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借助著包廂的角落裏一個個視野的盲區,向著紅劇場的樓上隱蔽的走去。隨著倫納德的動作,他走進了一個包間,伸手打開了這個包廂的門。

“你來了?”

聽到麵前的這個聲音,倫納德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片刻之後,他冷淡的對著眼前的女性說道:

“是你在昨天晚上的酒吧裏散布了第二個疾病光環吧。”

“昨夜又特地留下信息來和我們取得了聯係,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

克萊恩看著眼前空無一人,但是連門都沒鎖的房子,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光光隻是想到烏洛琉斯交給了他前來尋找達克威爾的任務,但沒想到達克威爾之前所在的藥店此時卻直接人去樓空。

這算什麽,沒想到這個任務還有著困難……這算是什麽?有人給了他線索,讓他察覺到了危險?克萊恩用自己手上握著的手杖輕輕點了一下地麵,默默的思考了片刻。

看來和天使有著關聯的任務,沒有一個和看上去一樣容易的啊的啊……

克萊恩在糾結是否要用卜杖法來占卜出達克威爾現在所在的位置,雖然這裏的主人明顯能看得出來走的匆忙,但是很多和他息息相關的東西都被他收拾走了。

剩下的那物品些雖然和他本人也有著一定的聯係,但是終究還是不如隨身的物品占卜出來的結果準確率高。

他掃視了一眼身邊的達尼茲,在心中埋怨了一句,要不是自己身邊的這個家夥剛才占用了他這麽多的時間,他或許還來得及找到達克威爾所離開的方向。

看見自己身邊這位瘋狂船長冰冷的眼神,達尼茲不由得身體一顫,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不就是撞破了他想去紅劇場嗎?這家夥怎麽這麽記仇?達尼茲在心中咕噥道,但不敢明說出來。

克萊恩本來想推門進去查看一下裏麵的情況,而達尼茲已經看到他將虛掩著的門推開了一點,準備側身進去。

但是就在此刻,達尼茲卻看到眼前的瘋船長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略微皺了皺眉,轉身退了出來。

這瘋狂船長放棄自己要調查的事情了?是裏麵有危險?看到眼前的瘋船長毫不猶豫的向著過來的路走去,達尼茲不由感到有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因為害怕其中所可能存在的危險,他也不敢在此處多加逗留,而是一路小跑,跟著克萊恩一起向回走了過去。

“回去聯係冰山中將。”

達尼茲看見自己麵前的格爾曼猛的站住,險些沒停下腳步,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他頓時慌忙的說道: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他害怕自己麵前的這個瘋狂船長一個不高興就將自己變成非凡特性鋪貼家用,身為“失鄉號”上的一員,達尼茲知道船上的經濟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就連這個瘋狂的船長也常常在船長室裏“愁眉苦臉”,這讓達尼茲都不由得感到驚訝。

因此,他害怕自己被眼前這位有可能心情不大好的船長宰了變成非凡特性,連帶著自己的賞金一起拿去充實“失鄉號”的金庫。

不過,達尼茲確實想多了,他所擔心的問題其實並不存在,克萊恩不在此處逗留的理由其實很簡單。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

借助克萊恩念誦自己的尊名來向自己匯報了目前情況因此產生的神秘學聯係,烏洛琉斯借用了回應的方式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到了克萊恩的耳中。

在完成了這件事情之後,祂很快就將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放在了眼前這個命運學派的成員身上。

祂用自己的意誌壓製著“宿命之環”對祂造成的汙染,即使“宿命之環”殘留在地球上的力量,隻有著序列5的“獵命師”的層次。

但是祂的位格依舊有著“舊日”的層次,即使能夠動用的力量不多,但是也能對身為天使之王的烏洛琉斯產生輕微、但是位格很高的汙染。

和墮落母神當時汙染羅塞爾不同,羅塞爾是因為長期的被“墮落母神”和“欲望母樹”這兩個舊日用汙染浸透才導致就連靈魂也染上了這兩種汙染的顏色。

在最終被墮落母神完全控製了之後,即使祂想要通過神靈級別的黑皇帝的重生來洗掉自己身上的汙染都已經做不到。

畢竟,羅塞爾在中序列的時期就已經被來自星空的汙染紮根,對祂來說,想要清除汙染不借助外力,基本不可能做得到。

就算墮落母神的力量已經跌落至普通舊日的層次,但祂依舊保留著支柱的位格,克萊恩和高維俯視者商討過如何救治羅塞爾,並且最終得出了(在不自爆高維俯視者的身份的前提下)能夠救出羅塞爾的方法。

他們初步的想法有兩種,一是以汙染對抗汙染、就像羅塞爾早期被墮落母神和欲望母樹共同汙染的,二則是用“詭秘之主”層次的“嫁接”來將羅塞爾身上那已經浸透了靈魂的汙染嫁接到別的東西上麵。

至於“嫁接”這個能力的來源,高維俯視者是借助某個查拉圖的能力對克萊恩有理有據的分析出來的,對著答案寫過程是個很簡單的事情,因此克萊恩也沒有對高維俯視者知道“愚者”途徑高序列的能力產生懷疑。

不過對於烏洛琉斯來說,祂身上的汙染確實小了很多。祂現在畢竟已經有天使之王的層次,而“宿命之環”投射到地球上的力量已經經過了重重削弱,因此對於烏洛流斯的影響有限。

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相當危險的,舊日級別的汙染想要擺脫這種層次的汙染烏洛琉斯,會在取得了“概率之骰”後毫不猶豫的重啟,借此來擺脫宿命途徑的汙染對自身的影響。

至於重啟的時機烏洛琉斯自然可以把握,畢竟身為“水銀之蛇”、身為命運的寵兒,能夠看到無數命運的可能性的祂對於這種時機的把握極端熟悉。

“請,請問您是……”達克威爾見眼前的這位穿著奢華服裝的北大陸人對著自己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並且準確的說出了自己之前在信件中所提到的事情之後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連忙對著自己麵前的這個“貴族”說道。

“羅伊·金已經從牢房之中逃出,你不用擔心。”烏洛琉斯平淡的對著自己麵前的胖藥師說道,祂的語氣不變,沒有多露出其他的神情。

“之前我一直在追蹤加入了玫瑰學派的叛徒,正巧收到了你的求助。”

烏洛琉斯停頓了片刻,祂也追隨著主和被“欲望母樹”控製的“靈物之神”交戰過,這句話也算不上謊言。

聽到這句話,達克威爾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他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這位青年,感覺他很有可能是生命學派的半神。想到這裏,達克威爾略微有些激動,對著自己麵前的這位說道:

“老師他真的已經逃出來了嗎?”

烏洛琉斯點了點頭,作為用來交換“概率之骰”的命運饋贈,祂贈送給了羅伊·金一份運氣,這份運氣足以讓他從魯恩軍方逃出。而現在作為最接近真神“命運之輪”的天使之王,祂要代表命運贈送給眼前的這位幸運兒第二份饋贈。

這兩份饋贈會將他們未來一段時間晉升的道路鋪的相當平坦,甚至可以說是直接改變了眼前達克威爾的命運。他能夠更加容易的尋找到“月亮”途徑後續的魔藥配方,並且會在運氣的加持下更有機會成為半神。

而烏洛琉斯多做的事情全都是為了讓自己在獲得了屬於“命運”途徑唯一性的“概率之骰”的同時,不會因為自己出手擾亂了命運原本的可能性而被命運反噬。對於祂們這條途徑來說,很大程度上,命運就代表著祂們能夠動用的力量。

愈發被命運眷顧,烏洛琉斯就會愈發敬畏命運。

“羅伊·金會在十日後到達奧拉維島,你們將會在那裏見麵。”烏洛琉斯溫和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達克威爾,全然沒提那枚骰子的事情。

但是與此同時,烏洛琉斯開始隱匿的影響起周圍的命運,讓事情向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先生,我為什麽要去奧拉維島?”達克威爾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對著自己麵前的這位先生說道。烏洛琉斯沉默了片刻。對著達克威爾伸出了手:

“讓我檢查一下這個戒指盒。”

達克威爾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戒指盒遞給了麵前的烏洛琉斯,烏洛琉斯打開看了一眼,用自己的手指撫摸了一下那顆乳白色的骰子。

祂用手敲了敲這個戒指盒的底部,看著眼前的戒指和底部彈出了一張折疊至隻有半個指甲大小的紙張,將其遞還給了達克威爾。

“這是命運的指引。”烏洛琉斯對著眼前的達克威爾說道。

祂的語氣相比於現在這副和之前完全不像的溫和模樣,更加偏向於自己平時的狀態。

達克威爾看著這個盒子底部的紙張,他一邊閱讀著上麵的內容,他的眼睛一邊逐漸睜大。

“這是……”達克威爾看著這上麵用幾段古弗薩克語書寫的文字,莫名的感覺自己之前犯了相當大的蠢。

這上麵寫著他這段時間要做的事情其實隻有一件,那就是將這枚骰子帶離拜亞姆去奧拉維島,將其交給那裏的負責人!

要是一開始這樣做,他現在都已經在奧拉維島,都不用之前在大洪水裏擔驚受怕!

你這個蠢貨!怎麽沒有早點去想到買這個骰子?達克威爾頓時想罵自己,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被極光會的成員盯上,以至於剛才連門都來不及的關就從自己的藥店中逃了出來。

他仔細揣摩了片刻,最終咬了咬牙,對著自己麵前的這位強大非凡者說道。

“先生,您能不能幫我將這枚骰子帶走?剛才我已經使用了這枚封印物,我害怕……”

“我不適合留在這裏過久。”烏洛琉斯略微搖頭,對著自己麵前的達克威爾說道:“不用擔心,我已經對這件封印物做了封印,它不會影響到你。”

“我會給予你一定的運氣,讓你能平安的抵達奧拉維島。”

達克威爾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一咬牙,向著眼前的烏洛琉斯深深鞠躬,然後火速前往港口準備去買黑船票離開這裏。

雖然眼前這位疑似半神的強大非凡者對著自己說了這枚骰子已經被他做了封印,但是達克威爾也並不知道這封印能夠持續多久。

他很害怕自己在船上這件封印失效,這枚骰子投出了不好的結果之後會讓自己遭遇到海盜或者其他可怕的事情。

他向著遠處跑著,突然感覺自己剛才所遇到的那位生命學派的強大非凡者有些飄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但你要記住,命運的一切饋贈都早就在暗中標注好了代價。”烏洛琉斯平靜的說道。

達克威爾轉了轉頭,卻沒有看到這位非凡者的身影。他握著手中的盒子,就感覺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一般。他一邊逃跑著,一邊不由得咕噥道:

“老頭這條途徑的非凡者都是這麽的謎……說話這麽的神秘嗎?”

“我需要快點將這個東西送過去,呼,送東西的速度越快,我自己遇到的危險就能少很多……”

這個胖藥師的腳步在此刻竟然顯出了些許輕盈,他快速的小跑著,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而在之前烏洛琉斯所在的地方卻是浮現出了一個水銀色的幻影,幻影逐漸凝聚成一團細長的蛇形,烏洛琉斯出現在了這個幻影之中,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骰子,將其扔進了蛇影的口中。

祂的身體逐漸蜷縮,最終隻留下了一層薄薄的,帶著些許崩潰般的痕跡的遺蛻。

片刻之後,一道細密的絲線從空氣之中湧出,一個穿著第四紀貴族服裝的青年從中走出,毫不避諱的將那個帶有舊日汙染的衣服撿起,放入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提箱中。

高維俯視者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宿命之環”,眼神之中仿佛暗沉著些許思索的神色。

“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