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納奇斯山脈小鎮。
奧黛麗和K向著灰色霧氣的盡頭不斷的走著,在她們的身後跟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一行人冒著濃厚的霧氣,點著馬燈、拿著武器向著南方跋涉。
奧黛麗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她黑紗蒙麵,帶領著後方的人向著前麵繼續走去。
這一行人就像是朝聖者,向著前方排著隊跋涉。煤礦小鎮周圍的土地是黑色的,由於工業廢水的肆意流淌,這裏的土地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濕潤的甚至在路邊積起了些許水窪。
一邊的K用手緊緊的握著一個金色和銀色交織的十字架。他的口中不斷的念誦著真實造物主的尊名,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堅定自己的信念。
奧黛麗偏過頭,對著自己身邊的K說道:
“你還能堅持住嗎?”
“請放心。”K回以和自己的年齡不符合的低沉的聲音:
“主就在我們身邊,即使現在要為了主獻出自己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隻要……隻要能夠保護住主的羔羊,這是我的榮幸。”
奧黛麗略微歎了口氣,她覺得自己消化“牧羊人”似乎要花費相當長的一部分。身為“愚者”先生和黑夜女神的信徒,她始終難以將信徒視為神靈的羔羊。現在消化“牧羊人”最快的方式反而是在小鎮的南邊養了一批羊群。
不過這些真實造物主的狂信徒,卻意外的從一開始就很契合這條途徑。
“放心吧”奧黛麗對著自己麵前的K說道,不過其中寬慰的成分似乎更多:
“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K勉強點了點頭,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又過了許久,她們到了一片灰霧籠罩的屏障之前。
在看到那片永恒不變的迷霧的時候,奧黛麗的瞳孔略微收縮。她看著這片灰霧,似乎感覺到這是在“愚者”先生的神殿之中。
但是,此刻這些灰白色的霧氣竟然如此冰冷。
“這是……”奧黛麗略微有些遲疑的開口說道,而她注定無法得到回複,她能看見的就隻有這一片永恒不變的灰霧。
在見到這片灰霧的本體之後,奧黛麗就覺得這片灰霧必然和“愚者”先生有著不小的聯係。但是奧黛麗無法確定,她輕微的張開嘴,聲音很低的“愚者”先生祈禱道。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我想要向您祈求幫助。”
奧黛麗一連嚐試了許多種向“愚者”先生請求幫助的方式,但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在她們周邊的灰色霧氣變得越來越濃鬱,這讓在場的人們也不由得變得有些急躁了起來。而最後在奧黛麗身邊的K向真實造物主的祈禱也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無論是向哪位神靈祈禱都得不到回應嘛……奧黛麗緊緊的皺著眉毛,但是她下一刻下意識的抬頭,看見天上的灰霧破開了一小段,一道流星一般的光芒從天空降下。
下一刻,她看見一個身上穿著黑色正裝,頭上戴著禮帽的青年從天而降,祂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帽子:
“我奉我主之命,前來調查霍納奇斯山脈的異常。”
在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奧黛麗之後,莫雷蒂先生輕笑一聲,開口道:“我主名為‘愚者’,您是……‘正義’小姐?”
聽到“正義”二字,奧黛麗猛然轉過頭看著自己身邊的其他人,卻發現其他人對自己兩者之間的對話仿佛沒有一點察覺。她轉過頭去,看向了眼前這位自稱“愚者”先生的眷屬的青年。
她低聲的開口:
“……您是哪位大阿卡納?您也是‘世界’先生嗎?”
奧黛麗知道“世界”是“愚者”的眷者,而按照“世界”先生的表現來看,一部分的“世界”是莫裏亞蒂先生,而另一部分則有可能是其他的眷者。
莫雷蒂用自己手中的手杖輕輕的點了點地麵:“‘愚者’先生現在正在和阿蒙爭奪‘錯誤’和‘愚者’的權柄,但現在阿蒙似乎在這裏也有著謀劃,因此,我主讓我前來調查。”
“請問您怎麽稱呼?”奧黛麗尤其謹慎的說著,雖然眼前的這位精準的說出了“愚者”先生的尊名和自己的代號,但是奧黛麗知道阿蒙也同樣散播過“愚者”先生的尊名。
“克萊恩·莫雷蒂,叫我莫雷蒂就好,不要叫我克萊恩。嗬,這是我自己的一點小習慣。”莫雷蒂先生隨意的開口說道,祂的語氣平淡:“我是‘愚者’先生座下的‘死亡天使’(注1)。”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教父(樂子維)為什麽專門要囑咐自己說出這一句話,但是莫雷蒂先生還是照做了。
雖然身為神話生物,但是祂對於那個現在頂替了自己的身份的“愚者”先生並沒有太多的敬畏。又或者說祂對於這位繼承了祂的人生的外來者有著一種好奇。
……
大洪水在地上卷積,在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沒有完全融化的、還是固態的冰山。這些洪水像是被束縛著一般,不向兩邊傾斜,而是向著南大陸的方向傾斜了過去。
阿蒙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祂並沒有出手去阻止。按照現在的進度,不管原初魔女出不出手,祂都能夠將亞利斯塔·圖鐸的錨給竊取到自己的身上。
隻要能夠幫助祂完成“錯誤”途徑的成神儀式。祂這一次的行動就不算失敗。
但是在下一刻就像阿蒙估計的一樣,一道形態可怖的身影下一刻就從海水之中浮現。一根根粗大宛如猛蛇的發絲紛紛的朝著亞利斯塔·圖鐸張開了口。石化詛咒頓時蔓延到了亞利斯塔·圖鐸驅動的大洪水之上,想要將整片大洪水完全吞沒。
圖鐸揮動自己的右手,鮮紅色的光芒在圖鐸的右手之上聚合。祂做出了一個投擲的姿勢,將右手燃燒著的接近鮮紅的火槍投射到了原初魔女的身上。
原初魔女同樣沒有坐以待斃,祂所有的頭發上的蛇眼同時睜開,頓時仿佛世界末日到來了一般。無數災難的象征頓時出現在了祂的麵前,將血皇帝投射出的火焰長槍吞噬殆盡。
盡管原初魔女奇克的狀態並不好,從第四紀受到的重傷開始,祂就在不斷的受到追加的傷害。包括前些日子祂準備神降的時候被黑夜女神截胡也再一次讓原初魔女受到了嚴重的反噬,讓原初魔女奇克難以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力量。
但是就算如此,奇克也是一位真正的神靈,相比於正在進行自己的成神儀式的圖鐸來說,奇克的實力顯然要比祂強上不止一籌。
但是下一刻,祂卻看見眼前的血皇帝神色變得更為瘋狂,而臉上的笑容則更為瘋癲。
“你認為我會想不到你這個和我相鄰途徑的真神嗎?就算你受到了嚴重的傷勢,在麵對相鄰途徑即將有著非凡者成神的狀況下,你必然會毫無顧忌的出手。”
“要不然,等到一個狀態完全的真神開始狩獵你的時候,身受重傷的你才沒有辦法找到存活的方法。無論是我還是梅迪奇成神,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
“而我又沒有‘隱秘’的幫助,又沒有外神的青睞。在麵對著你、麵對著梅迪奇、麵對著阿蒙都盯著我,在你們想要用我作為你們向更高處的踏腳石的情況下,你猜猜看我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看著眼前的奇克,圖鐸的身邊浮現出了猩紅色的光芒。下一刻,一座散發著暗紅色的城市虛影就浮現在了亞利斯塔·圖鐸的腳下。
而在圖鐸的眉心同樣亮起了一個鮮紅的旌旗標誌。
奇克臉色大變,祂用高高揚起的蛇發紛紛的注視起了眼前的血皇帝,整體的姿態都變得更加謹慎了幾分。
一道穿著鎧甲的血紅色身影站在一邊的海上,祂的腳下結起了一層淡淡的薄冰。梅迪奇撇了撇嘴,看著眼前兩道高大無比的身影:
“果然祂還是和以前一樣,平時顯得冷靜狡詐,而到了關鍵時刻就頭腦發熱。”
梅迪奇嗤笑了一聲,手中浮現出了一把鐵黑色的獵槍。
而與此同時,在靈界之中也正在上演著另一場戰鬥。
克萊恩的身體高高的漂浮在半空之中,神色冷靜。
在他的麵前有著一本半透明的半米多高的大書懸浮著,隨著書頁的翻動,無數各種各樣的法術在克萊恩的身邊浮現。原本“戲法大師”的充其量隻能變戲法的法術現在在克萊恩的操控下每一擊卻都能夠瞬間擊殺一位半神以下的非凡者。
就算是看上去傷害最低的“摔倒術”和“造霧”。都能夠讓人滑稽的摔死在地上變成四濺的糖果或者讓人被煙霧嗆住口鼻窒息而亡。對於亡靈來說,這樣的法術傷害較小,因此在第一輪法術轟炸之後,克萊就采用閃光,焚燒,雷電這三種對於亡靈生物來說傷害更高的法術了。
當然,其中也混雜了一部分克萊恩在這段時間裏“記錄”和“複現”的非凡能力。
在他的對麵,阿蒙也在一直對克萊恩進行著幹擾,但是阿蒙卻將絕大部分精力放在對亞利斯塔·圖鐸的身份的竊取上,沒能對克萊恩造成太大的壓力。
祂似乎正在和克萊恩比較誰的速度更快,是祂先成為“錯誤”,還是克萊恩先阻止亞利斯塔·圖鐸的成神儀式。
阿蒙的臉上帶著些許愉悅的神情,似乎勝券在握。祂一邊不斷的偷竊著自己和克萊恩之間的距離,想要嚐試將克萊恩寄生。
而克萊恩也是極其警惕他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像是高頻率閃爍一般在周圍迅速移動。
這讓阿蒙對於克萊恩的寄生沒有一個有效,而克萊恩身上和他契合的源堡的力量也匯聚在克萊恩的身上,讓克萊恩總能感知到阿蒙下一刻會在什麽地方出現。
“你覺得隻要在現在將我拖延住,讓梅迪奇和烏洛琉斯去破壞亞利斯塔·圖鐸的成神儀式,就可以阻止我成為真正的神靈嗎?”
阿蒙張開嘴,緊接著無數個阿蒙同時開口,在克萊恩的耳邊形成了扭曲的囈語。這時候福生玄黃天尊的意誌卻不說話了,祂隻是靜靜的看著克萊恩和阿蒙的戰鬥,不時發出輕柔的笑聲。
在這內外夾擊之下,克萊恩感覺自己的腦海刺痛,在福生玄黃天尊的意誌初步蘇醒的時候,相比於其他,克萊恩更害怕精神方麵的攻擊。
這樣天使之王層次的囈語聲就足以讓克萊恩的狀態變差!
而在另一邊,正在和緩緩融化的唯一性“薩林格爾血旗”合為一體的血皇帝也用手握住了一柄剛剛從洪水之中匯聚出的血紅色長劍,一劍斬向了身形同樣高大的原初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