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來你已經知道應該怎麽消化‘星之匙’了。這樣的消化效果也不錯,不是嗎?”
天尊的聲音出現在克萊恩的耳邊,一時間克萊恩甚至也覺得天尊有些感歎——但是克萊恩更相信這是天尊的偽裝。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打了一個響指,讓這個“領袖”回歸了安寧。
克萊恩向著前方走著,身影緩緩的消失在了漫天的黃沙之中。
一張信紙在空中憑空出現,上麵自動的浮現出了一行行的墨跡,然後自己將自己整整齊齊的疊好。
隻是幾秒過後,高維的身影出現在了原地,祂將這封信收入手中,身影再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
奧黛麗站在真實造物主的神國之中,就在剛才,她在這個神國之中完成了序列三的“織夢人”的晉升儀式。
“尊敬的造物主。”奧黛麗恭敬的對著自己麵前的真實造物主說道,“……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晉升儀式。”
“好。”
奧黛麗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改變,變成了一個用石頭堆砌的、看上去有些古樸的神殿。她聽見真實造物主歎息了一聲,從這個神殿之中取出了一根黑色的蠟燭。
這根蠟燭就像是黑色的夜空一般,上麵有著一點點白色的、正在閃爍的星光。蠟燭的底部是一個托盤,那個托盤是用黃金製成,上麵鐫刻著許多像是海浪一般的波紋。
真實造物主從旁邊招手,一個頂端有著小巧的十字架裝飾的蓋子就從旁邊憑空飛了過來。祂將頂蓋和托盤安裝在了一起,而一根有種水晶質感的樹枝穿過了蓋子,讓這個蠟燭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提燈。
“當你覺得你準備好了之後就點燃這盞燈,這盞燈會帶你前往夢境之中的世界。”真實造物主對著奧黛麗簡潔的說道:
“在黑夜女神的夢境之中,你需要尋找到祂,然後幫助祂找到如何突破這個夢境。在你的身上有著我以及你所信仰的那個‘愚者’先生的眷顧。雖然你的序列還不到天使,但是在麵對著某些你所不能觸及的知識我們的眷顧便會祈禱一定作用。”
“但是當你接觸到了帶有汙染的知識之後,你就要立刻熄滅這盞提燈。雖然是夢境,但是那卻是一位真正的神靈的夢境。”
“進入夢境的過程異常凶險,而你一旦在夢境之中消失,你的存在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記住你的就隻有我和你所信仰的‘愚者’先生。”
“而且……”真實造物主鄭重的說道:“你在進入其中之後,和黑夜女神敵對的那個意誌也同樣會注意到你,雖然兩者正在僵持之中,但是祂同樣會追逐著你,將你汙染腐化為祂的爪牙。”
奧黛麗盯著真實造物主麵前的這個提燈,伸出兩隻手將其接了過來。她語氣平靜:
“我明白了,造物主。”
真實造物主看著奧黛麗知道她現在已經完全明白這件事情。祂輕聲歎息:
“祝你好運。我即將進入沉眠,而剩下的……你可以去詢問我以及‘愚者’的天使,比如帕列斯·索羅亞斯德,烏洛琉斯祂們。”
奧黛麗看見神殿和宏偉的神國都頓時離自己遠去,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坐在了自己在黑夜教會的辦公室之中。
由於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到教會,因此這個辦公室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她將自己的手中的提燈輕輕的放下,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從旁邊取下一塊抹布,輕輕地將自己的辦公室再次打掃得一幹二淨。在那之後,她才從辦公室的桌子上取出一疊信紙,從旁邊拎起筆,開始書寫起了文字。
她也不知道這次進入女神的夢境之中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但是這毫無疑問是極有危險性的。而在夢境之中她可能也收不到“世界”先生寫給自己的回信,所以她想要提前將這件事情和“世界”先生交代清楚。
“致,‘世界’先生:”
“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名序列三的‘織夢人’。”
“在我原本的預想之中,原本會和在貝克蘭德發生的那場戰神和女神的神戰一般曠日持久的神戰並沒有爆發。風暴隻是很平靜的平息,然後風暴教會就宣布開始和造物主教會的合並。”
“不過這樣一來,戰爭的陰雲也就不會再次籠罩到平民的頭上,不會再給他們帶來一次災難。這或許是最近最好的消息。”
“現在‘倒吊人’先生也加入了舊日教廷,在‘白塔’先生的指導和我們的交涉之中,阿爾傑先生現在負責管理羅思德群島之中舊日教廷的事務。”
“啊,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而現在到了這個規模,‘愚者’先生的教廷也可以叫做教會了。”
奧黛麗思索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得知阿爾傑從風暴教會跳槽時候的感受了。
那個時候她的心中還是以驚訝居多,沒想到這位和自己同時加入塔羅會的元老,信仰著風暴之主的“倒吊人”先生會這麽快的就背叛風暴教會。
畢竟在他殺死那位代表著風暴教會的半神的時候,風暴教會還沒有宣布和造物主教會合並,身為一名風暴教會的忠實成員的“倒吊人”做出那樣的行為實屬讓人驚訝。
但是當奧黛麗想到之前“愚者”先生早就在塔羅會上預言了風暴之主的隕落,那倒也沒有什麽需要太驚訝的地方了。
奧黛麗繼續的書寫著,直到字跡鋪滿了整張信紙。
“……我即將去開始探索黑夜女神的夢境,盡我的全力去喚醒女神。在這段時間,如果您在旅途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麽心理上的問題,或者有一些想要通過分享的事請直接借助‘白塔’先生的信使將其寄送給我,在我脫離了夢境之後就會第一時間回複。”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虛幻的眼睛浮現在了奧黛麗的身邊。下一刻一張信紙從中被吐了出來,正好落在了奧黛麗的手邊。
“世界”先生的信……她放下筆,將旁邊那張對折的整整齊齊的信紙打開了來:
“致‘正義’小姐:”
“我剛剛完成了我在這裏的第一趟旅途。和我原本想象的不同的是,我在這裏遇到了一個被半神毀滅的城市、一座孤島之中的城市。”
考慮到奧黛麗現在應該還沒有到序列2的位格,因此克萊恩也沒有把和星空有關的信息寫在這張紙上。他隻是用一種隱晦的方式將自己所經曆的一切寫了下來,以種故事的形式將其講述給了奧黛麗聽。
在微弱的燭光的照耀下,奧黛麗聽著克萊恩說完了這一個值得讓人扼腕歎息的城市的故事。當看到這座在孤島之中的城市因為一個序列四的失控半神毀滅的時候,奧黛麗也屬實坐在原地愣了好久。
“序列四……啊。”奧黛麗不由得脫口感慨。
“……這座城市現在還剩下最後的幾萬人,我現在即將代替‘愚者’先生去拯救這座城市。他們所在的島嶼之中,雖然沒有天然的非凡特性,但是依舊有著變得欣欣向榮的可能性。”
“但是他們是因何而毀滅的呢?按照我之前在海上認識的一個名叫弗蘭克·李的朋友對我說過的話一樣:”
“一份低序列的非凡特性給農田帶來的收益就已經可以超過農夫辛苦的耕種,再有天賦的人也會被一份最基礎的、僅僅隻是序列九的、能夠加強大腦力量的非凡特性超越——這樣一來,個人的天賦就會被非凡特性所掩蓋、磨滅了。”
讀著讀著,奧黛麗愈發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她放下信紙。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那確實是一個令人壓抑的故事——“世界”先生講述了一個非凡的孤島。
然而這是一個非凡者的世界,那個失控的半神以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摧毀了這個自由發展的沒有非凡的城市。
她知道“世界”先生所探索的東西和那些自己所不能知道的知識有關,就算身上有著“愚者”先生和造物主的庇護,奧黛麗也沒有去多想其中的事情,以此來保證自己不會被汙染。
但是奧黛麗對此有著最基本的猜想,她清楚“世界”先生所親眼見到的東西隻會與描述出來的更加殘酷。
“‘世界’先生看上去受到了不少的刺激啊,也不知道他究竟見到了什麽……”
奧黛麗喃喃自語了一句,她從自己的手邊再次取出了一張信紙。她將筆握在了手裏,書寫的動作略微有些沉重。
“世界”先生注定要陪伴著“愚者”先生一起探索各種地方,解決各種問題。而“世界”先生恐怕要獨自一人麵對那些黑暗,他的心理壓力隻會越來越大……
再加上“世界”先生是一位接近序列頂端的天使之王,因此所要麵對的恐怕還有那神性和遠古意誌帶來的瘋狂。
無論是從自己同樣身為“愚者”先生的眷者的身份、還是從自己的私心來看,奧黛麗都希望可以能夠幫助“世界”先生減輕一點負擔。
而實際上,克萊恩確實在麵臨著巨大的心理壓力。他此時已經來到了現在這顆星球的最後的幸存者的聚集之地。
一位年輕的領袖正在管理著這裏的秩序,他們在向著僅有的安全之地遷移。普通人並不知曉要塞的作戰計劃,然而當這位領袖沒有聽到從要塞那邊傳來的爆炸聲時,他就知道蟲母即將來了。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調集了一批先遣部隊將那些早已被製作好的、用以留下自身文明的硬盤和石板。
精密的儀器會隨著歲月衝刷而消失,而他們所製作的石板則是多少能夠保存下來一部分他們的文明曾經存在的痕跡。
那漫山遍野的蟲海最多隻會將他們的石板當作垃圾或者材料拖回去築巢而不會刻意的將其毀滅,這些蟲子都是幾乎沒有智力的普通生物,而蟲母的邏輯也極其瘋狂而混亂。
他們希望即使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人類消亡之後,從星球之外前來的外來者也能夠發現他們這個文明所曾經殘留下來的骨灰。
這個領袖坐在臨時搭建的營地之中,神色略微顯得有些惆悵和破滅。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任何人,即使現在他們也已經無力回天,最少要給人類迎來一個體麵的終結。
但是下一刻,他就聽到臨時搭建的營地的門被打開,領袖頓時抬起頭和眼前的來人對視。
來者並不是他想象之中的蟲子怪物,而是一個人——一個體麵的穿著,他似乎在人類曾經發展過程中所見過的正裝的男人。
來者正是克萊恩。
隻是看到這位領袖的第一眼,克萊恩就發現了他體內的些許非凡特性,這些特性還不到序列九,隻是以更加細碎的形式存在於他的體內,給了他一些超出普通人的天賦和智慧。
這證明著他是一位天生就擁有了非凡特性的“半個非凡者”,而這樣的人顯然更有著直接容納序列七特性的天分。
是故意篩選這樣的人作為繼承那份“偵探”特性的領袖?
克萊恩並未過多言語,他隻是從自己的懷中取出的那份像是眼睛一般的非凡特性,這是非凡特性和那個老領袖的一部分身體的結合。
新領袖的眼睛逐漸睜大,而下一刻克萊恩卻是拿出了一片早就已經扭曲變形的甲殼。
“我除去了困擾著你們文明的那隻怪物。”克萊恩緩緩的開口:“神靈曾經沒有注視著你們,這是一份遲來的庇護。”
“……”領袖囁嚅著,似乎並未反應過來:“那我們需要付出什麽?”
“信仰。”
克萊恩開口說著:“神察覺到正有一份覆蓋宇宙的危機正在醞釀,神的使者正在複蘇,而我們……將帶來救贖。”
“麵對一位瘋狂的半神——孩子,你們已經竭盡全力,做到最好了。”
在克萊恩的背後,一隻隻羽翼隨之張開。
年輕的領袖看著眼前姿態宛如他們曾經的宗教典籍之中的天使的存在,跪倒在地。
——宛如神話時代的重演。
“我接受神的恩賜。”
我們,必須接受神恩。
……
“哈。”天尊鼓了鼓掌:“這簡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