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維俯視者最後還是沒有得到墮落母神的答複。

祂倒也不氣餒,因為祂知道在欲望母樹在地球上登臨神位之後,墮落母神還是會答應自己的條件的。

而祂也不會在這裏白白等待,祂隻會提前去尋找羅塞爾,好在墮落母神想清楚自己的條件之前就將羅塞爾從陵墓之中拯救出來。

到了那時候,墮落母神就算想再答應自己的條件,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籌碼了,隻能以更深層次的合作來作為請自己幫忙的必要籌碼。

……

此刻的原始島嶼,羅塞爾·古斯塔夫稍微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祂又一次夢到了那熟悉的紅月。

“月亮,月亮……”羅塞爾的語氣有些怨毒,這位曾經的凱撒大帝、君臨天下的黑皇帝,此刻卻是身影虛幻,顯得就像是一個淒厲的惡靈。

在祂的身上依舊纏著些許血紅色的藤蔓,還生長著一些漆黑的觸手,這些物質就仿佛從祂的靈體之中紮根,久久無法消弭。

這是源自“墮落母神”的汙染,即使是“墮落母神”已經降臨到了地球,但是祂卻依然不會將羅塞爾身上的汙染驅除。

因為墮落母神已經將“門”先生作為籌碼交給了高維俯視者,為了以防合作夥伴的背後襲擊,墮落母神必須要在地球上給自己留下一個用來留存在地球上的後手。

當然,作為目前“門”途徑的最高者,再加上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將地球上羅塞爾陵寢位置摸了個一清二楚的舊日,祂自然是很輕鬆的就借助了半神的實力和舊日級別的位格就找到了羅塞爾的陵寢究竟在什麽地方。

在一片朦朧的月光之下,高維俯視者穿著一身第五紀的魯恩王國貴族服飾浮現在了島嶼之外。

然而,墮落母神所留下的汙染迅速攔住了祂,讓祂的腳步無法踏足其中。見狀高維俯視者倒也不氣惱,隻是咧開嘴笑了笑。

祂伸出手,在麵前的空中輕輕一劃,頓時一道道絲線就從祂的身邊脫離開來。在這道若有若無的空間裂隙之中,黑色的觸手和血紅色的藤蔓頓時向上生長著,想要將這道被展開的空間修複彌合。

高維俯視者看著墮落母神留在這裏的汙染想要阻止自己接近羅塞爾,祂倒也不氣惱,隻是看著自己麵前的隱隱約約浮現出來的陵寢內部對著祂說道:

“黃濤,你是否還清醒?”

“月亮已經落在大地上了。”

然而回應祂的隻有一段無意義的嘶吼。

高維俯視者略微沉默了一會,張了張嘴,看著逐漸彌合的空間開口說道:

“你的日記已經被我看光了。”

“你再已讀不回我就把它翻譯給貝爾納黛看。”

……

“狗屎!你想帶我去幹什麽?”達尼茲竭力的反抗著,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贏過格爾曼的冷冽眼神,還是決定從心的跟著他向著外麵走去。

他回頭望去發現除了他以外,這艘船上的大副和二副都跟著格爾曼·斯帕羅一起出海了。

但是讓達尼茲感到驚悚的是,在這艘船上,除了船長,大副以及二副這三個非凡者以外,剩下構成這艘船的船員竟然都是有著不低智慧的活屍。

活屍船員很常見,畢竟之前的“鋼鐵”身邊也有。但是這些或是竟然有著不小的智慧,甚至接近普通人。再加上數百個活屍一般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囚犯”途徑非凡者能夠操控的,因此達尼茲對船上的二副馬裏奇也多少有些懼怕。

這樣的戰鬥力和控製力比之前埋伏他的“鋼鐵”還要誇張!

“我們要去什麽地方,斯帕羅船長?”倫納德在身上披了一件黑袍,臉上帶著些微的笑意。

他將遮蓋了大半張臉的麵具戴在了臉上,頗為瀟灑的將頭發向後一梳。看上去不像個海盜,反而像個風流倜儻的詩人。

在這張漆黑的麵具下方,他的下巴勾勒出一抹優美的弧線。

“去海盜的聚集地。”克萊恩壓低了聲音,對著自己麵前的倫納德說道:“別忘了我們出來的目的。”

馬裏奇將頭略微向下低了一點,沒有仔細去聽兩人的對話。

“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狩獵血之上將嗎?”倫納德也不是那種會莽撞的將自己最核心的目的暴露出來的人,他看著自己身邊的克萊恩,向他詢問道:

“我們需不需要做一些假身份?”

“不用,你們帶上這個。”克萊恩維持著瘋船長格爾曼·斯帕羅的語氣對這幾人說道,他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兩章各不相同的麵具,瞥了一眼帶著有濃鬱黑夜風格麵具的倫納德:

“摘下來吧。”

“……”倫納德悻悻的將麵具摘下,咳嗽了一聲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克萊恩,抬手接過了那張麵具:

“這是什麽?”

倫納德問道。

這是一張用黃銅鑄造的麵具,相當不符合倫納德的審美。

“帶上它之後你少說點話。”克萊恩撇了一點身邊有些話嘮的倫納德:“你扮演極光會的神使‘X先生’。”

“馬裏奇扮演‘Z先生’。”克萊恩將另一張麵具扔給了馬裏奇,略微抬了抬眼睛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達尼茲:

“你扮演我們的仆人。”

“你是什麽意……”

脾氣有些火爆的達尼茲剛想不爽的開口,隨即卻發現眼前的格爾曼掏出了手中的槍,直接了當的指向了他的頭顱。

“我不想再重複一遍。”克萊恩平靜地對著他說道:“你是我的俘虜。”

“還是說,你想被血之上將的手下認出來,或者變成金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達尼茲忍著心中的屈辱,之前對著格爾曼的好感頓時煙消雲散。他看著同樣套上一件黑袍的格爾曼,還是沒有忍住向他詢問:

“那你呢?”

“讚美主。”

克萊恩的臉頰微微變化,很快就變成了一張妖異到近似女性的臉,與此同時,他的身上浮現出了一種就像是瘋狂渴求般的饑餓。就讓達尼斯感覺到自己身側的不是一個人,反而是一隻渴血的野獸。

這是“蠕動的饑餓”附帶的真實造物主氣息!有著這種氣息,他完全就可以偽裝成教會眼中的“瘋狂”的真實造物主的信徒!

“從現在開始,我是A先生。”

克萊恩略微將雙眼閉上,語氣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他的語氣中帶著仿佛對造物主虔誠的信仰,逐漸變得狂熱了起來。

這種可怕的狂熱語氣甚至讓除了達尼茲以外的馬裏奇和倫納德心頭也不由得一緊。倫納德略帶揣摩的審視著自己麵前的克萊恩,不由得在心中向著帕列斯發問:

“老頭,他不會真的變成造物主的信徒了吧?”

“不可能。”帕列斯·索羅亞斯德斬釘截鐵的對著倫納德說道:“嗬嗬,他就和當時的‘門’先生一樣,對外說自己信仰著真實造物主,然而結果最後還是隻信自己。”

“這樣嗎……”

而就在兩人在秘密交談的時候,克萊恩又突然變回了格爾曼·斯帕羅的樣子,他麵無表情的掃了其他人一眼,將頭上的兜帽拉了下來。

“準備走吧。”

沒有給同伴留下適應的時間,克萊恩的語氣又變回了之前A先生傳教的時候使用的語氣。他有些輕巧的揚了揚自己的下巴,露出了一抹妖豔的弧線。

對於無麵人來說,隻要見過的,他就能將其還原出來。尤其是在克萊恩晉升為“無麵人”之後,他又去通過高維的渠道將極光會的上層成員們大多都見了一麵之後。

如果他想,他甚至能變成“吞尾者”烏洛琉斯或者是“戰爭天使”梅迪奇。但是這一沒必要,二也會引來很多麻煩,與其變成這兩位,倒不如變成阿蒙去恐嚇一下“偷盜者”途徑的非凡者。

說起來這也是一種扮演,嗯……考慮到阿蒙可以根據神秘學聯係直接透過單片眼鏡寄生,我還是最好將單片眼鏡戴在左眼,不,我最好不要扮演成阿蒙,除非急切需要消化“無麵人”的魔藥……

克萊恩在自己心中吐槽了兩句,抬腳向著前方的“金幣賭場”所在的方向走著。

根據達尼茲所說,這間賭場開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裏麵,並且沒有掛著招牌。這個賭場的主人是個黑幫首領,和某些大人物有著些許關係。

也正是如此,這裏才能聚集大量的海盜,說不定能搜集到和“血之上將”有關的消息。

隻要掌握了動向,克萊恩就能帶著自己的海盜團……呸,帶著自己的冒險團去和血之上將的旗艦“血肉之樹”號碰一碰。

不過現在才剛剛到傍晚,達尼茲並不方便和冰山中將進行神秘學上的聯係。也正是如此,克萊恩現在還沒有來得及走上灰霧去調查“血之上將”現在的情況。不過克萊恩相信,如果“血之上將”塞尼奧爾最近發生的改變真的和玫瑰學派的頂端神靈有關的話,那住在自己的灰霧之上的那個客人應該會很樂意幫助自己進行獵殺的。

一行人向著賭場內部走著,在經過了一片輸的快要被趕出去的海盜以及喝的醉醺醺的醉漢之後,達尼茲敏銳的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阿爾傑。

而達尼斯的敏銳反應很快就被克萊恩捕捉到了眼中,他看向了達尼茲,用著有些冷漠的專屬於A先生的語氣說道:

“是你認識的人?”

當然,這語氣是屬於當時還停留在序列五的A先生的。現在知道A先生成為了半神的隻有寥寥幾人,畢竟A先生現在離開了南大陸,前往了真實造物主的聖地,自然是不會在外再有些更多的聯係。

而替換掉A先生在南大陸的工作的自然是當地的其他神使以及真實造物主本人。

而得益於達尼茲的注意,克萊恩也看到了那一頭標誌性的宛如海草般的深藍色頭發。

“倒吊人”先生?看到那頭海草般的發絲,克萊恩的心中頓時有了一些猜想。

“啊……”達尼茲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將和自己認識的阿爾傑出賣。就像是自己身邊的瘋船長格爾曼·斯帕羅一樣,阿爾傑僅僅帶著十來個水手就保留住了一條古代的幽靈船。

“他是之前我認識的一個幽靈船船長。”

達尼茲看著克萊恩身上仿佛饑餓的野獸一般的氣息,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先保護住自己。

“好。”克萊恩微微點了點頭,他就保持著兜帽遮臉的姿態,向著阿爾傑的方向徑直的走了過去。

這是A先生的習慣。

而克萊恩會知道這個習慣則是因為高維曾經跟他說過,在真實造物主的狀態剛剛好轉、他剛認識A先生的時候,當高維詢問A先生如何掩蓋罪行的時候,A先生曾經說過:

不需要,讓別人目睹著這樣的行為正是我們的目的。

而因為這個回答,A先生將《如何與人相處》又抄了兩遍。

從這裏克萊恩就能夠看出來當時極光會的作風是有多麽的瘋狂。他硬著頭皮,忍著心中的尷尬,坐到了正坐在牌桌之前的阿爾傑對麵:

“要不要玩一把?”

他單刀直入的說道。

阿爾傑本來還在緊張的看著向著自己走過來的黑袍人,隨時準備反擊。但他抬眼看去看見跟在他身後的其他三個黑袍人之中沒戴麵具的那一個露出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烈焰’……”阿爾傑咕噥著,有些警惕的看向了自己麵前的克萊恩。

他清了清喉嚨,用著有些低沉的聲音對著克萊恩說道:

“你想玩什麽?”

“玩牌吧。”克萊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示意旁邊的倫納德和馬裏奇將周圍窺探的視線擋住,然後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副塔羅牌。

“玩塔羅牌如何?”

他隨意的從中抽取了一張,掏出了一張“世界”,將其推到了阿爾傑的麵前。