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黎明號上,船長艙內,一片熟悉星空出現又再次消失。

貝爾納黛望著散去的星光,神色莫名。

那片自頭頂星空垂落而來的星光,像是一道不可逾越,不可抗衡的天河。

無論她采取怎樣的封印,也無法定住那片星空,更別說追溯源頭。

“這就是群星的力量,去尋找吧,找到祂的信眾,是你了解祂最容易也是最安全的途徑。”

燈神發出一聲歎息,望著頭頂星空不再言語。

祂的分身已經穿過那片星空,抵達那座群星殿堂。

再次抵達這座殿堂,祂從容了許多,看了一眼哈斯塔,就將目光移到頭頂的那片星空。

第一次來時,祂就已經有所猜測,這一次祂認真打量許久,越發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片星空中的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一位外神與舊日,祂也是其中的一顆。

墮落母神、欲望母樹、超星主宰、宿命之環、原初饑餓等,或許都在那一顆顆星星裏麵。

這位難以知其真正尊名的群星主宰,每天閑著無聊的時候,就是盯著那一顆顆星星注視著祂們的一舉一動。

從更高緯度俯瞰其他存在……祂真的不是高維俯視者嗎?

燈神又將目光望向哈斯塔,靜靜打量兩眼,覺得不像。

祂曾跟高維俯視者接觸過,而且不止一次,對祂還算熟悉。

“你究竟是哪一位存在?”燈神再次問出自己的疑惑。

“你不想自己找出答案嗎?”哈斯塔淡淡看了祂一眼。

燈神直接回道:“不想。”

“承認自己的無能,有時候也很需要勇氣。”

“嗬嗬,我隻是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可惜,我很有興趣玩這個遊戲。”

哈斯塔才不會告訴燈神,畢竟他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擁有著什麽樣身份,唯一能確定的也就隻有群星殿堂主宰。

“哼,一樣的惡趣味!”燈神冷笑,這讓祂想起了詭秘,同樣喜歡當個謎語人。

祂最不爽的就是這群說話喜歡說一半的存在,見一個,祂就想揍一個。

“漫漫時間中,能夠引起興趣的事情本就不多,太早結束的話,未免太過於無趣。”

“你是故意避而不談吧?”燈神眼神銳利了許多。

“與其試探,不如轉動你的腦子,自己思考出問題的答案吧。”

“哼,時隔半個月拉我前來這裏,就是為了專門挖苦我嗎?”

麵對這個問題,哈斯塔含笑不答,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一條秩序之鏈垂落而下,順著手指方向蜿蜒而至。

燈神心頭不自覺顫了一下,祂可是被這條秩序之鏈抽了不知多少個晚上。

“你想做什麽?”

“不用這麽激動,你應該對它很熟悉才對。”

秩序之鏈繞著哈斯塔的手指輕輕轉動,像是一條十分溫順無害的小蛇。

“嗬,你終於想對我出手了嗎?”

燈神冷笑,一點都不慌,抵達這裏的隻是祂的一具分身,就算被毀滅也沒有什麽大礙。

如果對方想要針對祂的本體,那麽必然要先突破詭秘留在神燈上的封印。

屆時恢複自由身的自己,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隻是想讓你見個新朋友。”

哈斯塔念頭轉動,秩序之鏈抵達欲望母樹所在的星星外麵,然後開始進入欲望母樹所在的時空。

黑色光芒閃動,一直等待時機的欲望母樹立即有了動作,祂主動伸出幾條枝條想要纏繞住秩序之鏈,同時無數顆人臉果實從枝丫上掉落,匯聚成一片汪洋大海蔓延而來。

祂想要侵蝕這一片星空!

秩序之鏈光芒依舊,星空也未曾被融化,仿佛兩者之間隔著不同的時空,或者說是不同的緯度。

當一切散去時,欲望母樹一道分身已經被秩序之鏈所接引,穿過那片星空,來到群星殿堂。

一切又重新恢複原樣。

“高維俯視者?”

星空,一片黑暗無光的世界裏麵,似有一道聲音傳出。

群星殿堂。

燈神親眼目睹秩序之鏈從一顆星星裏麵抽出一道分身!

這讓祂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這裏頭頂星空的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一位外神舊日!

欲望母樹分身降臨,祂依舊是一株大樹形象,墨綠色枝條纏繞樹身,枝丫上掛滿淡淺綠色人臉果實,隻不過樹身中央位置看不見被縛之神的影子。

隻是一眼,燈神就認出這道分身的身份。

欲望母樹!

祂一直以這個形象存在於星空之外,隻是平日裏隱藏在黑暗無光的世界裏麵,很少有存在能知悉祂的真正模樣。

欲望母樹同樣在打量這處陌生的環境,祂很輕易就認出燈神的來曆。

當初混沌之子被詭秘所算計,然後被封入許願神燈裏麵的事跡,可是讓盤踞星空之外的不少外神舊日看在眼裏。

祂自然也是其中一位見證者。

讓祂在意的不是能在這裏遇到燈神,而是端坐首位的那一道身影,以及這一座神秘殿堂究竟是什麽地方?

祂盯著哈斯塔注視許久,一句話也沒有說,樹根處的一條條根須往四麵八方蔓延,宛如擁有孔雀開屏一樣。

祂想要嚐試占據這座群星殿堂!

燈神嘿嘿一笑,很自覺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默默旁觀這一切。

祂一直有出手試探的想法,可又不想激怒對方,畢竟祂還需要對方幫助自己解開封印。

欲望母樹分身的到來,簡直來得太妙,以祂的性子,加上身處星空之外,毫無顧忌,可不會隨便任由別人擺布。

正好借這個機會,看一看這座群星殿堂的神秘之處。

至於誰輸輸贏,祂可不會認為一具欲望母樹的分身,就能顛覆這裏的一切。

欲望母樹的分身應該與自己差不多,都在序列8左右,隻是憑借高位格,才讓祂擁有遠超序列的能力。

可這裏,畢竟是別人的主場。

序列8,實在太微不足道。

麵對欲望母樹的主動出手,哈斯塔依舊靜靜坐在位置上,都不需要祂主動出手。

在這裏,群星殿堂會鎮壓一切敢於冒犯祂的存在。

欲望母樹此刻的出手,已經符合群星殿堂的鎮壓條件。

頭頂星空灑下一片星光,每一縷星光如同一座座大山壓下!

欲望母樹任何探出界限的樹根都被一一粉碎,同時祂的身體如同背負一片星空,難以動彈分毫。

一左一右,兩條秩序之鏈穿梭而來,貫穿欲望母樹的身軀,化作星光枷鎖,將它徹底鎮壓!

欲望母樹隻是靜靜目睹這一切,並未感到任何慌亂與緊張。

隻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分身而已,祂不在乎。

欲望母樹淡定打量著哈斯塔,緩緩開口:“你是高維俯視者?”

眼見欲望母樹已經無法繼續出手,燈神暗道一聲可惜,目光投向欲望母樹,輕笑道:“祂可不是高維俯視者,看來你很少跟那家夥打交道。”

麵對初來乍到,且一來就得罪人的欲望母樹,燈神心中湧起一股優越感。

“你也是分身,這裏……群星的力量。”

欲望母樹默默感受一會兒,就將目光望向代表自己所在的那顆星星上。

祂是直到最近才有被窺視的感覺,以往並沒有,這裏的氣息古老又神秘,存在時間絕對無比悠久。

也就是說,祂一直生活在別人的目光注視下而無所察覺。

“選個位置吧。”

哈斯塔散去群星殿堂對欲望母樹的鎮壓,秩序之鏈縮回,讓欲望母樹恢複自由。

欲望母樹掃了長桌一眼,徑直來到哈斯塔左手側位置坐下,與哈斯塔離得很近。

哈斯塔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很自然,不去在意欲望母樹的目光。

燈神目光微凝,覺得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似乎不怎麽好。

有種被孤立、審判的感覺。

但位置是自己選的,祂還不至於趕著去換個新位置。

欲望母樹問道:“你想做什麽?”

“一個嚐試。”

哈斯塔語氣依舊很平淡,在欲望母樹如此近距離的注視下,壓力還真是不小啊。

祂可比燈神更具有侵略性。

“你也想進入最初屏障,掠奪源質?”

“我隻是一個見證者。”

“見證者?”欲望母樹念了一遍,身上人臉果實張開嘴,似是在發出一陣笑聲。

“混亂與瘋狂是永恒的,你能夠完全克製住自身源自靈魂深處的渴望嗎?”

哈斯塔手指輕敲桌麵,壓下人臉果實那讓人不舒服的笑聲,淡定道:“一切皆有可能。”

“將我這縷分身送入最初屏障之內,我就相信你的能力。”

“我從不需要證明自己。”

哈斯塔才不會將欲望母樹的分身送進最初屏障,抵達地球。

雖然這隻是相當於序列8的分身,可一旦離開群星殿堂的壓製,欲望母樹憑借著高位格,絕對能夠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到了那個時候,哪怕七神神降,可能都無法製服祂。

說不定,突然有一天欲望母樹就直接降臨在自己麵前,揭破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當一位見證者,維持中立,是他覺得最符合自己需要的立場。

這樣一來,群星殿堂就相當於外神與地球的中轉站。

什麽樣的生意最好做?

當然是平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