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已經帶著你的船去了一趟魯恩港口——這回你也算是海盜王者之一嘞？”
高維俯視者的語氣中略帶著些調侃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克萊恩，克萊恩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翻了個白眼對著高維俯視者說道：
“我沒覺得這有什麽好的——之後我招募船員還要花費一大筆錢，雖然那些活屍不用我支付工資，但是總不能所有水手都由活屍擔任。”
想到給活屍食堂之中那些專供的菜色，克萊恩就不由得嘴角略微抽搐：這惡魔一般的菜肴恐怕隻有弗蘭克裏的蘑菇能夠與之相拚。
倒不如說，這些活屍是船上為數不多的能夠吃下弗蘭克的蘑菇的船員。
“錢賺出來總是要花的。”
高維俯視者拍了拍克萊恩的肩膀：“你現在也不用存錢買不動產了——多少要給自己增添一點實力。”
“這我都知道。”克萊恩對著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說道，語氣之間有些憂傷：“我隻是有些心疼，而且，我感覺我之前想的方法可能不是那麽的實用，畢竟教會和極光會都沒有辦法給我支援我能夠信任的非凡者。”
引用著名“引用哲學家”羅塞爾·黃濤·古斯塔夫的一句話：“倘若沒有見過太陽，那我就可以忍受黑暗”——克萊恩已經見識過了那“不死之王”船艙裏麵各式各樣的藏寶圖和堆積如山的金幣，現在一想到要失去它們，克萊恩就不由得感到有些肉痛。
——這些錢他之後都要用來提升自己團隊的實力，然後按照克萊恩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去找那些惡貫滿盈的海盜來填充進自己的團隊。
因此在人員的選擇上，克萊恩勢必要花費更多的經費。由於真實造物主和黑夜女神明麵上的關係沒有公開，因此他也沒有辦法去找黑夜教會尋求支援。
而克萊恩在聯係過極光會之後，心頭則是更加沉重了幾分。據和他聯係的Z先生所說，現在南大陸的情況也並不是太好，以至於極光會也沒有辦法抽出人來協助他這個教宗。
自從魯恩向因蒂斯宣戰之後，因蒂斯共和國就在南大陸開始了猛烈的軍事行動。他們從西拜朗開始，向東拜朗之中魯恩王國控製的殖民地一次又一次的襲擊，其中還出現了不少“獵人”途徑和“占卜家”途徑的非凡者，給當地的設施和秩序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後者來自於因蒂斯共和國之中的密修會和其中的特別行動部門，而前者在極光會的猜測下，則是認為這些獵人的來源是“鐵血十字會”。
當時Z先生痛斥那些鐵血十字會說他們背棄了主，誰能想到在明麵上虔誠信仰著真實造物主的鐵血十字會竟會向同屬於真實造物主的組織極光會發動極端的襲擊呢？
而極光會更是理所應當的發動了反擊——在極光會還是老牌邪教的時候向來隻有他們包圍七大教會的情況，像是這樣被圍剿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因此，極光會一邊在向南部作戰，一邊在抗擊著北方的玫瑰教派以及不斷登陸的因蒂斯海軍。
“而且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貿然收納那些冒險家作為自己的夥伴的話，首先我無法判斷其中有沒有阿蒙或者玫瑰學派的間諜；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我就很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候陷入危難之中。”
克萊恩略微停頓了一下：“而且就算我花費重金招募許多序列七甚至序列六的非凡者也並沒有太大的作用，我並不打算去劫掠別人的商船，不需要這麽多人手。”
“反而這些人在一個‘寄生’或是高位非凡者的襲擊之下就會全滅，這反而增添了我心中的愧疚。隻要我晉升成了半神，甚至在短時間內晉升到更高一步的序列三，大部分的威脅就可以迎刃而解，威脅我的隻剩下那些來自高序列者的謀劃。”
“你說的對。”高維俯視者“略微思考”了片刻：“如果你已經決定好了，那就按你自己的決定來——你的‘秘偶大師’消化了多少了？”
“‘秘偶大師’的非凡特性大概已經消化掉了一半以上，現在我能操控一個到兩個秘偶，如果將這份魔藥全部消化完，大概能增加到三個。我有預感——如果我再服用其他秘偶大師的魔藥也不大可能增加操控上限。”
“所以，我準備在完成現階段的消化之後就直接去完成‘詭法師’的儀式，在儀式完成之後，我再回魯恩去向黑夜女神交換下一個序列的魔藥配方。”
在有“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情況下，克萊恩自然不需要去費心的尋找占卜家途徑的魔藥配方，隻要去搜集非凡材料都可以了。
不過對於黑夜女神現在那堪稱無償的饋贈，克萊恩已經準備好了要去幫黑夜女神接觸祂需要的源質——黑夜女神現在的饋贈大抵是為了這個。
克萊恩分析道：“我感覺憑借著我現在一人分飾兩角的消化進度，很快就能夠將‘秘偶大師’的魔藥消化完。或許這算是對‘詭法師’的一種提前扮演，在源堡給我預支了更高序列的力量的情況下，消化前一個序列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確實如此，不過你需要小心，這其中或許有著那位前任詭秘之主的誘導。”
高維俯視者對著克萊恩嚴肅的說道：“在我源質儲存的‘記憶’之中，那位天尊就連外神都能夠欺詐。也多虧了祂實力強勁以及在上帝的戰鬥之中暴斃了，我在被我的源質帶到了天上之後才沒有遭遇到其中本來應該有的意誌。”
高維俯視者說的算是實話，現在的祂和之前輪班掌握“帷幕庭園”的祂並不是同一個祂。雖然祂們都是高維俯視者，但是其中有著些許微妙的不同。
每一個化身的組成都是有一半的高維俯視者本身的意誌，再加上四分之一另一條時間線的高維的意誌和另外四分之一被取代者的意誌，所有的化身都屬於一種取代和被取代的界限之中。
這也是“裂帷者”的核心權柄之一，其地位接近“愚者”的“嫁接”。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飛速晉升也可能是祂所營造出的一種假象嗎？”
克萊恩心中突然一驚，隨即扯了扯嘴角：“但我現在想這些也沒用，我已經確切的感受到自己消化的痕跡，如果祂連這個都能欺詐的話，除非我不繼續向下晉升，要不然我就對天尊的欺詐沒有一點辦法應對。”
“我隻是提出一種猜測。”高維俯視者冷靜地對著克萊恩說道：
“就現在來看，祂應該還沒有蘇醒。就算蘇醒也不會先在你的體內蘇醒，就算你是有著源堡，但是祂也還是更有可能在‘門’先生或者阿蒙的體內蘇醒。因為你的體內並沒有直接包含著祂的意誌的非凡特性，祂最少要序列二才能蘇醒，到序列一才堪堪完整。”
畢竟知識之妖和上帝也沒有在我體內蘇醒。高維俯視者在自己的心中補充了一句，上帝的途徑自己才走到序列三，而知識之妖大概率還被封印在西大陸——封印解除之後要是蘇醒了那就到時候再說。
“嗬嗬，我現在擔心這個還不如擔心阿蒙。”克萊恩點了點頭，自嘲一樣的說道：
“我隻能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消化魔藥才能夠在這個世界裏活下去。說句有些冒犯的話，如果我不打算成為‘詭秘之主’，那很有可能黑夜女神和真實造物主這兩位老鄉也不會繼續給我提供幫助。”
“到了那時候持有源堡的我也隻是阿蒙眼中的一塊肥肉罷了——甚至有著神性的祂們會直接將我送到阿蒙的手中，畢竟詭秘之主出現我們才能抵擋天上的災難。如果阿蒙拿我在意的人來威脅我，那麽我完全沒有抵抗的力量。”
高維俯視者想了想現在的阿蒙，突然感覺在有了人性之後的祂真的有可能會做出幫克萊恩庇護他所在乎的人來交換源堡的命運的事情——祂不由得多看了克萊恩一眼，感覺按照克萊恩的秉性還真的有可能會答應阿蒙提出的要求。
高維俯視者暗地慶幸自己抹黑阿蒙抹黑的夠多，讓克萊恩對阿蒙的印象極其惡劣。
“不過，你的那個朋友又是什麽來頭？”克萊恩壓低了聲音，用中文對著高維俯視者說道：“他剛才往你這裏看好幾眼了。”
“他？他是我家族裏麵的人，現在算是我的……嗯，下屬。”高維俯視者看著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伯特利，語氣之中沒有一點猶豫：“你不用管他，說說你剛才還沒有說完的東西——你晉升半神的儀式已經想好怎麽做了嗎？”
“我差不多已經有些眉目了。”
克萊恩略微點頭，微笑的對著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說道：
“我目前確定了兩個目標，第一個是之前在廷根就嚐試安排過我們的因斯·讚格威爾，他當時就受了嚴重的傷害，現在的狀態必然不會太好。在有著那隻羽毛筆一直嚐試寫死他的情況下，他應該還要弱於普通的半神。”
克萊恩露出了一抹笑容：“而且阿茲克先生已經找到他在南大陸的蹤跡了。雖然他用那支羽毛筆掩蓋了自己的行蹤，但是阿茲克先生還是找到了他現在正在和南大陸的玫瑰學派糾纏在一起，嚐試獵殺黑夜教會的某位聖者。這下新仇舊賬可以一起算。”
“唯一有著問題的，就是因斯·讚格威爾在持有著一份‘作家’的非凡特性的時候，他是否會被那一位盯上。而在最後的戰鬥之中，祂又是否會親自降臨，將我帶走喂給祂的兒子阿蒙。”
畢竟真實造物主都能降臨了，嗬嗬，就叫祂為這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神秘人”吧。祂或許也可以……克萊恩在自己的心中默然想道。
“另外一個選項則是玫瑰學派的半神，但是玫瑰學派的大本營就在南大陸，其中的半神難殺的程度還要超過因斯·讚格威爾。而且我無法界定他們究竟是序列四還是序列三，這隻有在我沒有辦法找到因斯·讚格威爾或者在他身上有著很嚴重的危險的時候才會考慮。”
“明智的選擇，不過你應該不用太擔心那位作家。”
高維俯視者隱晦的提醒道：“如果當你有了神性，你就能略微知道祂們的行為模式是怎麽樣的。祂不會在現在這個階段就明確的向你散播敵意，祂甚至會給予你一些饋贈、幫助你完成你的晉升儀式。”
“祂會表麵會一邊投資你、一邊投資阿蒙。如果你戰勝了阿蒙，那祂最後大概也隻會將阿蒙保下來，不會替阿蒙奪回‘源堡’。而之後阿蒙如果成為真正的神靈，需要‘源堡’而無法找到你的時候，祂才會和祂的弟弟兼兒子一起來向你發動總攻。”
“我還是不太理解神話生物們的感情觀，如果讓我變成這樣那不如讓我死了好了。”克萊恩歎息一聲，話鋒一轉，語氣之中略帶調侃的說道：“神話生物難道都沒有在意的人了嗎？如果一個人在世界上沒有重要的東西，隻在乎自己，那他不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嗎。”
“你倒不如說神話生物的本性就是自私，占有欲、重要性、渴求欲加起來就已經算是神話生物最深的感情。對阿蒙來說最重要的是祂的父親，這就消耗掉了祂絕大多數的情感。”
高維俯視者語氣略微停頓：“這是銘刻在神話生物的非凡特性深處的特質，祂們會想要得到更多、想要聚合更多的特性。這是像人吃飯喝水一樣的本能，有的時候祂們能夠壓抑住這樣的本能就已經是祂們人性的難能可貴的體現。”
“所以我可以很慶幸的告訴你。”高維俯視者看向了克萊恩：
“我們的途徑並不相鄰，而即使是我們的源質之間所代表的領域重疊的分量也不多。否則在你我都成為真神之後，我們也很有可能會因為非凡特性的原因而相互廝殺。”
“——如果黑夜女神和真實造物主是相鄰途徑的話，那即使同為‘失鄉者’，我們也不可能有著現在這樣堅固的聯盟。”
“……這個世界的非凡能力的惡意太大了，這簡直像是一種詛咒。”克萊恩感慨了一聲，他略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秘偶向自己傳遞的信息，轉頭看向了高維俯視者：
“我們到地方了。”
“到了嗎？”高維俯視者略微“怔了一下”：“挺快的，那我們準備下去吧。之後我會用血肉魔法捏成格爾曼的樣子，幫你把失鄉號開走，營造出你和你的秘偶並不在一起的錯覺。”
“估計下下次塔羅會之前，你就可以消化完魔藥、準備去晉升‘詭法師’了。”
“希望如此吧。”
克萊恩露出了一抹笑容，臉上的容貌頓時變得蒼老，麵容之間也多了些許在南大陸奔波所留下的痕跡。
他想了想一個中年人應該有的樣子，他略微將自己的脊背彎了下來，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人該有的姿態。
克萊恩露出了一抹溫和之中帶有些許威嚴的笑容，就像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魯恩紳士。
“你好，我是南大陸來的商人道恩·唐泰斯。”
……
【阿茲克·艾格斯在發現了因斯·讚格威爾的蹤跡之後就前往了西拜朗的北部，準備將這個惡貫滿盈的三流作家捉住以告慰祂孩子的靈魂。】
“因斯·讚格威爾帶著自己的神奇物品偽裝出了自己的樣貌，讓自己的替身前往北麵——”
“而被眾神眷念的克萊恩·莫雷蒂則是和他的朋友一同前往了西拜朗以南，和在暗地之中謀劃晉升的因斯·讚格威爾撞上了麵。”
“這樣的結局，你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