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往後縮了縮身子，靠著牆角不敢抬頭。
這讓哈斯塔略感疑惑，他記得初次見麵時，安德魯的表現並沒有這麽不堪啊，他這段時間是受了什麽刺激了嗎？
“看來比起聊天，你更喜歡暴力。”
哈斯塔說話間單手抬起房間四方木桌，高舉過肩，大有安德魯再不開口，就一桌子給他蓋過去的架勢。
安德魯打了個冷顫，急忙求饒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想趁機敲詐一筆錢，其他事情都不關我的事啊！”
“誰讓你來敲詐我的？”
“……”
安德魯臉色煞白，動了動嘴唇，卻不敢再說什麽。
此時，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是剛好路過此地的碼頭工人，他們發現躺在地麵，腰部流血的灰衣壯漢。
安德魯眼眸亮起，大喊道：“先生們！這裏有人搶劫啊！快救命啊！”
啪！
哈斯塔手上木桌直接蓋了過去，砸得安德魯眼冒金星，口鼻出血，直接暈了過去。
想了一下，哈斯塔先整理一下有些淩亂的服裝，主動走到門口處，擋住房間裏麵的情形，朝著聞聲趕來的三個碼頭工人，喊道：
“先生們，剛才那個歹徒從後門逃走了，他手上還帶著刀子，很危險，你們快點報警抓人啊！”
三個碼頭工人一看哈斯塔這青澀稚嫩的臉龐，以及那一身明顯不是普通人家的穿著，很快就相信這番話，一個去報警，另外兩個壯著膽子跟下去。
等三人走後，哈斯塔返回房間，單手提著安德魯的衣領，將他提拎起來，趁著附近沒人，將安德魯帶到其他地方。
路過時，他又給那位被斷木棒刺中腰部的灰衣壯漢補了一腳。
……
一座造紙工廠的排汙口，這裏管道直通大海，未經處理的工業汙水直接衝入海洋。
附近散發著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
距離排汙口不遠處，哈斯塔拎著安德魯的雙腿，將他的腦袋湊近黑乎乎、惡臭的工業汙水。
還沒有碰到工業汙水，安德魯身體就有了反應，哇的一大口穢物噴出，整個人也瞬間從昏迷狀態恢複清醒。
他怔怔看了兩眼，才搞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態。
“不要啊！我什麽都告訴你！”
望著離自己嘴唇僅有一指距離的工業汙水，安德魯終於求饒。
但沒有用，他還是眼眼睜睜看著惡臭的工業汙水浸過自己的嘴唇，湧進自己的鼻腔。
一股惡臭窒息的感覺瞬間麻遍全身，可他又不敢再開口討饒，不然迎接他的將是一嘴化工飲料。
浸了三四秒，哈斯塔就將他拎出水麵，還給他晃了兩下，才扔在岸邊。
“哇！”
安德魯又是一陣狂吐，直到臉色發青，身體虛弱無力時，才帶著恐懼目光看向哈斯塔。
嘴唇顫動道：“你簡直就是魔鬼！”
他實在難以想象，對方這樣一位優雅貴族，是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簡直比他們處罰不聽話的人的手段還要惡毒，還要讓人敬畏！
現在他的舌尖還能感受到麻、苦、澀甚至還有點甜。
“呸！”
安德魯連忙又啐了幾口唾沫，試圖讓舌尖擺脫這種複雜的味道。
“魔鬼喜歡聽真話，希望你不要再試圖隱瞞什麽，這裏多上一具屍體，恐怕一個月內都不一定有人會發現。”
“就算他們發現了，大概也會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畢竟屍體太臭了，不會有人想去將他打撈上來。”
哈斯塔淡然的語氣讓安德魯臉色又是一陣發白，他是真的被嚇怕了。
“我說，是有人要我去找你敲詐一筆錢的。”
“你說謊了，看來你還是更喜歡在這裏喝點飲料。”
哈斯塔眼眸眯起，似是看穿安德魯所有小心思。
“我沒有，他們其實想要的是一件東西，借口敲詐一筆錢是我提出來的建議，這樣比較不會惹人懷疑！”
安德魯連忙搖頭，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什麽東西？”
“他們說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盒子，具體叫什麽我也不知道。”
安德魯害怕哈斯塔不相信，還伸手比劃一下盒子的大小。
“他們又是誰？”
“我不清楚，但他們之中有非凡者，就是那種擁有超凡力量的存在，他們答應我，隻要我能取來那個金色盒子，就幫助我成為序列9罪犯。”
“他們為什麽不自己來取，還要你幫忙？”
“我不是很清楚，但曾經聽他們說過這樣一句話：命運的東西隻有與命運相關的人才能得到。”
“你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我真的跟你爸爸伏爾泰在賭桌上玩過牌，還贏了他不少錢。”
哈斯塔停止追問，開始思索這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後幾個問題，安德魯沒有說謊，這些真的是他已知的所有信息。
其中關鍵的信息有：金色盒子、命運相關、伏爾泰·坎貝爾。
金色盒子的事情他並沒有印象，可能是伏爾泰私藏起來的物件，如果真的存在，那麽大概率在三樓哪個疙瘩藏著。
命運相關這件事比較好理解，肯定是命運途徑的非凡者，他們遵循命運的引導，對於許多事情，他們的處理方式就是神棍加玄學。
至於伏爾泰，當初可能真是被人下了詛咒，所以才會一路走黴運，最後甚至失足落水，一命嗚呼。
但這也改變不了他是賭狗的事實。
“我什麽都說了，可以走了嗎？”見哈斯塔久久不說話，安德魯怯怯問了一句。
“要趕著進監獄嗎？”
“？！”
安德魯臉色一白，顫顫道：“你沒有打算放過我？”
“詐騙一位貴族，涉及金額巨大，你難道不用進監獄嗎？”
“我……”
“你不是想要成為序列9罪犯嗎？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
躺在地麵上的安德魯蜷縮一下身子，默默著不說話。
哈斯塔可沒有這麽容易放過他，數著手指道：“因為你的緣故，我碎了兩扇彩繪玻璃，還提心吊膽這麽久，你應該賠償一位貴族物質與精神的損失，才能有公平判罪入獄的機會。”
安德魯聽懂這句話裏麵的潛台詞，如果不賠錢的話，自己就要被沉入這片工業汙水裏麵。
“你，你要多少？”
“哦，你有多少財產？”
哈斯塔眸子微微亮起，如果存款不是太多的人，一般是不會詢問要多少錢，而是會直說自己隻剩下多少錢。
安德魯打了個冷顫，支吾道：“我所有財產加起來還不到20金鎊。”
“安德魯，你怎麽又撒謊了呢？你這樣可是會觸怒魔鬼。”
看在金鎊的份上，哈斯塔願意再給他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隻有不到100金鎊！我真的隻有這麽點錢！實在沒有更多了！”
“唉，你又不老實了。”
哈斯塔走上前，在安德魯驚恐的目光中，拎起他的雙腿，頭垂下橫移出去，臨近泛黑的水麵上。
“我說，我說！我還有200多鎊現金！在喬伍德區33街道處還有一棟小房子！”
“真的隻有這些了？”
“真的！”
安德魯哭喪著臉，他要是真那麽富有，他也不至於去敲詐一位貴族啊！
200多鎊現金還是他多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是僅有的積蓄。
“誠實的人才有資格獲得拯救，但你依然要為剛才的謊言付出一點代價。”
哈斯塔雙手往下一沉，安德魯的嘴唇與鼻子再次浸入工業汙水裏麵。
停了三秒，哈斯塔才將他拎出來，扔在岸邊。
“嘔！”
安德魯單手撐著地麵，側過身子，又是一陣惡心幹嘔，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
等安德魯腸胃清理的差不多，哈斯塔才跟他討論一下賠償金額這個大問題。
最終經過一番親切友好交流後，安德魯先生願意拿出他全部的現金，用來賠償哈斯塔·坎貝爾男爵這段時間的精神損失。
至於兩扇彩繪玻璃的錢，哈斯塔·坎貝爾男爵表現出貴族應有的大度，免去這筆不小的費用。
“恭喜你擁有了審判入獄的機會。”
“……”
安德魯蜷縮著身子，背對著哈斯塔，一句也不說，默默伸手抹眼淚。
“再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們之間的過節就算揭過。”
哈斯塔又問了一些有關昔日伏爾泰在賭桌上的表現以及他所做出的一些荒唐行為。
有了兩次教訓後，安德魯表現得很乖，十分願意配合問話。
等附近警員接到消息趕來時，隻看見安德魯整個人吊在一條繩索上，雙腿朝上頭朝下，與泛黑的水麵隻有一指之隔。
詐騙犯安德魯已經被熏暈過去，好在沒有什麽生命危險，隻是在醒來後一直狂吐不已。
另一邊，哈斯塔已經從安德魯藏錢的地方，取走225金鎊6蘇勒的精神損失費。
這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哈斯塔連帶腳步也輕鬆了幾分，路過一間衣店時，他輕嗅一下自己的衣服，有點發臭的味道。
應該是在排汙口待太久，衣服染上了那裏的惡臭氣味。
沒有遲疑，哈斯塔走入衣店，準備購置一身新的服裝。
剛走進衣店，哈斯塔就一臉驚詫，望著前方正在挑選衣服的一道身影。
莎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