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

佛爾思驚呼一聲,先是身子往前湊去,想要看清楚休是不是真的被吞入這幅惡魔油畫裏麵。

走了兩步,她又急忙後退到哈斯塔的身邊,眼神中帶著恐懼看著麵前的惡魔油畫。

“哈斯塔先生,休,休該不會真的被吞入惡魔油畫裏麵了吧?”佛爾思緊張攥著哈斯塔的一角衣角,雙眼已經泛著晶瑩的淚光。

“還不確定。”

哈斯塔示意佛爾思先安靜下來,留在原地,自己則往前走了兩步,近距離觀察這幅惡魔油畫。

那些讓人難以看清理解的扭曲線條、符號、圖案,在他的眼裏,此刻變了一副模樣。

那些圖案都是一件件被吞噬的物品,扭曲線條是人以及其他一些智慧生物,至於符號,則是這幅惡魔油畫最為本質的真麵目。

那裏有它的權柄能力,也有封印它的方法。

隻是想要辨認清楚,就必須再深入了解一下。

“嗬。”

哈斯塔嗬嗬一笑,眸光恢複清正,眼前的惡魔油畫上的符號,也變成了單純的符號。

剛才那一幕,是惡魔油畫故意顯露給自己看的,為的就是**自己靠近它目前的吞噬範圍,然後將自己也一口吞入裏麵。

休,有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著了它的道。

哈斯塔又觀察一會兒這幅惡魔油畫的所蘊含的能力,然後讓佛爾思稍微退後一點。

許是見來訪者不上鉤,惡魔油畫裏麵出現一幅休正在受苦受難的畫麵。

畫麵中的她,正在遭受著來自惡魔們的各種刑罰。

各種意義上的重口味,佛爾思隻是看了幾眼,就紅著臉頰啐了一口,然後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哪怕此刻的她很擔心休的具體處境,但還是沒有勇氣繼續看下去,實在太羞恥。

哈斯塔認真觀察一會兒,將畫麵中的休與自己印象中的休對比一下,隻能說,這幅惡魔油畫真的很會玩。

觀察得差不多時,哈斯塔裝作擔心休的樣子,莽撞般往前走了幾步,剛好進入惡魔油畫此刻的吞噬範圍之內。

隻見整幅惡魔油畫泛著黑紅光芒,上麵的符號、線條、圖案亂竄,將哈斯塔也吞進惡魔油畫裏麵。

這一幕,嚇得佛爾思一陣激靈,她很願意相信這是哈斯塔先生故意為之,為的是救出不慎進入其中的休,可心中還是覺得恐慌。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向群星求救的時候,整幅惡魔油畫開始顫抖起來,上下不停的發抖,差點就從牆壁掉下來,看起來就像那些犯了癲癇的病人。

過了一會兒,它像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開始大口大口的幹嘔著。

很快,被它吞噬進去的房間物品,桌椅凳子、壁鍾衣櫃等,包括哈斯塔與休兩個人,都被吐了出來。

休是陷入昏迷被哈斯塔給抱出來的,渾身濕漉漉,看起來像是被油畫顏料塗抹過一樣。

吐完之後,惡魔油畫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急忙收起自己的大嘴,蜷縮著,安靜地掛在牆壁上,很自覺封印住了自己。

佛爾思這才趕緊上前,接住哈斯塔手中的休,看著塗滿五顏六色顏料,渾身狼狽的休,她既是心疼又是好笑,最後伸手拍了拍休右臉頰上一塊還算完好的嫩肉。

頗為嫌棄道:“弄得髒兮兮的,真想將你直接丟在地上不管你,等你醒來之後,你還得賠我一身新衣裳呢。”

將休交給佛爾思,哈斯塔又囑咐佛爾思幾句,就讓她先帶著休下去洗漱幹淨,再送回**休息。

房間裏麵,隻剩下哈斯塔與惡魔油畫單獨相處。

“嗬,什麽東西都往肚子裏麵吞隻會害了你。”

哈斯塔走近一點,渾身群星光芒再現,伸手在惡魔油畫上輕輕一點,就抽出它本就不多的意識。

那一團小小的意識之光,很快就形成一隻拇指蓋大小的惡魔,如果腦袋上的那對犄角換成純白光環的話,那它看起來就跟教堂中的天使形象沒有多少不同。

此刻它渾身顫抖著,甚至連眼神也不敢跟哈斯塔對視,隻能低垂著頭,弱小可憐又無助。

剛才,就在它貪心將這來訪者吞進畫裏麵的時候,一股超越它所能承受極限的位格,一下子壓在它的身上,差點就直接將它壓斷氣。

它有心抬起這位不速之客,可位格差距,以及對方那奇特的非凡能力,讓它連反應都沒有,就被直接揪了出來。

然後就被狠狠揍了一頓,它就老老實實將自己吞進來的東西又給吐了出來。

最後更是主動自我封印,以免遭遇更大的危險。

“你的能力用來當一座可以自由行走的監獄,還是很不錯。”

小惡魔腆著臉慢慢抬頭,準備趁這個機會套點近乎。

“我允許你抬頭了嗎?”

淡淡的語氣,讓小惡魔剛稍微抬起一點角度的腦袋又重重垂了下來,渾身更是哆嗦個不停。

兩小時後,昏迷過去的休從自己的大床醒過來,她先是愣了愣,隨後臉色慘白無血色,像是回憶起什麽可怕的事情。

好在佛爾思及時察覺她的異常,左手抓著她的手掌,右手輕輕拍打休的後背,讓她先恢複清醒,才將哈斯塔到來之後的情況說給她聽。

休的臉色終於沒有一開始那麽慘白,恢複了不少血色,但還是側著身子伸手緊緊抱住佛爾思的腰肢,腦袋埋在她的小肚子上。

過了半個小時,她才真正恢複平靜,不安詢問道:“剛才,你們在那幅惡魔油畫上看到了什麽嗎?”

“沒有……”佛爾思盡可能給圓了個謊,隻是眼神卻撇向別處。

“別騙我了……”休的語氣中帶著淡淡哭腔,“我自己也看到了。”

“呃,你自己怎麽是看到,不應該是親身經曆嗎?”佛爾思忍不住好奇多問了一句。

“哪有!”休一下子就急了,連忙將她在惡魔油畫裏麵的遭遇說了出來。

這幅惡魔油畫除了可以將人或物收入其中,另外有一個特點,就是容易窺探到智慧生物的內心恐懼,然後以此對其進行異化。

一旦被成功異化,就再也無法從惡魔油畫裏麵逃離出來。

她在惡魔油畫裏麵,多次麵臨各種心靈層麵的考驗。

那最後那幅畫麵,她也在心靈世界裏麵親眼看見自己在受刑。

盡管那些都不是真的,可也真的將她嚇得夠嗆,差點徹底失去理智,還好哈斯塔先生及時出現,將昏迷的她抱了出來。

“那幅惡魔油畫太可惡了,我一定要拿把火將它給燒了!燒得幹幹淨淨!”休氣憤表示著。

佛爾思隻是悠悠說道:“那幅惡魔油畫可是一件還算強力的封印物,起碼也能賣出幾千金鎊的價錢,你舍得燒了嗎?”

“……”

休沉默不語,最後也能放棄這個念頭,隻是將佛爾思的腰肢摟得更緊了些。

“不是讓你小心守著嗎?你怎麽會被那幅惡魔油畫給吞進去的?”

“它蠱惑了我的理智,操縱我的身體,一步步走進它所吞噬的範圍。”休說話頓了一下,“是我們對它的能力缺乏足夠的了解,不然還是可以避免的。”

兩人又在房間待了二十分鍾,才從房間裏麵出來,來到懸掛惡魔油畫的那間房間裏麵,見到了還沒有離開的哈斯塔。

此刻,惡魔油畫乖巧掛在牆壁,畫麵上的那些扭曲線條,符號也不再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幅偏抽象派的畫卷。

“哈斯塔先生,萬分感謝您的救命恩情,如果不是您及時出現,我恐怕已經成為這幅惡魔油畫的一部分。”

休朝著哈斯塔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下次遇到這類事件,沒有能力解決時,記得馬上躲開,讓各大教會的人來解決。”

“我會的。”

休腦袋低垂,自己這次可是差點連命都沒了,根本原因還是自己對這類神秘事件缺乏足夠的敬畏。

“想不想出口氣?”

“出氣?”休愣愣看著哈斯塔,不明白他話裏麵的真正意思。

當她看著哈斯塔從惡魔油畫裏麵揪出一隻長著犄角,渾身塗抹顏料的小惡魔時,心裏麵火氣登時就上來了。

“好啊!”休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個單詞。

小惡魔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哈斯塔,隻換來一句“不許抵抗”的命令。

它默默低著頭,等待來自休的殘酷折磨。

身為惡魔的它,因為知悉太多智慧生命的弱點,在折磨他們的同時,它自己也逐漸變得膽小、恐懼、軟弱。

“休,你可不要又失去理智了。”

佛爾思不放心提醒一句,然後跟著哈斯塔一起離開這間房子,前往另外一件封印物存放地點,這裏,就暫時留給休,讓她可以盡情發泄一下。

另一件封印物為舊日之盒,銀黑色的三層首飾盒,是亞伯拉罕家族一位旅法師在星空被汙染後所形成,它所擁有的能力比惡魔油畫強出一截。

可負麵效果同樣比惡魔油畫來得可怕。

如果這一次封印出現鬆漏的是舊日之盒,那麽佛爾思與休估計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