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十裏秦淮,千古興衰
畫舫很精致,仿古型的,坐在上麵,看著華燈初上,槳聲燈影中搖曳的秦淮河,當真是豔麗無雙。
秦淮河的水屬於女性,有些涼涼的,豔豔的,膩膩的,在這裏,一切都太過華美,太過奢靡,太過柔媚,太過**,**令人忘記了許多,
隻知道在靡靡的歌聲中,在搖顫的畫舫中,在炫目的燈光中,在**漾的水波中,在舞女飛揚的裙擺中,不知不覺陶醉,迷醉……
6個人夜遊十裏秦淮,把酒臨風,心情大悅。
什麽是生活,這才是生活!
之前陰暗潮濕的墓室,簡直是暗無天日!
畫舫徐徐前行,前方有一隻歌舞船,飄來婉轉悠揚的音樂,兩個身穿蔥綠色長裙的舞者,在船上跳舞。
舞步曼妙,歌聲悠揚,浸潤了十裏秦淮。
不知不覺間,我的思緒隨著歌聲,隨著舞者衣袖,隨著**漾的河水,隨著華麗燈光,隨著醉人的香氣飄飛!
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淩波,漿聲燈影,如夢如幻,如詩如畫,如醉如癡。
秦淮河,承載數千年的曆史,見證了多少王朝的興亡更迭。
明亡清興盡在桃花一扇,多少王朝興衰,多少才子佳人,帝王將相,全部融化在在這陰柔華美的秦淮河水中。
公元229年孫權定都金陵,傳到孫亮,隻有51年,劉禹錫有詩憑吊:
“西晉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王氣終究沒有敵過西晉的樓船兵馬,終究沒有抵過殺氣。
接下來是東晉,
然後南北朝宋齊梁陳四代都很短,金陵六朝的最後一代帝王,創作了“玉樹後/庭花”的天才音樂家,風流倜儻,中國曆史上最有才情的皇帝之一陳叔寶,與愛妃“一代舞後”張麗華,於枯井中被捉。
陳叔寶的“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徹底寫出了當時的浮華,奢靡,被稱為亡國之音。
杜牧詩歎:“門外韓擒虎,樓頭張麗華。”兩相對比,實在是美的驚心動魄。
倘若陳叔寶不是帝王,說不定是一位更有名的大詩人,音樂家,流芳百世,奈何是帝王,注定留下不光彩的一筆。
此後,“金陵懷古”成了永恒的詩題,伴隨著綿綿的秦淮河水,流淌了千年。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此時博得白居易“掉頭苦吟,歎賞良久。”或許王謝堂前的燕子,也在流連忘返,留戀六朝古都的繁華,留戀十裏秦淮的**。
我更加沉醉,悄然戴上青銅麵具,更加清晰,更加真切的感悟十裏秦淮。
當然,為了青銅麵具防止太過於紮眼,引起旁人猜疑,特意罩上了卡通圖案,我的是熊大,二胖的是熊二。
果然,戴上麵具後思緒滂湃,猶如波濤滾滾,曆史猶如畫卷展開,我也開始“金陵懷古。”
秦淮河水,已經被詩詞染紅,除了染得**之外,同樣多了一份藝術的美感。
晚唐時期,關於秦淮,最有名的一首詩詞名滿天下,唐人杜牧《泊秦淮》。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無獨有偶,倘若曆史可以重疊,交錯,那麽陳叔寶“陳後主”一定會有一個知音,那就是更著名的“李後主”李煜。
五代十國末,南唐建都金陵,曆經三代38年,末代君王就是李煜,和風流瀟灑的“陳後主”一樣,夜夜沉緬於聲色歌舞,同樣是最有才的皇帝之一,精書法,善繪畫,通音律,尤其是詞。
宋兵一到,傻眼了,肉袒出降,隻能“金陵懷古”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首《虞美人》,正是他的絕命詞。
明初朱元璋建都金陵,稱應天府,以開封為北京,金陵從此稱為“南京”,但53年後就被燕王朱棣把“王氣”移到了北京;
再往後,明末秦淮河一派勾欄瓦肆,青樓林立,歌舞升平,笙歌徹夜的景象,最出名的變成了女子,變成了“秦淮八豔”
指的是明末清初秦淮河上的八個南曲名伎,八人色藝俱佳,德藝雙馨,分別是柳如是、顧橫波、馬湘蘭、陳圓圓、寇白門、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
其中,陳圓圓更是改變中國近代曆史,甚至世界近代曆史的人物,李香君,則成了孔尚任《桃花扇》的女主角。
故宮博物館曾展出了馬湘蘭的蘭花長卷,無錫博物院也曾在南京展出了董小宛的蝴蝶圖。
十裏秦淮河,脂粉氣更重,更加**迷人。
恍惚間,我看到了煙雨朦朧中,輕紗漫繞,觥籌交錯的畫舫中,八位傾國傾城的美女,在燈影搖紅中依稀舞蹈,淺吟清唱,沐浴著六朝金粉,十裏**,唱盡悲歡離合,唱盡人間冷暖,萬世滄桑。
恍惚間,我聽到美女在朗朗吟哦,
“夢中本是傷心路,芙蓉淚,櫻桃語,滿簾花片,都受人心誤。”
或許,隻因為秦淮河太美!
就連所謂的“完人”,憑借一己之力,把風雨飄搖的清王朝多撐了幾十年的曾國藩,也曾在秦淮留下“大抵浮生若夢,姑從此處銷魂”的詩句。
如今節同時異,物是人非,秦淮河依然靜靜流淌,依然在訴說她的華美,她的旖旎,她的夢幻,她的軟玉溫香。
“什麽,小蝶?”
我大吃一驚,
飄飛的思緒很快拉到現實,現在距離歌舞船更近,我看到兩位旋轉的綠裙舞者,其中一個正是小蝶。
這也太神出鬼沒了吧!
從成都追到武漢,又從武漢追到南京,在歌舞船上跳舞?
必有妖孽!
我連忙讓畫舫靠的更近些,準備跳上船去,抓住小蝶問個究竟。
不料小蝶有所察覺,看了我一眼,嫵媚一笑,停止了舞蹈。
從船頭走到船尾,輕輕一躍,跳到另外一隻畫舫。
“上天追到你淩霄殿,入地追到鬼門關。”
我大怒,發誓要捉住小蝶,實在忍受不了剛才小蝶那種輕佻,略帶挑釁的眼神。
讓畫舫迅速追過去,追上小蝶跳上的那隻。
“吳為怎麽回事兒,玩好好的追什麽船呀,這又不是龍舟大賽。”
二胖十分不解地說道。
“什麽龍舟大賽,剛才兩個舞者,其中一個就是小蝶,現在跳上那隻船,一定要追到。”
我大聲解釋道。
“我怎麽沒看出什麽小蝶。”
二胖一臉茫然。
剛才歌舞船離咱們比較遠,燈光如此搖曳,很難看清舞者臉龐,你會不會看錯了?”
薑若水問道。
“我戴著青銅麵具,堪稱千裏眼順風耳,怎麽會看錯?
絕對是她,還挑釁似的望著我,這一次,絕不能讓她逃脫。”
我說道,態度很堅決。
幾分鍾後,追上小蝶進入的畫舫。
畫舫挺豪華,但並不封閉,在外麵看得比較清楚。
裏麵的確有幾個女的,穿著短裙,看樣子都不是小蝶。
“怎麽樣,說你看花眼了,還不信。”
薑若水有些埋怨道。
“你們到現在都沒看清小蝶長什麽樣,但我看得非常清楚,突然人間蒸發,真是遇上鬼了。”
我氣呼呼的說道。
兩隻畫舫幾乎並排,距離又近,看得很清楚。
“魯文西。”
畫舫內突然傳出一個有些粗魯的聲音,叫的是二胖名字。
我心中疑惑,難道二胖在這裏還有熟人?
二胖也是一愣,轉頭望去。
“好小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你別想站著出去。”
話音剛落,畫舫內走出一個矮胖中年人,帶著一副墨鏡,腦袋很大,脖子又短又粗,留了一抹小胡子,手中還拿著一把白紙扇。
身後跟著七個黑衣人,一個個橫眉立目,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十分囂張。
“哎呦我去,真是緣分啊,
我當是誰,原來是程大腦袋,幸會幸會。”
二胖大笑,一拱手說道。
“魯文西,看樣子混的不錯,能來這種地方,還是包船,真應了那句話,鹹魚也能翻身,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如此美麗的秦淮河,什麽鳥都來了。
不過你家主人真是瞎了眼,讓你這樣的人當保鏢,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
矮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保鏢,嘿嘿,恐怕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請得起胖爺做保鏢了。
我也有些不明白,你這種顏值的,在秦淮河遊覽,實在是有損市容市貌,有損這千古第一名河。
要我說,你還不如跳河,也能沾沾秦淮河的香氣,否則,恐怕整個金陵城的王氣都會受到影響。”
二胖態度同樣不友好。
雙方相互怒視,冷笑。
“這孫子誰呀?”
我沒看到小蝶,有些不爽,低聲問二胖。
“這家夥就是我當保鏢時最後一個小老板,程大腦袋,真名是程春澤,做生意不怎麽順利,借口不給我工錢,還辱罵我。
結果被我打了一頓,當時以為打斷胳膊,現在看來,胳膊並沒有徹底斷,而且從小老板,似乎成了大老板,派頭挺足。”
二胖笑著說道。
“魯文西,咱們的帳可該算一算了,一年前你打的我胳膊骨折,害我養了一百天,四處找你沒找到,沒想到老天不負有心人,今日在這裏遇見。
把話先放著,今日我要廢掉你兩雙手,一條腿。”
程大腦袋說完,一揮手。
三個黑衣人跳了過來,登上我們的畫舫。
“你們都不許動,動一動要你們的命,這個魯文西得罪了老大,必須好好教訓一番。”
三個黑衣人威脅我,薑若水和其他人。
我們集體往後退去。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老板,抬頭不見低頭見,給條生路吧。”
二胖做出一副恐懼的模樣。
“你這小子真是孬種。”
程大腦袋哈哈大笑,“越是求饒,程爺越不饒你,老六老七老九,你們先打斷他的腿,省的他跳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