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後,克萊恩終於在貝克蘭德徹底站穩腳跟。
他是通過別人的介紹,來到僑伍德區的“大都市家庭幫助仆人協會”,他在這裏聘請了一位負責日常生活的男管家,又聘請了一位負責財政管理的女管家。
有了這兩位管家後,他很快就在距離聖塞繆爾教堂不遠的區域租到了一套大房子。
伯克倫德街160號房屋,它有著幹淨的草坪,一個小花園,房屋陳設得體,家具足夠,每一層都有眾多的盥洗室。
一年的租金約為300多磅,盡管這與他一開始預期的160磅租金差距有點大,可為了維持自己富翁的人設,他還是額外支付了這一筆錢。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租下這一套房子隻是剛開始,在管家的建言下,他又陸續聘請了一位貼身男仆、兩個負責臥室的一等女仆、還有兩位負責客廳起居室的二等女仆、兩個負責接待客人的男仆、儲藏室女仆、廚房女仆、洗滌女仆、粗活男仆……
除了這些之外,他還需要廚師、園丁、馬車夫、家庭護士、小工……
然後還需要擁有兩輛的馬車,一輛普通點可供日常出行,一輛豪華點可以在參加宴會時撐起門麵。
對於這些花銷,克萊恩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然後悲傷地看著自己口袋裏的金鎊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他現在才真正明白,自己的生活跟奧黛麗小姐、哈斯塔先生這種貴族之間,究竟存在多大的差距。
這是一個明晃晃門檻,足以將財力不夠的人們擋在門外。
哪怕它的大門是永遠敞開的,可一般人也難以越過門檻,進入大門裏麵的世界。
當克萊恩逐漸對花錢感到麻木後,他的富翁生活也逐漸上了正軌。
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用原先的身份,將自己所有自行車的股份售賣出去。
沒辦法,太缺錢了。
在貝克蘭德這種複雜又危險的大都市裏麵,他還得留下一部分錢,以後才好麻煩信使小姐的幫忙。
而且,想要潛入聖塞繆爾教堂,他也離不開花錢。
為了吸引聖塞繆爾教堂那些主教的注意力,他每次前往參加禱告時,都會往捐款箱裏麵投入一筆可觀的金鎊。
這還隻是第一步,想要進入貴族階層,他還需要積極參加慈善晚會這類活動,展露他慷慨有錢的一麵。
終於稍微清閑一下午的克萊恩,躺在自己的大**,很想就這樣休息一天。
可很快,房間門外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克萊恩隻好揉了揉眉心,讓門外的管家進來議事。
“先生,我接下來將印製一些您的名片,連同小禮物,送到周圍鄰居的手上。”
“他們會觀察您幾天,確認您的情況,如果願意接納您,就會選擇回禮並邀請您到他們家裏麵做客。”
克萊恩聽明白,這是又要花錢了。
居住這附近的人,普遍都在中產階級往上,大多數是富翁與小貴族。
為了展露自己剛來這裏的誠意,送的禮物肯定不能太便宜。
“你看著辦吧,我很相信你的專業能力。”克萊恩微笑將所有事情甩給這位得力的管家,他隻需要在後麵默默當個提款機就行。
“您接下來還需要請一位專業教導舞蹈的家庭教師,以便您更好融入貝克蘭德的晚會。”
克萊恩始終微笑應對,當送走管家後,他又在房間裏麵休息一會兒,關上房門,換了個新身份出門,他還需要購買一些冰淇淋哄哄威爾。
……
聖塞繆爾教堂,已經晉升為一支紅手套小隊隊長的倫納德,並沒有跟隨前段時間的教會人員前往弗薩克帝國與魯恩王國的戰場。
而是留在貝克蘭德,負責處理一些普通值夜者無法解決的事情。
目前,從值夜者那邊提交上來的棘手問題隻有一個:該如何處理日益增多的深夜黃衣現象?
在值夜者那邊,普遍將黃衣修道士成員深夜穿梭街頭,進行星空禮讚的行為稱為黃衣現象。
眼下這種黃衣現象正在逐漸增多,基本每隔三四天,貝克蘭德的深夜街頭就會出現一起。
他們一般隻是單純身穿黃衣,在深夜時分穿行於街頭,嘴裏頌念著一本名為《星之子》裏麵的經典詩篇。
除了還在深夜街頭遊**的乞討者跟酒客,會偶爾遇見他們,其他普通居民甚至還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白天的時候,他們就很自然回歸平凡,直到深夜,他們又自發穿上黃衣,從零到整匯聚成一支隊伍。
隻要沒有人去招惹他們,等到黎明時分他們就會自發散去,彷如行走於深夜的幽靈。
可要是有人不小心衝撞他們,或是對他們惡行相向,那問題就有點嚴重。
綜合最近發生的案例來看,那些褻瀆黃衣修道士信仰的人,並不會馬上死去,而是會運氣變得極差,輕則輸掉自己的所有財產,重則喝水噎死、走路摔死、遊泳溺死……
教會方麵也不是沒有想過阻止,可派去阻攔的人,要麽被同化為黃衣修道士的一員,要麽也跟那些衝撞者一樣的下場。
為了防止事態擴散,值夜者們選擇另外一種處理方式,那就是深夜跟著黃衣修道士禮讚的隊伍,驅散附近可能會靠近的人。
這樣一來,彼此相安無事。
可隨著近來黃衣現象的增多,弗薩克帝國戰場抽調人員後,值夜者想完成這個任務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倫納德靜靜翻閱完所有有關黃衣現象的資料,心中不感到好奇。
他清楚記得之前,黃衣修道士這個組織還是十分神秘,習慣隱藏在暗處。
可現在,怎麽會有這麽多黃衣修道士的成員冒出來?
還自發在深夜穿著黃衣穿行街道?
“隊長,你看一下這份來自海港那邊的資料。”
“嗯,你先繼續下去忙吧。”
倫納德接過資料,先放在桌麵上,喝了一口提神的濃咖啡後,休息一會兒,才拿起那份資料,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慢慢翻閱起來。
上麵記載的內容,是三個目擊者,或者說是幸運兒的自訴。
他們稱自己在深夜街頭遇到一位身穿黃衣的神秘存在。
第一位幸運兒說,他一開始很緊張,很害怕,想要逃跑卻始終無法遠離,隻能一步步被吸引到那位黃衣身影的身邊。
當簡單交流後,他嚐試著提出自己的願望時,他的願望果然被實現!
他那位失蹤八年,了無音訊的女兒,終於又回到他的身邊。
第二位幸運兒的描述也大差不差,同樣是那位黃衣身影滿足他願望的故事。
第三位幸存者,則是提及他親眼看見自己的一位朋友,心懷貪婪,想要讓那位黃衣身影滿足他擁有用不完的財富的願望。
可最終他自己反而被變成一枚金幣,被那道黃衣身影收在掌心裏麵,然後隨手扔到路邊一位乞討者的碗裏。
從此他的那位朋友就從世上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出現過。
至於那一枚金幣,當地的值夜者成功從那位乞討者手中換來,可無論怎麽檢查,那都隻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金幣。
在這份資料的末尾還提及,自從發生類似事件後,深夜街頭就時不時會出現身穿黃衣的人。
倫納德看完資料,沉思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個大致的想法。
他猜想,那位可以滿足別人願望的神秘黃衣身影,會不會就是黃衣修道士們所追隨的那位黃衣之王行走人間的化身?
黃衣修道士們深夜行走街頭,就是為了想要偶遇他們所信奉的那位黃衣之王?
或者,他們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於這份信仰的虔誠?
倫納德認真思索著,同時拿出紙筆,寫寫畫畫,總結自己的思路。
夜晚,倫納德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躺在**時,下意識詢問老頭有關這件事的看法。
“沒看法。”
“老頭,你平常不是很擅長長篇大論的嗎?今天怎麽突然不行了啊。”倫納德語帶揶揄。
“未知是最為可怕的事情,你真的了解那位黃衣之王的底細?”
未等倫納德回答,心中又傳來一陣嘲諷的聲音:“你真的想去了解嗎?”
不想!
珍愛生命,遠離未知。
倫納德心中很自然浮現自己的回答。
“可我總不能一直放任不管吧?”
“無法處理的事情,你不會上報嗎?”
似是嫌棄他太蠢,老頭說完這句話就徹底沉寂下去。
“……”
倫納德一臉無語,可也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