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需要在南威爾郡處理一些事情,過段時間應該會回到貝克蘭德。”奧黛麗回答很坦然,眉眼彎彎道:“親愛的伯爵夫人,您今天佩戴的這條項鏈好漂亮啊,以前都沒見您戴過,是我們貼心的霍爾伯爵剛送給您的吧?”
為了避免繼續深入討論這些話題,奧黛麗很自然就將話題引開。
直到霍爾伯爵回來,她們還在討論這條精致的項鏈應該搭配什麽裙子比較好。
晚上,吃完飯後,霍爾伯爵很自然聊起有關魯恩王國在弗薩克帝國近期失利的事情。
事情遠比報紙上所寫的複雜可怕,真正打敗魯恩王國軍隊的並不是弗薩克帝國的勇猛,而是一種疑似可以蔓延傳染的感染病。
當春天冬雪化凍時,這種感染病就突然在魯恩王國軍營裏麵蘇醒,傳播。
具體症狀為,人會先渾身無力躺在**,然後麵部逐漸變黑變紫,四肢肌肉也逐漸消瘦,像是被什麽東西抽幹一樣。
等過個五到十天左右,感染者就會神智不清,開始四處發瘋。
霍爾伯爵的話隻說到這裏,具體的情況如何,還需要等下一波消息傳回。
唯一值得慶幸的,由黑夜女神教會牽頭,蒸汽與機械教會、大地母神教會通力協助,派出不少人員趕赴支援。
奧黛麗光聽描述就覺得很可怕,當天晚上就寫了一封信,打算通過哈斯塔的靈界信使寄到南威爾郡。
吹響那枚纏繞火焰紋路的銅哨,靈界大門洞開,一隻拳頭大小的火鳥飛了出來,隻是看了奧黛麗與蘇茜一眼,就在奧黛麗好奇的目光中,叼著那封信件離開。
“這就是哈斯塔先生的信使啊,真可愛。”
“汪!”
蘇茜滿臉嚴肅提醒奧黛麗一聲,它剛才所感覺的,可不是什麽可愛,而是恐怖。
那隻小火鳥目光掃過來時,像是位於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在俯瞰著它的獵物。
……
終於找好臨時居住地方的克萊恩,接到一封來自阿茲克先生的來信。
信上,阿茲克先生詳細介紹弗薩克帝國正在發生的異常,讓他短時間內一定不能前來弗薩克帝國。
“情況這麽可怕嗎?”
克萊恩看完信件,眉頭微微皺起,他今天也買了一份報紙,上麵有提到弗薩克帝國與魯恩王國的這場戰爭。
戰神已經隕落,失去神靈庇佑的弗薩克帝國能夠堅持到現在,甚至進行反擊,這意味在它身後有新的神靈做為後盾。
不過,阿茲克先生也高看自己了,自己像是那種喜歡湊熱鬧的人嗎?
克萊恩自嘲笑了笑,想了一會兒,就坐在書桌前,借著昏黃的燈光,寫了一封回信。
他邀請阿茲克先生回來貝克蘭德,不要深陷弗薩克帝國與魯恩王國之間的戰爭,以免不小心觸怒它們身後各自的神靈。
在這種神靈可以嚴重影響戰局的世界裏,還是盡量離神靈遠點更為安全。
深夜,克萊恩突然從睡眠中醒來,他隱約聽見外麵街道上傳來一陣整齊又飄忽的頌唱聲,像是念動某種咒語或經文。
他居住的地方,位於北區西南邊,距離聖賽繆爾教堂大概有著1500米的直線路程。
在這樣的地方,除了黑夜女神教會的成員,其他神秘組織的人員應該不敢隨意靠近才對。
克萊恩並沒有從**起來,隻是控製著自己的一具秘偶,讓它走到窗台前,稍微打開窗戶一角,觀察下麵街道正在發生的事情。
秘偶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
昏黑的街道上,不知何時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大概有二十幾人,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
唯一共通的點,他們體外都裹著一層襤褸黃衣,隻是這一次他們頭上沒有戴著黃色兜帽,可以清楚看清他們的麵部表情。
他們的雙臂很自然垂落,輕輕在身前腰腹位置交叉著,**著雙足,微低垂著頭,念著宛如來自遙望星空的神秘詩篇,沿著街道,跟隨著領頭人,從昏黑的街道穿行而過。
領頭那個人,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捧著一本封麵為黃衣之王背影的書籍。
這一次,克萊恩清楚看見這本書籍的名字,《星之子》。
“沿著岸邊,切開雲彩
雙子的太陽沉向湖間
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就在那,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夜中運行的奇妙之月
黃色的襤衣隨風飄搖
歌聲默默消逝在那裏
當靈魂不再歌唱
當眼淚不再流淌
遙遠星空的星海之主
混沌無形的無以名狀者啊
祂將於萬千信徒的期盼中於焉降臨!”
仔細聆聽一會兒,那本應該飄忽難以窺聽清楚的詩篇,卻突然完完整整在耳邊響起。
一字不漏,宛如涓涓細流,就這樣順著耳朵穿過血液脈管,進入你的內心深處。
本應該毫無感覺的秘偶,不禁打了個寒顫。
在克萊恩猶豫著要不要跟下去看一眼時,就透過隻拉開一小道窗戶細縫的視野,看見有黑夜女神教會的值夜者正暗中跟在這群黃衣之王信徒身後。
他們的行蹤不算太過於隱秘,可那些黃衣之王的信徒卻仿佛沒有察覺一樣,任由他們默默跟在身後。
這麽有恃無恐的嗎?
克萊恩覺得奇怪,不論是這些黃衣之王的信徒,還是值夜者對他們的態度,都很值得人尋味。
按照正常流程來說,不應該要叫停這些黃衣之王信徒的活動嗎?
哪怕他們的行為沒有觸犯什麽,可也不應該放任他們在深夜的街道徘徊。
還是說,一旦打擾這群黃衣之王信徒,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直到這群黃衣之王信徒離開視野,克萊恩也沒有采取什麽行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一位來自迪西海灣的富翁啊。
克萊恩準備收回秘偶,繼續躺在**休息,卻發現這一具秘偶,身體突然僵硬一會兒,自己轉身朝向黃衣之王信徒離開的方向,嘴裏不自覺念叨著:“沿著岸邊,切開雲彩
雙子的太陽沉向湖間
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就在那,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當聽見來自秘偶的聲音時,克萊恩就瞬間覺得不對勁,臉色一沉,連忙從**爬了起來,操縱靈體之線,想要控製秘偶閉上嘴巴。
可秘偶的嘴巴隻是合上一會兒,就繼續張開頌念道:“夜中運行的奇妙之月
黃色的襤衣隨風飄搖
歌聲默默消逝在那裏
當靈魂不再歌唱
當眼淚不再流淌……”
眼見秘偶脫離自己的控製,克萊恩及時掐斷他本人與秘偶之間的靈體之線,以免自己本身也遭受到來自秘偶身上的異變。
秘偶隻是停頓一會兒,就繼續念完最後一段話:“遙遠星空的星海之主
混沌無形的無以名狀者啊
祂將於萬千信徒的期盼中於焉降臨!”
克萊恩手掌心騰起一團火焰,揮在秘偶身上,讓熊熊烈焰,將它的身體完全吞噬。
盡管還不清楚剛才具體發生什麽事情,可這具秘偶他是不敢再留在身邊了。
還好,這具秘偶隻是一位序列8的祈光人,算不得太珍貴。
如果是他手上那一具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秘偶,他可就沒有那麽舍得了。
“到底發生什麽了?”
克萊恩已經完全沒有再繼續熟睡的想法,仔細回想剛才前後的每一秒,每一個畫麵。
唯一比較異常的,就是黃衣之王信徒所頌念的那一章神秘詩篇。
難道這詩篇裏麵蘊涵著某種汙染?
可自己怎麽沒有一點察覺?
如果不是汙染的話,那應該是聽到詩篇的人會受到某種非凡力量影響。
克萊恩拿不定主意,想著回到貝克蘭德,也該跟威爾打個招呼了。
至於現在是深夜……威爾應該已經學會習慣了。
克萊恩躺在**,將千紙鶴放在自己的枕頭邊上,很快,他就在夢境裏麵見到戴著睡帽,穿著藍色睡衣,使勁搓揉眼睛,打起精神的威爾。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快要天亮了。”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威爾氣鼓鼓說道:“這是一晚上最值得休息的一個時間段。”
克萊恩沒有反駁,靜靜等威爾發完牢騷,他才問起有關黃衣之王信徒的事情。
“你說那些信徒啊,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就不會影響到你。”威爾臉色有點古怪。
“可我剛才……”
克萊恩又將剛才自己秘偶出現問題的情況說了一下。
威爾來回走了幾步道:“應該是你在暗中偷窺被察覺了,所以對方才給了你一個警告。”
“好靈敏的感知能力。”克萊恩對自己隱藏氣息的能力還是有點自信的。
“黃衣之王的信徒,行走在群星之下,在他們麵前沒有那麽容易隱藏,以後自己注意點就行。”
威爾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討論太多,說到最後已經有點敷衍。
“黃衣之王的信徒,他們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還是單純由一群共同信仰者聚集在一起?”
“他們自稱是黃衣修道士,他們的終極目標就是跟隨在那一位黃衣之王的身後,跟著祂一起走向信仰的盡頭。”威爾又補充一句:“他們相信在浩瀚星空中有一扇通往永生的大門。”
克萊恩想了一下,又問出一個比較好奇的問題:“為什麽黑夜女神教會他們不對這群黃衣之王信徒采取措施?”
“采取什麽措施?殺了他們,還是將他們軟禁起來?他們目前可沒有表現出什麽危害。”
“隻是這樣嗎?”
“好困啊,不想再跟你聊了,下一次,記得別再打擾我的休息。”
威爾離開了,留下克萊恩一個人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總覺得威爾在剛才的談話裏麵隱瞞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