀摩一下開光過程,可以麽?”
“可以,但我寺的開光過程,不可為外界知曉,希望施主不要偷錄,欲要圍觀,需換上僧袍。”
老和尚平靜說道。
秦澤也不反對,他隻是防止有人使用麵具,弄出禍事來。
“行,沒問題,那你去喊人吧,要多久?”
“老衲需要半小時通知他們。施主可以在主殿等等。”
“好,那我等著。”
秦澤來到了主殿的前方,等待著僧侶們聚集在一起,為麵具和日記開光。
但接下來,又有一件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
龔瓶形容秦澤為事兒逼體質不是沒有原因的。
秦澤來到主殿前方,巨大的金佛之下——
有一個躺在病**的男人。
這個男人全身都用繃帶纏繞著,堪比浪客劍心裏的誌誌雄,又或者像是木乃伊。
仿佛全身上下除了眼睛,沒有一處好使的地方。
但即便是眼睛,也是緊閉著的。
病床周圍的人,是一隊醫生和護士,以及病床臥榻之人的親屬。
看樣子是他的弟弟。
秦澤心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居然還有人帶著重傷成這樣的人來拜佛?
於是秦澤問道:
“你們這是,要替患者拜佛?”
患者的弟弟點點頭:
“這是我大哥,是這個世界裏對我最好的人,之前我大哥遭遇了事故,忽然整個人就沒有了意識。”
“唉,大哥也是倒黴,不久前那個暴雨夜,還被雷劈了,但是沒死,全身燒傷。”
好家夥,先是變成了植物人,然後還被雷劈了。
這是什麽頂級厄運?
秦澤問道:
“所以你覺得現代醫學已經盡力了,想看看玄學能不能幫你?或者是幫你大哥轉運?”
秦澤此刻已經換上了僧袍,所以這話倒也沒有給人嘲諷的意思。
患者的弟弟解釋道:
“是啊,我大哥說,他需要有人帶著他去祈禱。”
秦澤點點頭,隨即一愣,發覺到問題所在了:
“啥意思?什麽叫你大哥需要有人帶他去祈禱?”
“你大哥不是因為意外事故……變成植物人了嗎?植物人還能告訴你,他需要去祈禱?”
一個植物人,當然沒辦法跟其他人表達自己的需求。
但患者的弟弟卻很有耐心的點頭,解釋道:
“是啊,我可不敢折騰我哥,正是因為我哥吩咐我這麽做,我才做的。”
“啊?”
這個世界已經如此抽象了嗎?植物人怎麽吩咐人?
秦澤說道:
“怎麽吩咐的?”
“托夢。我哥給我托夢了,還給其他好幾個兄弟托夢了,我離的最近,就負責執行我哥的吩咐。”
秦澤見對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
但他沒有笑,因為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你是不是感覺夢裏,你哥真的非常嚴肅?那個夢讓你感覺異常真實?”秦澤問。
“對對對!那個夢很真,大哥擁抱我的時候,我感覺到大哥仿佛回來了一樣!”
患者的弟弟這般回答,讓秦澤越發朝著某個方向去想。
“他是不是在夢裏,千叮嚀萬囑咐,說這是托夢,甚至告訴了你,這就是夢境。”
“且一遍又一遍跟你強調,一定要帶他去祈禱,一定要讓他自己的身體做出祈禱的動作?”
“你是不是醒來後,覺得很神奇,但由於夢境太逼真了,便找其他朋友合適,發現很多人都被托夢了?”
患者弟弟睜大眼睛:
“啊!你是怎麽知道的!你也是寺裏的大師嗎?”
秦澤心道果然。
艸,自己這是遇到獄友了啊!
有些事情,必須得經曆了,在遇到的時候才能感受到。
如果秦澤沒有經曆過被墮落信使囚禁,那麽他就不會對今天的這位植物人感到好奇,或者也有好奇,但不會朝著對方是“獄友”來聯想。
秦澤內心猜測著這樣一個可能性。
如果一個人靈魂被囚禁了,身體還活著……那麽身體會永遠沉睡。
就和五月初一還有五月初二的自己一樣。
如果不靠著趨宜,恐怕很難逃出墮落信使所在的那片區域。
而且還必須活著。
現在,秦澤很可能遇到了另一個“越獄者”。
還有人和他一樣,度過了諸事不宜,但並沒有死去。
這個人被諸事不宜弄成重傷,活過諸事不宜,但卻因為靈魂被關在了墮落信使的鎖在區域裏。
於是現實世界裏,這個人成為了植物人。
沒有靈魂,就沒有意識。
但這個人,一定竭力想辦法離開來著。
這個人還沒有死,那麽現實世界裏,他的日曆就還在更新宜忌。
也許正是因為宜忌更新裏,出現了某種行為,讓他可以托夢!
秦澤捋清楚這一切後,也知道自己隻是猜測,沒有證據。
也許真就是托夢呢?
但他還是對這個患者的弟弟說道:
“不要來佛寺祈禱,佛像不接受祈禱。”
患者的弟弟不解:
“可祈禱就得對著佛祈禱啊……不然對著誰?”
秦澤下意識就想說,你可以對我老婆祈禱。對著我祈禱也可以。
但他沒有這麽說。他不想見死不救,也不想過分節外生枝。
秦澤便說道:
“佛是外來物,道教自己人。”
“拜佛沒用的。建議去道觀,你聽我一言,你哥離蘇醒不遠了。”
“祈禱錯了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道觀的三清像這些道家神仙,是不是自己人,秦澤不清楚。
但舊曆世界裏,真的有佛,那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哥哥在夢裏,是不是隻是提及了祈禱,沒有提及拜佛?”
“我告訴你,拜佛是拜佛,祈禱是祈禱。聽我的,去找個道觀!有正神的道觀!”
說這話的時候,秦澤自己都覺得,這簡直像是某個詭異的道法世界裏才有的對白。
他表情凝重,加上連續猜對了好幾次夢境裏的情況,患者的弟弟思襯了片刻,決定聽人勸。
於是他又塞了不少錢,吆喝著一行人將病床抬回救護車裏,讓車朝著道觀開去。
也是在這一刻起,秦澤為自己種下了一縷特殊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