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回不去了。
羅塞爾惆悵的神情多了些許嘲諷。
因為這裏就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星球，這裏就是地球。
這個真相，是他登上月亮之後，他才意識到的。
之所以會被墮落母神所汙染，也是跟這個真相有關。
那時候得知真相的他，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這才是墮落母神能夠汙染他的最直接原因。
為了這個真相，他付出自己的後半生，像一隻下水道的老鼠偷偷摸摸躲在陵寢裏麵上百年。
“你比我更加幸運。”羅塞爾拍了下克萊恩的肩膀，“源堡是個好東西，可也容易成為負擔，相信你自己也有所察覺。”
“得到些什麽，總要付出些什麽。”克萊恩溫和笑道：“我應該感謝它的出現，不然我早已經死在不知多少年前的過去，根本無法坐在這裏跟你這位老鄉聊天。”
“很不錯，就應該保持著這種心態，如果一味怨天尤人，猶猶豫豫的話，反而會被祂們趁虛而入。”羅塞爾鼓勵道：“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奇遇，連我都眼饞啊。”
“如果當初你可以進入源堡的話，那麽結局或許會不一樣。”
羅塞爾認真想了想，搖頭道：“不，如果我當初進入源堡的話，情況可能會更糟糕。”
墮落母神要是借助他的手得到源堡，末日已經在他那個時代降臨。
還有一點，那個時候的詭秘之主的意識應該比現在強，當他晉升序列0的時候，詭秘之主絕對會蘇醒，並且奪走他身體的控製權。
這樣的話，他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還要淒慘。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羅塞爾笑了笑。
兩人聊了一會兒後，克萊恩眉頭微皺道：“你現在體內的汙染？”
“群星利用祂的權柄幫我壓製下去，讓我得以走出陵寢，自由行走在陽光下。”
“群星，在我成長的路途上也幫助我許多。”
“盡管我不怎麽喜歡祂跟我女兒之間的關係，但祂對我確實有大恩。”
羅塞爾仰著頭，看向星空，似乎看見那一閃閃的燦爛星空中，有著一座古老恢宏的宮殿，宮殿裏麵坐著一位難以揣度的身影。
克萊恩也仰著頭，欣賞一會兒星空笑道：“其實你大可不必那麽憂慮，群星，不，應該說是哈斯塔先生，他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嗬，有喜歡的人就不能再喜歡其他女人了嗎？”羅塞爾臉色冷了下來，“同為男人，我最清楚他們心裏麵在想些什麽，個個都是得隴望蜀的主！”
“……”
克萊恩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邊上這位可是在這方麵大有建樹的風流君王啊！
他確實比自己更懂得男人……這聽起來，也不像是個褒義詞吧？
思想一開小差，克萊恩就想起羅塞爾日記裏麵，曾經提到年輕時候的羅塞爾差點被一位男性貴族給開了後門？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羅塞爾稍微提高一下聲音，“你看起來就是比較純情的那種，來到這個世界這麽多年，該不會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吧？”
克萊恩剛想回答牽過，羅塞爾就補充一句道：“社交禮儀那些不算，是男女異性之間，出於愛情萌芽那種。”
“……”
克萊恩沉默沒有說話，眼見羅塞爾的眼神越發怪異起來，他輕咳一聲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對男的不感興趣。”
羅塞爾嘴角扯了扯道：“我對男人也不感興趣！”
“大部分魔女都是男人變的吧？”
“……”羅塞爾愣了半響，最後以手掩麵，長歎道：“我也是到了後麵才知道這一點啊，悔不當初啊。”
嘖，以你的性癖肯定隻會覺得更加興奮，否則你大可以將之前寫的日記內容劃掉。
克萊恩在心裏麵小小吐糟一句，不想再跟羅塞爾討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轉而聊起羅塞爾的生平。
盡管從羅塞爾日記裏麵看到羅塞爾人生的大概旅程，可日記內容並不連貫，有很多事情都沒有提及。
“我那時候科技水平可不像現在這樣，那叫一個慘啊，好歹我投胎的技術還不錯，原主再怎麽不濟，也是一個貴族……”
羅塞爾很快陷入回憶裏麵，大致給克萊恩講述一下他那時候所經曆的事情。
“你呢？你來這個世界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克萊恩回複道：“我的故事可沒有你那麽多姿多彩，除了一些冒險故事以外，其他事情都很平淡。”
克萊恩也短暫講了下自己的經曆，“哈斯塔先生比我早半年降臨，他的起點也是一位貴族，還是貝克蘭德……”
“等一等，你剛才說哈斯塔隻比你早半年降生？”
“有什麽問題嗎？”
羅塞爾臉色微變，欲言又止，看了眼頭頂星空，最終搖頭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們兩個人真有緣分。”
“確實很有緣分，我在廷根市生活沒多久，就前往貝克蘭德，然後就遇到了哈斯塔先生。”
“哈斯塔，這個名字取的真好，真虧他能平安活到現在。”羅塞爾輕嗬一聲，神色不明。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相信哈斯塔先生也是一樣。”
“但願吧。”
羅塞爾點了下頭，然後好奇道：“你是在哪一年穿越的？”
“你呢？”
克萊恩一句反問，讓羅塞爾先是錯愕，與克萊恩對視一眼，很自然不再提及這件事情。
“唉，我今晚出來有點久了，我的寶貝女兒肯定熬夜等著我回去，明天我再來找你聊聊。”
“或許她已經睡著了。”
“不會的。”羅塞爾一臉篤定道：“今天是我們父女重逢的第一天，她肯定也懷著激動心情等待著。”
克萊恩覺得羅塞爾口中的貝爾納黛還停留在小孩階段。
目送羅塞爾離開後，克萊恩仰頭望向星空。
他知道群星正在注視著這裏，也知道剛才羅塞爾的話是因為群星的緣故才有所遮掩。
羅塞爾距離現在過去兩百多年，這期間沒有其他穿越者出現，可哈斯塔先生卻隻是提早自己半年降生，這裏肯定有著不一樣的原因。
“哈斯塔先生，晚安。”
克萊恩微笑點頭，然後紙人燃燒起來，化成一團灰燼散去。
不管怎麽樣，他都願意相信哈斯塔先生的善意。
回到城堡裏麵的羅塞爾，原本還矜持待在自己房間裏麵，等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來徹夜長談，可最終等了個寂寞。
他外出詢問一下那位嘉德麗雅，被告知自己的女兒早已經入睡，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唉……”
羅塞爾長歎息一聲，又回到自己房間裏麵。
今夜無眠的他，躺在**回想自己今晚跟克萊恩的對話。
他很相信這位老鄉沒有撒謊騙他，但是對於群星，他始終懷疑群星到底是不是跟他們一樣的穿越者。
他從群星那裏得到的答案，是一位古老者，曾注視著屬於他們那個時代的終結。
從克萊恩那裏得到的答案是，群星與他們同為源堡光門之上的穿越者。
克萊恩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他，那說謊的就隻能是群星。
以他對源堡的了解，哈斯塔是不可能比克萊恩提前半年降臨，因為源堡遵循著詭秘之主設定好的程序，是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除非有外力嚴重影響，可能夠影響源堡這種層次的外力，在這個最初屏障之內的現實世界，隻有上帝有這樣的能力。
可那時候上帝自己都還沒有蘇醒，又怎麽有能力影響源堡？
克萊恩說源堡光門之上總共有三位穿越者降生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並不是最早的穿越者，在自己前麵還有一位穿越者！
如果不是知道上帝曾在遠古太陽神體內蘇醒，他一定會認為遠古太陽神才是最早的那位穿越者。
因為在他成長的過程，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黑暗之中的引導，很輕微，卻又真實存在。
源堡之上的最早穿越者會是哪一位？
羅塞爾躺在大**，目光仰望天花板，思索著值得懷疑的對象。
曆史上那些出名人物……語言學之父赫密斯？
不可能，這老家夥絕對不是穿越者。
曾經學會使用筷子的精靈一族？
被遠古太陽神輕鬆碾壓，感覺也不像。
遠古太陽神坐下的八大天使之王、四皇之戰的四皇……
蒸汽？
嗬嗬，這家夥也就是命好而已，智商這麽低，哪有這麽蠢的穿越者。
羅塞爾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出最早那位穿越者是誰，或許對方還隱藏在黑暗中，也可能對方早已經隕落，連名留青史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